第204章 深夜談話
另一邊,十三用劍指著唯一個清醒的土匪。
「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土匪嚇得趕緊跪在地上磕頭。
「大俠饒命,我們就是聽人說,這條路上會經過大肥羊,一時財迷心竅,這才來打劫的。」
楚佑厲聲問道:「可是方才逃走的那幾個說的?他們是何人?!」
那土匪瘋狂點頭,指著那幾人消失的方向。
「沒錯,就是他們慫恿我們老大,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們只說,與你們有仇。」
他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越發慌張,話都說得磕磕絆絆的。
「還說,事成之後,錢財歸我們,你們的命,歸他們。」
聞言,寒七冷笑一聲,他走過來,把劍搭在那土匪的脖子上。
「看來也問不出什麼了,留著也沒用,不如……」
那土匪嚇得臉上血色盡褪,雙手合十,不斷求饒。
「別別別,大俠饒命啊,我……我想起來了!」
隨著這一聲,一股騷臭味傳來。
李萬銘嫌棄地抱著夭夭走遠了幾步。
「想起來了,之前我去撒尿的時候,隱約聽到那個女的,說起什麼韓濟復。」
聽到這話,楚佑眼底划過一絲瞭然。
果然是韓家!
那幾個,是上官止的人吧!
李萬銘面露沉思。
看來這洛州的水,還挺渾啊。
他看了一眼懷裡的小傢伙。
幸好他來了。
「殿下,我有幾件事要說,還是先護送你和夭夭回城吧。」
「等一下!」
楚夭夭舉著小手,看向那個頭上戴著斗笠的男子。
「錦書!我有話說!」
被認出來了,錦書索性把面巾拽下來。
「小公主,您要說何事?」
楚夭夭神神秘秘地沖他招手,「你來,近一點。」
錦書走進之後,微微側頭。
楚夭夭湊到他耳邊,「村子裡,有一個人,可以幫到,你家殿下……」
錦書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當真?!」
「保真!」
楚夭夭用力點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別,跟著我了,去盯著她吧。」
【保護好證人,趕緊給男主找麻煩去吧!】
聽到這話,錦書恭敬地沖她拱了拱手。
「多謝啟元公主告知,屬下告辭!」
將土匪綁好後,一行人準備回城。
傍晚時分,他們剛回到落腳的宅子裡,韓家書房便響起一陣『乒呤乓啷』的聲響。
「廢物,那群廢物!」
管家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渾身冷汗直冒。
良久,韓刺史坐到椅子上,面色陰狠得駭人,他死死咬著牙,從嘴裡嘣出一句話。
「楚家那兩個孽種,還真是命大!」
見他好似平靜了下來,管家小聲道:「老爺,接下來您有何打算?」
韓刺史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去傳個消息,今夜讓他們來見我!」
城東的宅子裡。
奔波了大半天,楚夭夭早就身心俱疲,蔫嗒嗒的由著阿十抱她下去洗漱。
她離開後,李萬銘一改溫和的表情,一臉嚴肅。
「二殿下之前,可是往京城傳了一封信?提起韓家秋闈作弊之事?」
楚佑猛地把茶杯放到桌上,「你怎會知曉?」
李萬銘歪了下腦袋,慢悠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殿下別誤會,在下來的路上,恰巧碰到有人把信鴿射下來,試圖將信銷毀,發現對方是西嶽人之後,我就把信搶了回來。」
聽完這話,楚佑方才猛然提起的心漸漸落回原處。
「那……」
「殿下放心,那封信,我已經另外派人送往京城。」
聞言,楚佑徹底鬆了一口氣。
幸好沒被截下,不然不僅會打草驚蛇,韓家也會狗急跳牆。
他鄭重地衝著李萬銘道謝,「多謝。」
李萬銘舉著茶杯,對著他敬了敬,「這句我就先不收了,等會兒一併道謝吧。」
楚佑不解,「你這又是何意?」
李萬銘搖搖頭,一臉神秘,淡笑不語。
……
皇宮內,瓊華宮中,楚夭夭的房間。
看了信後,啟宣帝勃然大怒,「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旁的皇貴妃在心中微嘆。
可不是嘛,真是想不到,韓刺史竟是前朝餘孽。
「朕先回御書房了。」
說罷,啟宣帝匆匆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夭夭的房間,暫時不要讓其他人進來。」
皇貴妃微微屈膝,「臣妾明白,日後這裡由臣妾親自打掃。」
見狀,啟宣帝滿意點頭,「辛苦愛妃了。」
想起方才的事,他的面色復又陰沉下來。
「朕近日政務繁忙,韓家之事,就由愛妃和太后說道說道吧。」
說罷,他大跨步邁下台階,走遠了。
徒留皇貴妃一人在門邊,她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什麼意思?讓我去說?!」
她氣得重重跺腳,衝著啟宣帝的背影使勁揮了揮拳頭。
太后這兩個月剛對她有所改觀,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竟然要她去做?!
陛下還真是……
真是過分!
入夜,御書房。
太子看過信後,面色凝重。
此次秋闈的題目,是周老太傅與翰林院學士一起想的,而秋闈事宜是由吏部負責,牽連甚廣。
更何況,這韓家能得到考題範圍,那其他人家呢?
泄露考題的,只有一個錢百銀嗎?
此次桂榜上的名次,究竟有多少水分?
又有多少人,和那秀才一樣,被逼得失去了考試機會……
「此事,你怎麼看?」
聽到這一聲,太子思緒回籠,他微微彎腰。
「兒臣以為,應先把吏部的錢百銀抓起來,嚴加拷問,問清楚他究竟對多少人透漏過考題範圍。」
「是否還有同黨?」
「但此事還需秘密進行,畢竟二弟和夭夭還在洛州,萬一韓家狗急跳牆,那就糟了。」
聞言,啟宣帝點點頭,「韓濟復定是要處置的,但之後洛州刺史的人選……」
說著,他抬眸看向太子,「你覺得,這朝中誰能但此任?」
太子思忖片刻,謹慎回道:「父皇可還記得,翰林院編修,徐獷?」
啟宣帝微擰著眉心,思索許久。
「徐家人?你說的可是,良妃的哥哥?」
「沒錯。」
太子點頭,「徐獷此人為官清正廉明,頗有才能,兒臣也曾與他聊過數次,此人足智多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更何況……」
當年的狀元,能不優秀嗎?
翰林院編修一職,本就是一個過渡官職,但……
說到這裡,他悄悄抬眸看了一眼皇位上的人,輕咳了一聲。
「兒臣曾聽聞,二弟和良妃娘娘勢微之時,徐獷時常接濟,而如今二弟得勢,他也不曾挾恩求報,提出什麼要求。」
「是以,兒臣認為,此人才學和人品,皆是上上之選。」
聽了這些,啟宣帝垂眸思索許久。
早些年太子身子不好,即便楚佑身有殘疾,他也從未對徐家徹底放心過。
是以,徐家除了老二的外祖父,徐盛能,官居吏部侍郎,其餘徐家男丁,皆是七品以下。
也正是因為此事,徐侍郎夫婦十幾年不曾給過老二母子好臉色。
這些年,的確是委屈他們母子了。
若是那徐獷真如楚均所說,提拔他倒也無妨。
啟宣帝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語氣嚴肅。
「楚佑在洛州創建商號,若是再讓他的舅舅擔任洛州刺史,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富庶之地,天高皇帝遠的,有了錢也有了權,難保不會成為下一個迦南王,或者是蕭家!
楚佑,他自然是相信的。
但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