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雪漫推開宣傳部的玻璃門,像一股龍捲風,呼嘯奔至嚴志浩的面前。
嚴志浩沒看清楚人,以為是周晶晶殺進來了,下意識地抬手護住腦袋。
她見他這麼慫的樣子,厭惡至極,收起想打他的念頭。
嚴志浩久久未等到巴掌,心虛地抬頭偷瞄,發現是她之後,瞬間放下手,故意將腰杆挺直,道:「姐,你怎麼來了?」
「這是我的公司,你這個見不得光的傢伙都能來,為什麼我不能來?」
整個部門共十七人,聽到她的這番話,皆是豎起大拇指,低頭偷笑。
嚴志浩心裡有怨氣,但也不敢當面頂撞她,畢竟護著他的兩個人,一個死了,一個陷入昏迷。
而墜樓身亡的老人因為死因存疑,至今還在太平間裡躺著。
「姐,都是弟弟不好,可能是弟弟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對不起。」
她厭惡地翻了一個白眼,「這裡只有我一個嚴家人,就不用扮乖巧了吧?整得就像我在欺負你似的。」
「姐……我沒有那個意思。」
「好了!我不是來跟你打口水仗的!我是來問你……」
她突然消音,覺得不能讓這些人知道柳書怡越獄的事。
柳書怡越獄的事情可以被媒體報導出來,但不能從她的嘴裡傳出來,否則她就得罪了A市的政府部門。
她豎起兩根手指,朝他勾了兩下,轉身出門。
嚴志浩非常不高興,朝著部門同事齜牙笑,裝模作樣道:「哎呀,我姐有什麼悄悄話呢,還要跟我在外面說!哎呀呀!」
他齜著兩顆大門牙笑,接著趕緊跑出去追嚴雪漫。
嚴雪漫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用回頭,都知道這討人厭的腳步聲是那個野種的。
他的腳步聲跟他這個人一樣,整個人都是虛浮的。
她瀟灑轉身,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說!你跟柳書怡是怎麼認識的?」
他的瞳孔放大了一秒,嬉皮笑臉道:「姐,這柳、柳什麼?柳書怡是誰啊?我不認識什麼柳什麼書怡的。」
「你還在裝糊塗?!」
「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知道他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所以心裡更加生氣。
「這要不是在公司,我非打死你不可!」
「姐,你還在乎形象啊?」
「這跟你有關係嗎?」
「呵呵,看來你真的沒有把那些下人當人看啊,不然你也不會當著他們的面就把我的行李甩出家門!」
面對他的揶揄嘲諷,她壓根兒不放在心上。
在她的心裡,他就是一個不值得放在眼裡的小嘍囉。
「你本來就不是我們家的人,死乞白賴地待在我們家裡幹什麼啊?」
「我也是嚴申的種,我怎麼不是家人了?你別忘了,我也姓嚴!」
她輕蔑冷哼道:「呵,你現在在沒人的地方就不裝了是吧?」
「嚴雪漫!你橫什麼橫啊?你要不是你媽生的,你覺得你配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那你覺得你配嗎?」她睨著他,一副「你有什麼大病」的模樣。
她覺得他很可笑,但同時也覺得他很可悲。
「你以為我願意當私生子嗎?我要是有選擇的權利,我一定不當破壞別人家庭的私生子!」他說得滿腔義憤,但卻不是他口中說的那樣去做的。
「我只想問你,你是怎麼認識柳書怡的!你說這麼多沒有意義的話幹什麼?你說了你又不會去做,那你幹嘛要說啊?你是口水多嗎?」
「嚴雪漫!你不懂!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每年開家長會,我都只有媽媽去參加,別人都有爸爸,但我沒有!」
「你在矯情什麼啊?我爸也沒有給我開過家長會啊,他忙著養家餬口,忙著跟你媽出軌,你覺得這對我公平嗎?」
她被許玉罵過之後,頭腦十分清醒,完全不會被嚴志浩騙到。
「嚴雪漫!」
「叫你姑奶奶做甚?」
「你休想把我趕出晶邁!這是你們嚴家欠我的!」
「no~no~no!欠你的人現在躺在病床上,你要是氣不過,可以去找他要賠償。」
「你!」
「哦!你不是怪他小時候沒有陪你嗎?現在你有機會啦,快去陪他吧!」
她明晃晃地陰陽他的模樣活潑可愛,讓人看了就挪不開眼。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是怎麼認識柳書怡的。」
「我不認識這個人!」他咬死不認。
「好!那你做好迎接暴風雨的準備!」嚴雪漫勾唇一笑,誤以為他是撈柳書怡出獄的人。
畢竟他在外人的眼中,是她嚴雪漫的弟弟,以嚴家人的身份諒解柳書怡,不是問題。
晚上七點,許茵驅車前往某一隱蔽的酒吧門口,不一會兒,一個臉上蒙著黑色方巾的朋克先生朝她的車走去,輕輕敲了三下車窗,她遂降下車窗。
「找到人了嗎?」
「柳書怡已逃往緬甸,我們的人還在追趕當中。」
男人臉上有布巾遮擋,所以看不出來在說話。
「她這麼喜歡逃,就讓她逃,在她以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你們再將她抓回來,打破她的美夢!」
「明白。」
「找到宋妮妮的屍體了嗎?」
事已至此,她也明白宋妮妮是凶多吉少,否則柳書怡不會跑得這麼急。
「這……我們還沒來得及找她。」
她限制了搜救人員的人數,給他們的工作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找!就算把A市找個天翻地覆,也要把宋妮妮找出來!」
「您不怕公司受影響了嗎?」
「人命,比公司重要。」
「好,我們會在A市進行地毯式搜索,還請您不要讓警方插手,我們不想暴露身份。」
「好,我給你一天時間,這個市場的邊邊角角都要找!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人!不管死活,帶回來!」
朋克男的雙眼如同老鷹的眼睛一樣犀利,「尊貴的客人,請您放心。」
「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放心吧。」
她升起車窗,看了眼其貌不揚的酒吧入口,完全沒有進去喝一杯的欲望,調轉車頭回家見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