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記得的。」柳煙柔笑道:「沒想到向表哥也進京了。」
爹娘進京時信中並未說向文昌也一起來了,在牢里見到他時還頗有幾分意外,不過也並未多想。
「向表哥也是進京趕考的嗎?」
向文昌暗暗看了眼雲北霄,就立馬朝柳煙柔笑道:「是啊,我今年和興章一起下場,就結伴一道過來了,一路多虧姨夫姨母照拂。」
「好事。」
柳煙柔笑著說了兩句,就拉著蘇父蘇母說起青州和京城的事情。
三年不見,她有無數的話想和蘇母說,哪有心思和其他人說話。
不過在她的印象里,向表哥志向並不在官場,而是和大哥一樣,一心經營向家產業。
不過人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三年過去了,向表哥的想法有所轉變也正常。
一行人說著話,很快就回到了客棧。
當著蘇家人的面,柳煙柔和雲北霄自是不可能住同一間屋子的。
各自回了屋洗漱。
獨自安靜下來,蘇母就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蘇父瞧她這樣子,默默遞上帕子,道:
「悄悄地哭就好,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就別在柔兒面前表現出來了,我瞧著柔兒比三年前沉穩了不少,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才變化這般大的。」
「定是吃盡了苦頭,我的柔兒……哎……」
蘇母抹著眼淚,嘆了口氣。
「原以為她到了京城就是相府千嬌百寵的大小姐,哪想到過得還不如在家的時候,什麼相府,連個破落戶都不如,親生女兒的東西也貪。」
每每說起這事兒,蘇母就忍不住地咒罵。
來的這一路上更是不能提起柳家,但凡提起,就能罵個最少半個時辰起步。
一邊罵一邊抹眼淚,心疼得恨不得立馬飛到柳煙柔跟前。
更是後悔三年前沒有爭取一下,眼睜睜看著她去了京城,被人磋磨。
蘇父默默看著,等她洗好臉又給遞了帕子,讓她在梳妝檯前坐好,開始幫她梳妝描眉,同時勸道:
「在我面前罵罵就行了,等會兒到了柔兒面前可千萬不要再提起柳家,到底是親生爹娘,柔兒心裡不比我們好過多少。」
「我能不知道?」
蘇母哼了聲,又道:「你說咱們這次的事情會不會就是柳家人做的?他們知道咱們進京,生怕柔兒和咱們親近,故意阻擋咱們,不讓咱們進京。
真是黑心肝,親生女兒自己不疼也就罷了,還不許別人疼,這種人遲早倒霉,倒血霉!」
蘇父眸色暗了暗,道:「不管是不是柳家,都不要在柔兒面前提起。」
蘇母自是明白的,可心裡就是咽不下那口氣,又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我就沒見過對兒女那般心狠的親生父母!」
就在夫婦二人心疼柳煙柔的時候。
隔壁房間裡。
蘇興章也拉著蘇興業仔細詢問了京城的情況,就著重問道:
「那位雲公子你查清楚了?真的是揚州人士?一介商賈?」
蘇興業點頭,又將自己查到的關於雲北霄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道:
「妹妹瞧著是真看上他了,我想著再觀察一段時間,若對方人還不錯的話,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蘇興章卻沒有說話,總覺得雲北霄的身份不簡單。
他看得清清楚楚,畿縣那位縣令說話時,是將雲公子放在前面的。
按理說,妹妹是縣主,那位縣令於情於理都該先給妹妹問安,再才是其他人。
還有,那位縣令和妹妹說話時,好幾次看向的都是雲公子。
而且對方一個縣令,哪怕妹妹是縣主,身後有長公主,應該也不至於怕成那樣才對。
重重的不合理之下,讓他對雲北霄揚州富商的身份非常懷疑。
「真是揚州富商?」蘇興章又問了一遍。
蘇興業蹙眉,「有什麼不對嗎?我在京城打探了好些時候才打探到的。」
蘇興章思索著,道:「有沒有可能這些消息是他故意透給咱們的?」
蘇興業有些不確定地道:「不能吧,這種事沒必要撒謊,而且我讓人去揚州打聽了,的確有戶姓雲叫雲北霄的富商,在當地還頗有名望。
我也仔細觀察了幾天,雲北霄應該也的確是有些財力的,不管是出行的馬車,亦或是府中擺設,瞧著都是貴重物品,家中應該財力不菲。」
蘇興章想說自己說的不是財力,而是身份。
按照那畿縣縣令對雲北霄的態度,怎麼也不可能只是個揚州富商。
可他又明顯對妹妹有想法,這種情況下,他若是有更厲害的身份,也該表現出來,而不是遮遮掩掩。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蘇興章思索著,暫時壓下了心中狐疑,說道:
「我瞧著妹妹如今也越發有決斷了,她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兄長的還是儘可能少插手比較好。」
蘇興業點了點頭,「你說的有理,我們只需弄清楚他的家世背景以及為人性情就好,至於最後怎麼選擇,全看妹妹。」
兄弟兩人相視一眼,均是笑了。
而同時,柳煙柔的房間裡。
雲北霄在確定蘇家父母兄弟都回了自己的房間後,就又來了柳煙柔這邊。
「丫頭,事情已經查清,確為柳夫人授意,你準備怎麼做?」雲北霄說道。
東廠的人速度很快,幾乎是他們還沒到客棧之時,就已經審訊完了。
雲北霄剛回房間,就已經知道了結果,思索後就決定把這個結果告訴柳煙柔。
該怎麼做,全看柳煙柔自己。
柳煙柔藏在袖中的拳頭握緊,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對這個結果,竟然絲毫不意外。
她知道,這是柳夫人對她的報復!
她前腳把柳清婉弄去了牢里,柳夫人後腳就對她的養父母出手。
柳煙柔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抬眸看向雲北霄,問道:「督公,若我想將這件事鬧大,有足夠證據支撐讓她付出代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