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茵從A市民政局的局長口中得知許玉在上周領了結婚證的消息之後,大腦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尤其是當她看見兩人的證件照時,氣得出現耳鳴的症狀。
突然,胸口傳來一股痛楚。
她皺眉,捂著胸口,放緩呼吸速度,將胸腔內傳來的陣痛壓下之後,朝外大聲吶喊道:「陳雲!」
「哎哎哎!來了!」陳雲急忙起身,小跑進屋。
陳雲有些害怕,因為這是她印象中,許茵第一次生氣地叫她的全名。
能讓許茵生氣到叫陳雲的全名,可見她的怒火有多猛。
「許總,怎麼了?」
「打電話問許玉有沒有來上班!不!就算她沒有來上班,也立刻叫她趕到公司!」
「啊……哦哦,好的,我馬上去辦。」
陳雲馬不停蹄地去聯繫營銷二部的同時,得知許玉在樓下的時候,立即讓二部的文控通知許玉上樓。
陳雲跟許玉不熟,所以不敢跟許玉打電話,只敢聯繫他們部門的文控,請她代為轉達。
很快,許玉上樓。
她不再穿著淘寶上買的便宜裙子,而是身穿華倫天奴1989年的高定連衣裙,腳上一雙LV2011年秀場超高防水台蝴蝶結漆皮高跟鞋,即使沒有佩戴昂貴的珠寶,也看起來很有氣質,有錢人的富態不在於外表,而在於儀態和神態。
她推門而入,許茵劈頭蓋臉罵來:
「許玉,你的腦子裡裝的什麼?!」
「啊?我怎麼了啊?」
她怒不可遏地朝她走去,瞪著她吼道:「你怎麼了?你居然問得出這句話,你說說瞞著我幹什麼了?」
許玉看見姐姐氣得眉心在跳,也不再裝傻,問道:「哦,你是在說我結婚的事嗎?」
她氣得想伸手揪許玉的耳朵,「你怎麼能?你怎麼敢的?!沒有得到家人的同意就跟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男人結婚!你的眼裡到底有沒有家人?!」
「我也是怕你們擔心,所以才沒有告訴你們啊。」
「我還得謝謝你咯?」
「謝謝就不用了哈。」
「許玉!不要跟我插科打諢!立刻、馬上,跟蘇錦梁離婚!」
許茵是生氣的,也是失望的。她沒想到自己清醒了之後,自己的妹妹會掉進坑裡。
這蘇錦梁是有什麼魅力嗎?竟然能得到她們姐妹倆的青睞!
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許茵也想不明白。
難道真的是有錢人家的閨女天真得發蠢嗎?
可她細想了一下,覺得錯的不應該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任何將罪過推到受害者身上的行為,都是有罪的。
她在想事情的時候,許玉還以為她是徹底生自己的氣了,連忙解釋道:「姐,我有自己的苦衷的……」
「閉嘴……」她將眼神聚焦在她的身上,失望地往後退,跌坐在沙發上。
她始終想不通,為什麼悲劇還要再次上演一遍。
那些她經歷過的事,小玉不應該再經歷一次的。
這是她作為姐姐的失責。
「姐……」
「你別叫我!」她將怒火撒到了許玉身上。
許玉坐到他的身旁,討好地挽著她的手臂,無奈地解釋道:「姐……我不是真的喜歡他……我這樣做,都是有苦衷的,至於為什麼,你能不能別問,多信任我一些好不好?」
許茵聞言,扭頭看著她。
突然,憤怒的雙瞳開始擴大,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在腦海中生成。
「阿玉?」
「姐,怎麼了。」
「阿玉,你……你是……」
她顫抖著手,捧著許玉的臉,眼淚倏然落下。
難怪她總是覺得小玉奇怪,結合她剛才說的話,她才徹底醒悟。
許玉,和她是同樣的情況。
可她又難以接受這一事實,這說明上一世的許玉也死了,只剩下牢里的老父親,又或許……
她不敢往下想,遂搖頭,揮開腦子裡不好的念頭。
「姐,你沒有猜錯,我……也是重生……跟你的情況一樣。」
「你……怎麼會呢?你是什麼時候重生的。」
「據我推測,應該是在你重生後的第二天吧。」
「你怎麼知道我……」
「拜託,你的變化超明顯的好嗎?愛自由的女人,居然會為了家庭,當領頭羊。」
「我也覺得你變了,但我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許茵有些慚愧。
兩姐妹沉默了一會兒。
許茵回過神來,問道:「那……你知道瑾和的結局嗎?」
「你出事後,他也跳樓了…」
「阿瑾……死了?」她神色慌張,渾身僵硬。
即使是上一世的事,她也不敢面對。
他怎麼能死呢?
他是最不該死的人啊!
他是那麼完美、美好的人!
她憤恨地握緊了拳,指甲掐著紅潤的掌心,留下十個月牙。
「嗯……上一世的姐夫……死了。」
「你呢?」她痛苦萬分地看向妹妹。
「我也死了,所以我才會重生。我……原本會死在姐夫前面,可惜我沒死成,躺進了醫院……」
「你怎麼會?」
「在你死後,蘇錦梁沒有放過我,他怕我成為威脅他的董事長之位,放了一場大火,我們家被大火燒光,就連家裡的傭人也沒能逃過一劫。」
「你說……所有人都死了?」
許茵感到非常吃驚,沒想到蘇錦梁他們如此喪心病狂,
「是姐夫救了我,把我救出了火海……後來,姐夫不再對全舟手下留情,我們的全舟沒了,蘇錦梁、柳書怡和三伯坐牢,許士林他們流落街頭,許家的仇報了,但沒多久……姐夫就跳樓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傻?!」
「最愛的人死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換作是我,也不願意獨活。」許玉眼神哀傷地看著她。
許茵因為過于震驚,所以沒有想起問許玉的死法。
許玉也沒有提,因為那太痛苦,她不願意回憶。
至於她受到的羞辱,她會悉數奉還!
「姐姐,你要對陸伯父、陸伯母好一點,他們因為你,失去了一個孩子。」許玉拉起姐姐的手,說道,「經歷過苦痛的人不只有許家,還有他們。」
「我……知道了……」
「你不要覺得有負罪感,錯的不是你,而是蘇錦梁,是那些想害我們家的鬣狗們!」
「我……」
許玉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能看見你和瑾和哥在一起,真好。」
「傻丫頭,為什麼要瞞著我呢?兩個人一起承擔,你也不至於這麼累呀……」
「演戲嘛,當然要越真實越好了!」許玉咧嘴傻笑,「況且,我哪有你累呀!」
「讓你獨自對付蘇錦梁,真的委屈你了……」
「哎呀~你別擔心了,我有的主意好嗎?我嫁給他有我的理由。」
「呵!」許茵冷笑一聲,翻了一個白眼,覺得她選了一個笨辦法。
「家暴不犯法唉,姐姐。」許玉歪頭靠在她的肩上,眯眼笑著道,「你在公司精神折磨他,我在家裡羞辱他,」
她叮囑道:「你萬事小心些。」
「嗯!我現在進行的是心理折磨,過段時間,我就要對他發泄我的怒氣了!」
「需要我派人保護你嗎?」
「喂,我也是全舟的二小姐好不好,還用你給我派人嗎?」
「是是是~」她寵溺無比地摸許玉光滑的小臉,一股悲涼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