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的第二次整容手術提上日程,許遠舟比他還要緊張十倍。
兩兄弟從整容醫院回家後,家庭醫生給佛爺去除了臉上的繃帶。
烈火燒傷的痕跡依舊存在,新皮和原來的皮膚膚色差距還是有的,但恢復得也算很好了。
這讓許遠舟和佛爺感到很滿意。
「哥,這一次過後,咱們就只差一次,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陽光下了。」
佛爺訕訕一笑。
「哥,你好生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佛爺點點頭,對他的態度異常冷淡。
許遠舟一直忍著心中的委屈,直到走出門,才敢露出傷心的神情。
他多想哥哥還是當初純潔無瑕,如同聖人般的哥哥啊,可惜他不慎跌入懸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任他竭盡全力,也無法將他救起。
許遠舟突然覺得頭疼欲裂,雙手捂住額頭,心煩意亂地揉搓著,試圖把那股疼痛趕走。
雙姨恰好路過,見他神色異常,立馬走上前,將他攙扶下樓休息。
他靠在沙發上閉目凝神,竟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正當他做夢回到小時候,三兄弟在老宅里嬉戲打鬧的情景在眼前浮現,吵鬧聲將睡眠淺的他吵醒——
老許驚得抖了一下。
「什麼事——」
雙姨為難地說道:「董事長,是三老爺來了。」
「遠山來了啊……讓他進來吧,今後都不用攔著了。」
「可是小姐說……」
「她都搬出去了,這個家還是得聽我的。」
「是……」
雙姨在許家工作了大半輩子,頭一回質疑主人的決定。
但質疑歸質疑,該她做的事,她絕不會推卸。
雙姨把許遠山帶進門,滿臉泛油光的中年男人徑直朝書生氣的二哥走去。
「二哥!」
「老三,你今天過來,又是闖什麼禍了?」
許遠山拉臉,不悅道:「我來看大哥!」
許遠舟愣住。
「大哥不想見你。」
「二哥!你憑什麼替大哥做主啊?他在你們老二家,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能見嗎?」
許遠舟感到心寒,捂著胸口罵道:「老三啊老三,這麼多年了,我頭一回認清楚你!你把水潑到你自己親哥哥的身上,你真是好樣的!」
「我說的是實話!你把大哥接回來,卻不讓我這個當弟弟的見他,你到底在瞞我什麼?!」
「你給我閉嘴!」
「別以為你是當哥的就可以欺負你弟弟我!我也是他的弟弟,我也要見我的親哥哥!」
「你現在知道他是你的親哥了!這些年,你真的有派人去找他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找?!」
在影音室學習剪輯視頻的兩位夫人聽見爭吵聲,忙走出門來看。
她們還以為是佛爺又要離家出走,所以兩兄弟在爭吵,沒承想是許遠山來了。
「如果你也在找他,我不可能現在才把他接回家!」
「你血口噴人!」
任文君聽見自家老公被罵,上前怒斥道:「遠山,你怎麼跟你哥說話的呢?!成家立業之後,連規矩都忘了?」
「我們家的家事,跟你這個外人有什麼關係?!」
嘭!
「你說誰是外人?!」
許遠舟忍無可忍,一拳把他打翻在沙發上。
宛素華在一旁悄悄給二弟點讚。
「媽!您老人家在天之靈看看啊!看看您的二兒子,為了他的婆娘,打自己的親弟弟啊!」
「你該打!我們是親兄弟,為什麼要鬧到兄弟鬩牆的地步,你是想讓別人看我們許家的笑話嗎?」
許遠山激動地吼道:「是你想讓我成為笑話!」
任文君撕破臉,直言道:「你兒子做的那些事,還不夠讓我們許家成為笑話嗎?!」
「嫂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家士林怎麼了?我們家士林不比你家許茵差!」
「三弟,你還跟當年一樣,心裡沒有一點數。」
「你這個被趕出許家的人有什麼資格議論我們許家人?!」
宛素華冷冷一笑。她可太清楚他這人的德行了,狗嘴裡吐不出一句好話!
「老三!你真是太沒規矩了!給我出去,我這兒不歡迎你!」
「走就走!」許遠山轉身準備走人,抬起的腳突然退回來,再次轉身面向他們,「明天我還來,見不到我大哥,我天天來這裡!」
「你!」
「哼!」
許遠山一一瞪著三人,憤怒地轉身離開。
他踩在瓷磚上的腳步聲好像要擦出火星子。
另一邊,秦天宇氣勢洶洶地走去許茵的辦公室。
他像是在自己家似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許,坐到她對面,雙腿翹在桌面上,假裝嚴肅地質問道:
「許茵!你在搞什麼?你叫我的人去曝光夜梟,現在又讓壓著稿子不讓發!」
她緩緩抬眸,將手中的文件合好,「不發這條新聞……對你來說——沒什麼影響吧?」
「怎麼沒有影響,我的員工付出了努力,卻沒有得到成果。」
她嗤笑道:「真沒看出來你是這麼體恤下屬的人。」
「只允許陸瑾和做好人?」
「他本來就是好人。」
他被她一句話給噎住。
他凝視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那張玩世不恭的臉表現出一種難以言說的糾結。
「我始終沒搞明白,除了小時候我欺負過你,我到底哪裡比他差呢?」
「天宇,你在這些方面糾結是沒有意義的。」
「那你告訴我什麼才算是有意義?!我做的所有事在你的眼裡都沒有意義!」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們是生意上的夥伴,你不要在這兒跟我吵。」
「那麼多年的感情,你一句生意上的夥伴就把我打發了?」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兒啊?大家都很忙,別一天到晚像個怨婦似的往我這兒跑,很多話我都說了好幾遍了,正常人都該聽懂,然後知難而退了!」
「我聽懂了啊,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你真的……像狗皮膏藥……」
她痛苦地捂著額頭,被他氣得頭腦發懵。
「那我這個狗皮膏藥只醫治你一人。」
「謝謝,不用,你這麼有用,去救別人吧。」
「我就要貼你。」
他賤兮兮的樣子看得她心煩。
她揚手嚇唬他,「秦天宇,別逼我扇你!」
他伸長脖子,將臉貼近她的掌心。
她嚇得縮回手,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