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仇人-1

  晚上7:30,許茵已經在晶邁電子的頂樓站了一個小時了。

  這一個小時如她所料,A市警方沒有來一個人。

  她想起家裡還有一個男人等自己吃飯,幻想著他想問自己到哪裡了,又怕打擾到她工作的鬱悶模樣。

  「哈哈~」她輕鬆愉快地笑了笑。

  「許茵,在你看來,我很好笑嗎?!」

  嚴雪漫看出來許茵的無奈,笑話道:「你本來就很好笑啊!綁架我們公司的員工,就為了跑到我的公司來跳樓?」

  「嚴雪漫!你給我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哈!這裡是我的公司,你覺得我有沒有說話的份呢?」嚴雪漫被她逗樂了,覺得這個人好奇葩,「真是不知道我當年是怎麼跟你這種人玩到一起的!」

  雪漫明明是在罵自己,卻讓許茵覺得她是連自己一起罵了。

  她抬手看了眼時間,不耐煩地問道:「柳書怡,你鬧今天這一出,到底是想幹什麼?你到底是想在晶邁跳樓,給雪漫造成影響;還是想從我們這兒得到什麼?」

  「我什麼都不需要!我就是要死在你們的面前,讓你們愧疚一輩子!」

  「真煩人!」嚴雪漫翻了一個大白眼。

  「那我覺得你挺可笑的,想死又怕死,非得在這兒跟我們僵持著,說一些沒營養的話,除了浪費你的生命,還能得到什麼呢?」

  柳書怡收緊下巴,目光兇狠地看著說話的她,恨她如此薄情寡義,當著新歡的面這樣貶低、嘲諷自己。

  她問:「你鬧夠了嗎?」

  柳書怡不願意回答。

  她也不願再等,主動牽嚴雪漫的手,「雪漫,我們走。」

  柳書怡看見她親昵的舉動,內心崩潰了,她不知道自己輸在哪兒,不知道她為什麼對嚴雪漫的態度,和對自己的態度差那麼多。

  可她忘記了,曾經許茵也是這樣對她好的。

  不!比這兒好多了!但凡她喜歡的東西,許茵都會當成驚喜送給她。

  不得不說,許茵比她的任何一個男人對她還要好。

  柳書怡撈了一把頭髮,刻意扭頭看向樓下,「許茵!你不想知道我綁架了誰嗎?」

  這句話堅定了許茵想趕緊回家的決心。她知道柳書怡的底牌,只要她顯得不在乎,他們或許會有一線生機,與其在這兒跟她浪費時間,不如安排人去找人質。

  所以,許茵特別嚴肅冷靜地說道:「無論你綁架誰,都無法成為你威脅我的理由!」

  說完,她牽著嚴雪漫離開,甚至沒有關上逃生門。

  柳書怡看著兩人離開。

  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做了這麼多,受了這麼苦,那個女人卻一點兒都不在乎!

  她再次看了眼讓她無比恐懼的高度,抱著肩痛哭。

  「怎麼會這樣呢?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嗚嗚嗚嗚……」

  她哭得很傷心,但她就不承認是自己錯了。

  她是打心眼兒里覺得自己沒有錯。

  許茵和嚴雪漫坐電梯下樓,樓下的人越來越少,看熱鬧的人也耐不住柳書怡的磨蹭勁兒,都回家吃飯了。

  「茵茵,我們真的不管她了嗎?」

  「嗯。叫監獄把她接走吧,我們不管了。」

  「可是……她會不會再次逃脫法律的制裁呢?」

  話音落下,砰咚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從兩人身後傳來。

  兩人同時捂耳彎腰。

  這聲音,就像是一個大西瓜從天而降,砸在堅硬的地面上,果肉四分五裂,汁水四濺,絕無生還的可能。

  一個住員工宿舍端著飯盒來看熱鬧的人剛好看見這一幕,嚇得驚慌失措,尖叫道:「啊!」

  地上的鮮紅,非常刺眼,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一眼看見散落在地的人體組織。

  柳書怡的死,必然會在晶邁電子內部引起恐慌,嚇退一部分員工。

  許茵看著到處都是她,冷冷一笑,評價道:「書怡,你贏了。」

  柳書怡荒唐、大起大落、驕傲自大、自卑敏感的一生,畫上了句號。

  嚴雪漫嚇得跳腳,「茵茵!她真的跳了!她真的跳了!我該怎麼辦啊?!」

  「你不要擔心,她死掉的消息警方會幫你壓著的。」

  嚴雪漫按著自己的胸口,努力平復心情。

  宋家父母看到這一幕,沒有一絲波瀾。

  兩夫妻流下了痛苦的淚水,他們無法釋懷,無法接受女兒的離世!

  嚴雪漫見宋妮妮死了有人哭,柳書怡死了,卻沒人上前幫她收屍,感慨道:「其實她也挺可憐的,沒有媽……她爸雖然給她提供了優渥的生活條件,但卻並沒有好好教導她,要是我爸像她爸那樣,我或許……也會成為她那樣偏激無理的人吧?」

  許茵搖頭表示不贊同,「你不用同情她,她落得如此下場,都是她咎由自取。我們雖然會無法選擇自己出生的家庭,但我們有各式各樣的學習途徑,我們每個人都有平等地成為好人的機會,只不過有些人放棄了而已。」

  「唉~難免有些唏噓,覺得和她在酒吧里喝酒的日子就好像在昨天……」嚴雪漫有些失落,這來源於對生命的敬畏,「她死了之後,我對她的恨也消失了。」

  「我也是。」

  「你也是?你對她有恨嗎?」

  「嗯……有一點吧。」

  「是因為陸瑾和嗎?」

  「哈哈……不是,是另一個男人。」

  她笑得不走心,笑容僅僅浮於表面。

  那是一個令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奪走了她的一切。

  「好了,我要回家了,你告訴你的員工,此事不要外傳,還有,立馬聯繫警方來處理。」

  「他們會來嗎?」

  「人還活著,他們肯定不會來;但人已經死了,他們就一定會來。」

  嚴雪漫呆住,不明白這又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

  「有一點。」

  「柳書怡還活著,就意味著他們的工作有失職的地方,這是他們不願意承認的;但柳書怡死了,死無對證,就算你我有心去查,也查不出什麼來,所以……」

  嚴雪漫立馬接話,「他們來了也不用怕我們問罪咯?」

  「是。」

  「好的,我明白了。」

  「嗯,那我先走了,辛苦你了。」

  「嗯。」嚴雪漫盯著她傻笑,滿眼寫著「崇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