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玉明,救我

  晚上,趙玉明因為柳書怡白天說的話,激動得睡不著覺。

  他實在是忍不住,身為一個綁匪頭頭,竟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去見她。

  他支開守在門口的小弟,推開門,輕手輕腳地來到她的面前。

  柳書怡蒙著雙眼,睡得正香。

  她在監獄那種地方都能睡著,更別說在這裡——她早已不是當初要睡席夢思才能睡著的富家女了。

  趙玉明和她的年紀差不多大,但容貌已經沒了年少時的那份純真,眼中只剩下嗜血、兇狠。

  他看著女人熟悉的臉龐,忍不住伸手摸她的下巴。

  柳書怡被驚醒,因為看不見,嚇得往後倒,身子貼到了牆。

  他按住她的肩,「書怡,別怕,是我。」

  霸道總裁一般的語氣,並沒有讓柳書怡鎮定下來,反而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趙玉明摘下她眼睛上的黑布。

  她緩緩睜眼,眼中有倦意,還有被人吵醒的怒意。

  「書怡,你真的還記得我嗎?」

  她聽到他的提問,嚇得不敢思考,急忙回答道:「記得!我真的記得!」

  她哪裡敢說不記得?

  她要是說不記得他了,這個豬頭男一定會立馬殺了她。

  如今,她只有攀附著他,才能活命。

  只有活下來,才能向那兩個女人復仇!

  在趙玉明因為她的回答而高興之際,她突然問道:

  「玉明,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嗎?」

  「你想套我的話啊?」他警惕地看著多年未見的初戀情人,懷疑她是想利用自己。

  「玉明,我不能知道嗎?我多可憐啊,你都不知道我在國內過的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

  她皺著眉,吞吞吐吐道:「唉~我、我不想破壞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還是不要說好了~」

  他立馬不高興,繃著臉道:「哦,你不願意說,那就別說了!」

  「玉明,你別生氣啊,我不是因為你不告訴我是誰要殺我而不告訴你在我身上發生的事~」她柔聲哄他,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討他歡心。

  趙玉明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一時心軟,解釋道:「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真不知道是誰要抓你,是有個男人在暗網上發了個帖子,我看到是你,就接了這個任務。」

  「男人?他發了我的照片?!」她聽了整件事,心中有了一個答案。

  「是啊。」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許茵!你真是想要我死啊!你就這麼不念舊情嗎?!」她篤定是許茵指使人買兇殺自己,因為她的仇人就只剩她們兩個。

  不是許茵,那就是嚴雪漫!

  「許茵?你跟許茵不是好到穿一條褲子的朋友嗎?她怎麼會追殺你?」

  「這件事……說來話長。」她心虛地垂眸,不想提這件事。

  他搬來一個凳子坐在她的面前,「你說,我聽聽看,這些年在國外,很少聽到國內的事。」

  柳書怡在心底翻了一個白眼兒,心想這玩意兒怎麼什麼都想知道。

  「我公司出了一點小事兒,許茵為了保全自己跟我斷交,轉身跟那個嚴雪漫當朋友,整日在我面前晃蕩讓我生氣,我就小小地懲罰了嚴雪漫一下,許茵竟然為了她,把我送進了監獄,還找了女犯人欺辱我。」她費力地擠出幾顆眼淚,咬著嘴皮,「玉明,你都不知道……我在裡邊兒過的是什麼日子……」

  「許茵……是這樣的人嗎?」

  「玉明,你還不信我嗎?」

  「你當初那樣對我,叫人打我,是許茵出面調解這件事,所以……我還真不太相信你說的話。」

  「玉明~」她向他倒去,在他的腿上扭捏身體。

  「書怡,我收了別人的錢,但我現在有些動搖,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趙玉明動了情,拉著她的小手,捨不得才見面就要與她分別,尤其是她現在對自己這麼溫柔體貼。

  她祭出殺手鐧,貼身靠在他的膝蓋上,「玉明,你救救我,我不會回國的,所以你告訴他,你已經把我殺了,這樣,你能得到錢,我……你也得到了,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他伸手愛撫著她的背,隔著她身上的衣服,假裝為難地說道:「我是混社會的,不能不講江湖道義,要是被他發現,我們彎刀幫還怎麼混?」

  柳書怡雖然說了獻身於他的話,但難保她脫困之後會翻臉。

  所以,他才不會立即答應她。

  「你捨得把我殺了嗎?」她仰著頭,雙眼含淚地望著他。

  「捨不得,但我也沒辦法,五千萬,夠我們彎刀幫生活好幾年了。」

  「玉明,玉明……」她假裝嚇得哭了出來,為了保命,跪在地上,直起身獻上紅唇。

  只要能活命,她什麼都願意做!

  哪怕是跟曾經看不起的男人共度春宵!

  活著,才能殺了許茵和嚴雪漫!

  柳書怡渾身都痛,羞恥感讓她心中的恨意不知多了多少倍。

  A市,燈火如晝的商業區——

  「阿嚏!」

  嚴雪漫捂著鼻子打了一個噴嚏。

  陪她一起加班的雷敏立即給她擰保溫杯,「嚴總,喝口水吧。」

  「謝謝啊。」嚴雪漫喝了一小口水,「敏姐,你跟我去一趟醫院吧。」

  「去醫院幹什麼?」

  「你真逗,當然是看我爸啊。」

  「啊啊,最近加班太忙,都忘了這件事了。」

  雷敏作為打工人,下了班只想好好休息,不想去看領導!

  嚴雪漫不經意之間扭頭,才發現天黑了,立馬起身。

  「哇,都這麼晚了,你還是下班回家吧,我自己去就行。」

  「好的!」雷敏回答得不假思索。

  嚴雪漫無奈地笑了笑,一個人去了醫院。

  她隔著玻璃牆,看著躺在ICU里的父親,痴痴地問道:「爸,你什麼時候才醒來啊?」

  醫院裡靜悄悄的,所以很適合說心裡話。

  她摸著冰涼的玻璃牆壁,「有您在的時候,我總想表現自己,跟嚴志浩爭長短;但您現在看不見了,嚴志浩還在,我反倒懈怠了……原來,我從始至終要的只有您的肯定……」

  嚴雪漫在醫院待了一會兒,離開了醫院,悄悄開車去了安園村。

  她去安園村的事不敢告訴任何人,包括許玉。

  她將車停在村口,步行走去了她們的小院兒。

  院子裡的人越來越多,房子在她沒在的情況下,已經修得七七八八了。

  這是她曾經的夢想,如今她卻不能分心經營這份夢想,身上的責任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嘆了一口氣,孤零零地離開了安園村。

  許玉覺得有一雙悲傷的眼睛盯著自己,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卻什麼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