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茵側身躺在床上,垂手牽他的手,明亮的大眼睛眨巴幾下,瞬間困意來襲。
他在地上打了一個地鋪,當她睡著,他便仰頭看著她美好的睡顏。
她的頭髮順滑柔軟,像是綢緞一般,臉只有巴掌大小,五官精緻漂亮,眉黛青顰,蓮臉生春,有傾國傾城之容。
他想抬起另一隻手摸她,然而胃實在是難受,腦子也昏昏沉沉的,只能將她的手拽進懷裡,臉朝向床,身體蜷縮入眠。
夜越來越深,房間裡沒有開燈,所以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香,身體突然短暫騰空如太空失重,接著重重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幸好他鋪的被子很厚,她才沒有摔傷。
她正想發脾氣,耳邊傳來男人幽幽的聲音。
「小許……」
他的聲音沙啞難受,讓她聽得心揪緊。
她低聲問道:「叫我幹什麼?」
「渴……」
「哦。」她愣了愣,伸手開燈起床。
她就像是在自己家似的,輕車熟路地走到二樓的水吧,給他倒了一杯溫開水。
等她回房間,他熱得掀開了被子,滿臉通紅。
她卯足勁兒將他扶起,將杯子遞到他的嘴邊,輕聲道:「喝吧。」
她心疼地看著眼睛都睜不開的他,睡眼矇矓地嘆了一口氣。
「呃~」他喝了兩口水,痛苦地發出呻吟。
這麼虛弱的陸瑾和,只有她見過。
他是堅強、高冷、不近人情的,但在她的面前,他是溫柔的。
她揪住他高挺的鼻樑,沒好氣地罵道:「喝那麼多,不難受才怪!」
男人沒有回應她,在她懷裡翻身,將臉埋進她的胸前。
她被他吵醒,一時之間沒辦法再次入睡,便拿出手機處理工作。
凌晨三點,她打了一個哈欠之後,睡意越來越強烈,讓她無法堅持辦公,果斷放下手機。
她本想回床上睡覺,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湊到他的臉旁邊,「阿瑾,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他早就睡著了,哪有空回答她?
於是她捏著嗓子學他說話,「可以。」
得到「他」的同意之後,她霸道地擠進他的被窩,將腿塞進他的雙腿之間,神采奕奕地看著他。
睡意在頃刻之間消失。
「阿瑾……看來你並不是我的藥方呢,在你身邊,也不是百分之百秒睡呢。」她甜甜一笑,很是痴迷地摸他的臉。
修長的指尖輕輕划過他的眉眼,癢酥酥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皺眉。
她收回手,抱住他的腰,試著閉眼,卻始終是睡不著。
手掌下的軀體越來越燙。
她咬著唇,詢問道:「阿瑾,你身上好燙啊,我給你脫點兒衣服吧?」
說著,她在一片漆黑中給他脫衣服,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他滾燙的肌膚時,兩人俱是一顫。
這是兩人最親密的一次。
她脫下他的襯衣之後,並沒有繼續,伸手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傻笑道:「陸瑾和,能聽著你的心跳聲睡覺,真好。」
不知不覺間,她隨著他強有力的呼吸聲進入夢鄉。
一夜好夢。
天亮之後,窗簾自動拉開,冬日暖陽從格子窗照進房間。
然而大床卻將亮光擋去大半,床底的光線依然暗淡。
兩人相擁而眠,共枕一被,比起新婚夫妻,更像是偷情男女。
男人的睫毛顫了顫,接著緩緩睜開眼,在看見那張俏臉時,瞳孔放大。
他驚恐地看著自己光溜溜的手臂,接著垂頭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沒穿衣服後,無比震驚。
接著,他看向許茵,發現她穿了睡衣之後,鬆了一口氣。
他捏著她的鼻子不讓她呼吸,在她張嘴時,吻上她的唇,將她喚醒。
「唔~」她起床氣上來,用力地推了他一下,卻一點兒用都沒有。
他鬆開她,見她臉有些腫,就知道她昨晚熬夜了。
他撐著頭盯著她,靜靜等待她睜眼醒來。
她低頭埋進他的懷裡,嚶嚀一聲,緩緩抬頭看他,皺鼻、噘嘴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怎麼下來睡了?」他聲音沙啞。
她尖聲道:「是你拽我下來的!」
她還沒跟他算帳呢!他反倒來質問她!
「我?」他見她非常鎮定、委屈,便問道,「那請你告訴我,我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她揉著眼睛,坦言道:「我脫的,你渾身發燙、出汗,我怕你熱死,就給你脫了。」
「你沒有對我幹什麼吧?」他眯著眼審視著她。
他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話!
她聞言激動道:「笑話!你把我許茵當成什麼人了?我是那種霸王硬上弓的女人嗎?」
他也非常實誠地回答道:「以前不是,現在……說不準。」
他根本不在乎許茵有哪些變化,只要她是她就好。
「切!就知道污衊我!」
他微微一笑,「已經8點了,起床上班吧。」
「啊……」她拖長音撒嬌,「我今天不想上班。」
「為什麼?」
「我想休息,想這樣趴在你的床上,安靜地休息一下。」她仰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感嘆道,「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回到公司啊……那裡有做不完的工作,學不完的心機,真煩人……」
她很痛苦,她想當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而不是動物園裡的動物。
「你不用這麼辛苦。」
「可是我如果不辛苦,又有誰扛起全舟呢?」
他脫口而出,「許玉?」
她想了想,不忍心道:「再讓小玉玩一會兒吧。」
小玉早晚要經歷這一切,何不讓她晚一些承擔呢?
他盯著地上的她,張開嘴,又很快閉上。
「阿瑾,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那今天都別上班了。」
「真的嗎?!」她一臉興奮,調侃道,「陸總這麼忙的人,確定可以休假嗎?」
他摟緊她,笑著說道:「我從畢業開始,就沒有休息過,現在休息一天,不算過分吧?」
「哎呀!我還得跟您學習呀!嘖嘖嘖!卷王小陸,365天無休~」
她咬著下嘴唇朝他痴笑。
許茵偶爾會休息,加班只是因為睡不著,並非像陸瑾和一樣「熱愛」工作。
「阿瑾,我們再睡會兒好不好?」
「能不能讓我把衣服穿上?」
他扯起她背後的襯衣,她反手扯走它,揚手將它扔遠。
「哎呀,幹嘛那么小氣啊!別穿!」
香辣蟹覺得這倆人真是沒眼看,邁著優雅的貓步,離開了滿是愛心泡泡的房間。
它一邊走,一邊搖頭,在心裡吶喊道:本喵不吃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