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真是諷刺!

  第150章 真是諷刺!

  「太傅,太傅多心了。」

  頂著眾人疑惑打量的眼神,平陽侯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眼神飄忽。

  「本侯只是,只是不想被皇上,和諸位同僚誤會,所以解釋一下。」

  在場的,可沒有一個是傻子,見他這神態,也就都明白了。

  一時間,眾人看向他的眼神里,或多或少的,都帶上了不屑的意味。

  這時,門口一個小太監高聲稟報,「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宮裡的玉嬤嬤來了。」

  看了一眼老神在在,一副盡在掌控之中的老太傅,啟宣帝輕佻眉毛。

  難道這也是太傅的手筆?

  「宣!」

  玉嬤嬤帶著兩個畏畏縮縮的嬪妃走進大殿。

  如果楚夭夭看到,一定能認出來,她們就是那天晚上,被自己嚇個半死的三人中的兩個。

  「啟稟皇上,前幾日夜裡,後宮中有關於啟元公主的傳言,皇后娘娘已經調查清楚,特命奴婢帶人前來。」

  那兩個嬪妃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參,參見皇上。」

  啟宣帝面露不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二人如實招來!」

  「不然……」

  說著,他眸光轉冷,語氣帶著一絲殺意。

  「誹謗公主,乃是大不敬,按律,當斬!」

  「臣妾不敢!」

  這兩個嬪妃被嚇得六神無主,只知道不斷磕頭求饒,「皇上饒命啊!」

  啟宣帝不耐地移開視線,蘇茂文一見他這表情,上前幾步,重重甩了一把拂塵,指著二人厲聲道:

  「還不快如實招來?!」

  見她們渾身抖如篩糠,他心中越發不屑。

  果然,不受寵都是有原因的。

  真是既沒膽量,又沒有眼色!

  活該被人當槍使!

  兩個妃嬪哆哆嗦嗦的,你一言,我一語,將那晚的事情說出來。

  「是,是韓婕妤,她找到我們,讓我們兩個配合她,在宮中傳小公主是妖孽的流言。」

  「她還一定要當著小公主的面說出來,她還說……」

  兩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平陽侯,注意到對方滿是殺意的眼神,嚇得趕緊低下頭,語氣里隱隱帶著些哭音。

  「韓婕妤還說,這是平陽侯授意的,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平陽侯咬牙切齒地看向這兩人,眼裡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他發出一聲怒喝。

  「簡直是一派胡言!」

  說罷,他猛地轉身,「陛下,臣那日從慈安宮出來之後,的確遇到了韓婕妤,也確實與她抱怨了幾句。」

  「但從未讓她做過任何事情!」

  平陽侯面上一派坦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寬大的藏青色蟒袍袖子下緊握的手裡,全是冷汗。

  不能慌!

  韓氏已然被打入冷宮,若是她不想自己後半生過得悽慘,定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絕不能自亂陣腳!

  場面重現陷入膠著,周老太傅面色漸漸變得嚴肅。

  今早皇后處便傳來了消息,那韓氏無論如何也不肯指認平陽侯。

  只要平陽侯死咬著不肯承認,他們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啟宣帝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面色不悅地揮了揮手,讓人將那兩個妃嬪帶了下去。

  見狀,平陽侯得意地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

  他衝著老太傅拱了拱手,準備退回去站好。

  看到他的動作,周御史眼睛微眯,總算是輪到他為陛下分憂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出聲,突然聽到一聲稟報:

  「啟稟陛下,這是在袁府搜到的罪證!」

  李萬景大步走進來,雙手呈上一個冊子。

  蘇茂文得到示意,快步走下高台,拿到冊子後又匆匆呈上。

  啟宣帝翻看了兩頁,捏著冊子的手剎時攥緊,紙張被纂得『砂啦』直響。

  雖然早就知道白恣手上不乾淨,但沒想到這廝竟如此膽大包天!

  「貪污受賄,明碼標價買賣官職,還暗中參與拐賣婦女孩童!」

  啟宣帝一字一頓,冰冷的眼神射向平陽侯,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每聽到一個字,平陽侯便感覺周身籠罩上一層寒意。

  最後,仿佛置身於寒冬臘月一般,凍得他渾身僵硬。

  完了!

  「砰!」

  他將冊子重重合上。

  「朕竟不知這大啟的官員任免,何時是由你平陽侯來做主了?!」

  一邊說著,啟宣帝將盛著奏摺的托盤砸向他。

  「你還有何話可說?!」

  平陽侯沒敢躲,生生挨了這一下,額角頓時被砸破了。

  「臣慚愧啊!」

  他跪在地上,開始哭天抹淚的。

  「臣自幼受父兄教誨,深知白家的一切榮光皆是皇恩!」

  周御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又來了。

  一遇到事就把他已故的父兄搬出來。

  白老將軍和白少將軍若是知道他做出這些危害大啟,傷天害理之事,只怕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吧?

  平陽侯聲音哽咽,語氣哀痛,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父兄為保大啟黎民百姓戰死沙場,臣竟然背棄了父兄遺志,實在是罪該萬死!」

  啟宣帝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這話他已經聽過無數遍,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白恣說這些,不過是想勾起他的愧疚之心,然後從輕發落。

  哼,那他這算盤可打錯了!

  與其在這裡打感情牌,不如實際一點,直接用免死金券來換自己一命!

  「傳令下去,平陽侯貪污受賄,買賣官職,拐賣婦女孩童,罪不可赦!「

  「即刻起奪其爵位,查抄家產,打入死牢,三日後問斬!」

  平陽侯神情灰敗,失魂落魄地向後一癱。

  他敗了。

  啟宣帝微眯著眼,審視著他。

  都已經到了如此境地,竟還不肯將免死金券交出來?

  難道他真的不怕死嗎?

  就在平陽侯,不,如今只是白恣。

  御林軍準備將白恣押下去的時候。

  周御史終於有機會站出來了!

  「啟稟陛下,臣要彈劾平陽侯縱容其子強搶民女,草菅人命!」

  說著,他拿出與之前相比,薄了大半的罪證。

  聽到他提起自己的兒子,神情呆滯的白恣,肉眼可見的慌了。

  他掙扎了兩下,衝著周御史梗著脖子大喊。

  「不過是一些攀附權貴的女子罷了,你情我願的事情,怎能說是強迫?!」

  啟宣帝將證詞拍在桌上,臉色鐵青地看著他,咬牙質問。

  「那兩名女子被虐待致死,你竟還說什麼你情我願?!」

  「皇上,這其中,肯定是,定然有誤會!」

  白恣急得語無倫次,腦門冷汗直流。

  周御史睨了他一眼,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那兩名女子的父母親人,如今就在刑部,不若讓白斯徹去刑部走一趟,與那幾人當面對質?」

  「絕對不可!」白恣下意識拒絕。

  但他這反應,落在眾人眼裡,越發顯得可疑。

  白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斯徹從小嬌生慣養,怎能經受得住刑部的酷刑?

  一想到自己兒子會受苦,他不知哪裡來得力氣,奮力掙開兩個御林軍的鉗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雙手合十,不斷磕頭,他頭上金制的發冠已經脫落,幾縷半白的頭髮散落下來。

  血流了半張臉,那模樣狼狽又駭人。

  「陛下,臣,不對,是草民,草民還有先皇親賜的免死金券,只求能換我兒一命!」

  聞言,啟宣帝攥緊的拳鬆了松,復又握緊。

  他將別人的孩子當做物件一般買賣。

  如此罪大惡極之人,竟然還有一顆慈父心腸?

  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