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報文件寄出的第二天,稅務局便開始了大動作,和許遠山有關係的人一律停職查辦。
而許遠山未收到任何風聲,依舊隔三岔五地去騷擾許遠舟,吵著要見佛爺,他更不會知道,佛爺正在接受催眠治療。
就這樣,一直到六月中旬,稅務局的人浩浩蕩蕩地找上門來,他才知道慌。
「您好,稅務稽查。」
「啊?」許遠山的胖臉寫滿了疑惑。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花了那麼多的錢都打水漂了。
「例行公事,請貴司全力配合!」
說著,領隊的人一個眼神,其餘人立即湧入木呈呈諮詢公司,兵分兩路,朝著辦公區奔去,生怕晚一步,證據就被毀掉了。
「哎哎哎!」許遠山張開手臂抱住領隊的人。
男子疾言厲色道:「你想幹嘛?!」
他不好意思地鬆開手,湊到人面前小聲嘀咕道:「怎麼都沒通知我啊?」
男子神色冷峻,「你以為我們是在過家家呢?!」
「以前不都要提前通知嘛……」
「我們想通知就通知,不想通知就不通知!」
「我!」他提高音調,又迅速壓低聲音說道,「我可是給你們段科長送了禮的,你不能這樣對我呀。」
許遠山還以為自己這樣說,對方走個過場就算了,哪知他這話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段科長,什麼段科長,你們知道我們稅務局有段科長這號人嗎?」
「是不是那個因為貪污被抓的段科長啊?」
男子獰笑道:「許老闆,您說的是他嗎?」
許遠山聞言震驚,大呼小叫道:「他被抓了?!怎麼沒人跟我說?!」
「我們這也屬於是家醜了,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往外傳呢?」
許遠山憋屈得不行,他給那個段科長交好了這麼多年,他竟然一點兒要被抓消息都沒透露給他!
真是氣煞他也!
他迅速冷靜下來,貼到男子身邊,笑嘻嘻地打探道:「你們這次要檢查哪些公司啊?」
「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你只需要把你們公司的財務叫來配合我們查證即可!」
「好,好……」
他只能假裝配合,讓他們放鬆警惕。
許遠山大大方方地帶著他們去財務室,把歷年來的憑證都翻了出來。
然而要想把帳查清楚,並非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所以許遠山沒有那麼慌。
中午時分,他笑嘻嘻地走進亂糟糟的財務室。
「哎呀,檢查累了吧,中午我請你們到舉賢樓吃個飯吧!」
「不用了,我們吃盒飯就行,還要麻煩您給我們找個地方。」
「哎呀,別跟我客氣,咱們出去吃吧,大傢伙好不容易來我這裡一趟,總得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吧。」
「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吃飯套近乎的!」
「哎呀!工作也得吃飽了再工作呀,肚子都沒填飽,怎麼能好好工作呢?」
「你總是讓我們出去吃飯,該不會是想等我們走後,對這些東西做點什麼吧?比如……一不小心燒毀了?」
「哎呀,你想哪兒去了?我做生意都是非常實誠的,絕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兒!」
「那些漏稅的人也是這樣說的,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實在是我們被騙得多了,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哎呀,我們還是出去吃吧,出去吃又耽擱不了多久,走吧、走吧!」
「我也說了,我們中午吃盒飯,你再這樣強迫我們,說不定我們會雞蛋裡挑骨頭,給你挑出點兒毛病來,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們這樣做事吧!」
「好吧、好吧,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啊,我誠心請你吃飯,你卻一點面子都不給!」許遠山見他軟硬不吃,心裡也開始打鼓。
這樣的人不好對付,被發現是遲早的事兒。
他得想其他的辦法才行!
下午下班,他看見查帳的人少了,還特地上前問了一下,才知道他們準備三班倒,確定這個地方有人在,別人動不了手腳。
許遠山臉上掛著笑容,心裡湧起一股恨意。
他真的特別想一把火把這個公司燒了,但這樣做的動機太明顯,反而加重了他的罪名。
他回家之後,坐立難安。
他坐在酸枝木的椅子上,無病呻吟道:「哎喲喲,這人進去之前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呀?搞得我現在這麼被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這群人怎麼會突然跑來啊?!」
木呈呈有幾筆帳目是完全對不上的,還有很多筆爛帳,所以他不想稅務工作人員來調查,一旦查出問題,整個公司的形象都會受到影響,木呈呈將在業界裡混不下去!
冥思苦想下,他想起了他的好侄女許茵!
「對呀!這丫頭不會不幫我的!我好歹也是她的三伯不是!」
他拍膝站起,立馬出發找許茵。
他一進門兒就哭喊道:「小茵,你可要幫一下三伯我呀!」
許茵見到他,絲毫不意外,雲淡風輕地問道:「三伯,你又出什麼事兒了呀?」
他見她態度還算不錯,篤定她會幫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她的面前。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稅務局突然上門查我的帳!」
「三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有什麼好怕的呢?」她笑著放下手中的鑽石鋼筆,扯了一張濕紙巾,緩緩擦拭著修長白皙的手指。
「話是這麼說,我這也是怕公司有我沒有注意到的問題,影響咱們集團啊!我畢竟是許家的人不是?」
她笑而不語,端起恆溫杯墊上的白開水,淺淺飲了半口潤唇。
她故意拖延時間,讓他著急,卻又不敢催她。
他等了良久,許茵終於張嘴欲說話。
不到一秒,她又閉上了嘴。
許遠山看得心急如焚。
又過了一會兒,她開口提醒道:「小玉現在也在做生意,您是小玉的長輩,可要給小玉做好榜樣,不要犯錯才是。」
他立即發誓,「你放心,三伯絕對不會做這些事的,你看你爸爸不讓三伯見你大伯,三伯就不去見。」
「是嗎?那您可比小六聽話。」
「小六是?」
「我們家的狗呀。」
「許茵,你!」他這才明白許茵是在逗他。
「三伯,怎麼了呢?」
「你到底幫不幫我?」
「幫,我怎麼幫啊?想讓我以全舟總經理的身份去幫你,你是想毀掉全舟嗎?!」
「哎呀……三伯哪兒是這個意思啊!」他是有苦難言。
比起全舟,木呈呈一點兒都不重要。
許遠山本來是想求她幫忙,哪知被她數落了一頓,他的忙她也沒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