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茵也不知道自己在車裡坐了多久,直到陸瑾和打電話催她回家,她才想起時間。
扭頭一看,車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她想起陳雲還在醫院裡,又走了回去。
她回去時,嚴申已經做完了手術,轉移進了重症病房。
嚴雪漫只能淚眼汪汪地趴在玻璃牆上望著病床上的嚴申。
她走上前,摟住她的肩,安慰鼓勵道:「嚴雪漫,你要堅強起來,現在嚴家只有你了!」
「不……我……我什麼都不要……」嚴雪漫痛苦不已,只是盯著病床上嘴唇沒有血色的父親。
她激動地捏緊嚴雪漫的雙肩,「你不能什麼都不要!你必須要!你只有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你才能負擔得起你爸爸高昂的手術費,才能給你的奶奶辦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
「可是……可……」嚴雪漫被她嚇得哽咽更加嚴重,「我真的做不到……嗚……我好累……好累……」
她只是一個習慣了錦衣玉食的大小姐,想要通過跟許玉創業找到自己的目標,她不想一下子壓力變得這麼大!她承受不了的!
「你給我振作起來!看著我!」許茵覺得自己不能再放任這件事這樣發展下去,立即給她出謀劃策,「我現在要你站起來,去把你媽媽接回來,你們母女倆必須同心協力,一致對外,把嚴志浩趕出嚴家!」
嚴雪漫的母親自從嚴志浩回來之後,氣得離家出走,一個月跑去北京生活。
即使嚴雪漫想要把她接回來,也因為無法把母親的心病治好,接她回來也只是給母親添堵,所以她也默認了母親獨自在外生活。
「我媽……我媽不想回來……她看見他,就會想起她失敗的婚姻……這麼多年來,我媽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他們的婚姻,卻因為嚴志浩的出現,讓我媽抬不起頭做人!」
「漫漫,你和你母親都不該自責的,無論是你,還是你媽媽,你們都已經做得夠好了。」
「茵茵……嗚嗚……我好累……」
嚴雪漫抱著她號啕大哭。
哭,是因為委屈,覺得自己一個親生的孩子還比不上一個野種。
「漫漫,你還有你媽媽,你媽媽還有你,你們母女倆把自己的生活過好,比什麼都重要,不要在意別人怎麼說,只要你站在高處,有沒有人敢在你的面前議論你。」
「我真羨慕你……嗚嗚嗚……」
「你不用羨慕任何人,現階段的你就是最好的。」
她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勺,充當起她的知心大姐姐。
嚴雪漫緊緊抱著她,淚水洇濕了她的白色西裝。
許茵聽著耳邊壓抑的哭泣聲,記憶瞬間被拉回從前。
那時的她,也是這樣趴在陸瑾和的懷裡哭的。
晚上,秦天宇無視嚴家的慘劇,興致勃勃地跑去安園村找許玉邀功,許玉轉身就把秦天宇來找自己的事情告訴了許茵,附贈他做的那些事兒。
許茵聽說他教訓嚴志浩的事兒,氣不打一處來。
躺在床上的男人看著酥肩半露的女人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握著手機在臥室里來回走動。
「小玉又闖禍了?」
「我倒希望是她闖的禍!」
他心情大好,側臥在床,撐著腦袋打趣道:「你還有其他妹妹?」
男人的肌肉線條流暢飽滿,小麥色的膚色,讓人想要咬上一口。
他精緻俊朗的臉龐,驅散了她心中的煩悶,笑容躍然眼前。
她提前給他做心理建設,「我說了,你可不要想多了。」
「你說吧。」
「是秦天宇闖禍了……」
「他?」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黯淡。
她內心忐忑難安,單膝跪床,縮進他的懷裡,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滑落,倒是坦誠得很。
「哎呀,你先別著急嘛!事情是這樣的……」她連忙抱住他撒嬌,噘起小嘴親在他臉色臭臭的俊臉上,「小玉不是跟嚴志浩吵架了嗎?他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這件事,就去替小玉教訓嚴志浩了。」
她說話時完全不敢激動,生怕一個音調出錯,導致這男人氣半宿。
他面色不悅,「小玉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他有什麼資格替小玉出頭?!」
她趁機挽緊他的手臂,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你說他跟我們家非親非故的,幹嘛要摻和我們家的事兒呢?」
「是啊——」他咬牙地盯著某個罪魁禍首,「他為什麼要摻和我們家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呢?哥哥~人家也不知道呢~」
她靠著撒嬌賣萌矇混過關,接著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他的臉上,柔軟的被子蓋過頭頂,掩住所有旖旎。
次日,陳雲按照她的吩咐,打電話給秦天宇的助理,秦天宇的助理一聽是許茵,也不問是什麼事兒,非常乾脆地答應了。
半小時後,秦天宇衣衫不整地衝進她辦公室。
「許茵!你搞什麼啊?不知道小爺我12點才上班嗎?大清早的就急著見我,你是有多想我?」
「閉嘴。」她冷冷一笑,起身朝她走去,臉色大變,質問道,「秦天宇,你在搞什麼?!還嫌事不夠亂嗎?」
「我做錯啥了,你這麼大的火氣?」還未睡醒的男人一臉無辜地看著她,不知她這股火是從哪兒起的。
「誰讓你打嚴志浩的?」
「嗷~原來是這事兒啊!」
「怎麼?聽你這語氣,你還做了別的事?」
他捏住那張高冷的小臉,目眥欲裂,「我幫許玉出氣,我還做錯了?」
啪!
她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他。
「你打人就打人,為什麼要侮辱別人?!」
「我打都打了,還不能侮辱他嗎?!」
她語塞,不知道怎麼反駁他。
細細一想,他說的竟還有幾分道理。
「你急著把我叫來,就是說這事兒的?」
「怎麼?這件事不夠您秦大少起床嗎?」
「不夠!」他氣得不行,眼神往下移,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你……」
「什麼?」
「你應該還沒懷孕吧?」
「你問這個幹什麼?」她眉頭緊鎖,震驚地盯著他。
「你要是跟著我,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我今天下午要去醫院,可以幫你掛個號。」
「哈?」
她面無表情道:「你需要看心理醫生。」
「我更想陪你去婦產科。」
「神經病!」
他總有法子讓她破口大罵,丟了本該有的素質。
他握住她的手,迅速低頭親她的手背,像個吃到糖果的小孩,甜甜一笑,又怕挨罵,趁她沒反應過來,立馬離開了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