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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斬眼角餘光就見四道身影閃身而進的瞬間便朝他撲了過來,身法矯健輕靈,儼然都非常人。
非但如此,這四人步伐還各成陣勢,彼此配合,儼然擅長合擊之招。
電光火石之間,兩掌相對一瞬,隨著勁力炸響,無心道人已借力向後凌空一翻,落地復又縱跳一躍,袖如鶴翼,在空中一展一瓢已站在那光頭的身側,面沉如水,沒有表情。
但他單足一定,竟復又掠空而起,抬手抖腕,袖中拂塵滑出,一蓬銀絲如煙花齊放,又好似萬千牛毛細雨,先於四人朝著唐斬劈頭蓋臉的罩來。
竟然還有暗器,飛針。
針上色澤有異,怕也不單單只是簡單的飛針。
好狠,好快,好陰毒的手段。
唐斬眉目沉凝,不由分說,身形陡震,身上練功服已被筋肉撐開,他腳下後撤,雙臂一翻一甩,翻起的衣裳迎風就展,如一片黑雲,朝那一蓬飛針捲去。
恰恰就在這時,那四人的合擊之招已到近前,與那光頭的手段頗為相似,雲手、單鞭、推手、太極炮錘,紛沓而至,剛柔配合。
武有八極定乾坤,文有太極安天下。
這四人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唐斬一手翻衣似雲卷,一手已扣指擒拿,以鷹捉之勢抓向最近一人。
可鷹爪前一秒落下,下一秒就被一股圓融勁力撥到一旁,他不由臉色微變,皺眉凝目,眼中是暴增的濃郁殺意,眼仁霎時猩紅一片。
「好傢夥,太極剛勁、太極化勁、太極聽勁,嘿嘿嘿……」
嘿聲冷笑乍落,正好暗器已畢,唐斬退勢一穩,手中黑衣嘩啦一展,自四人面前一晃而過。
遮擋視線的同時,卻見一雙手刀悄然抬起。
一旁冷眼旁觀,準備目睹唐斬臨死慘狀的無心道人在看見這雙手刀後雙眼陡張,勃然色變,蠟黃乾瘦的臉皮連連顫動,兩腮更見脈絡隱現,上前援手的同時已語氣極快的低喝道:「快退。」
猝不及防的開口,令他的聲音聽著都有些尖利刺耳,帶著莫名的驚疑和悚然。
「晚了。」
唐斬獰笑一聲,掌刀當空一劈,身側一個還未反應過來的女人瞬間定格當場,姣好的五官已然僵住,一縷血線緩緩從其脖頸滲出,隨著她眼中的神采飛快黯淡,一團血霧噴薄而出,飈射如吼,死的乾脆。
一招未落,唐斬雙手五指急收,十指內扣,勢如虎撲奔向另一人。
然而意外的是,一個人影猛地閃出,擋在他面前。
居然還是那光頭,他面目陰森猙獰,雙手如封似閉,雲手照舊,使的乃是消力化勁的打法。
先前二人鬥力鬥勁此人分明已受極重內傷,現在還敢出手,分明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
「我成全你。」
唐斬冷哼一聲,指爪變化間腳下陡見殺招,跺足重落,光頭始料不及,兩腳腳背筋骨當場爆裂,骨茬外翻,劇痛之下,他手上勁力不由一滯。
不及慘叫,唐斬破開對方雙手的攻防之勢,一根食指已點在光頭的咽喉。
那合擊陣勢的另外三人卻也因此有所喘息,連連驚退十數步,胸膛上是一道皮肉外翻的血口。
無心道人看著捂著咽喉重重倒地的光頭,古板陰沉的老臉終於是再也忍不住的露出驚怒怨恨之色。
「我說呢,怎麼濱海市突然冒出來你這麼一位不得了的大高手,原來是夜叉當面。」
他語氣幽幽,然吐出的嗓音卻悽厲沙啞的厲害。
唐斬眸光如刀,掃過幾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莫名的躁動和不加掩飾的惡意。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無心道人死死的盯著唐斬,神態也愈發陰沉陰鷙,布滿血絲的眼睛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寒芒。
他心中早就有所猜測,畢竟那場直播中唐斬和司空恨交情匪淺,有很大的可能對方也是官方組織的人,他只是沒想到唐斬會這麼年輕而已。
「無心師兄,你們……」
門外又有人擠進來,但一見裡面的情形還有滿地的屍體,全都臉色微變的又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好像從沒出現過。
見唐斬並不承認,無心道人並沒多大反應,他身旁三人凝立,眼中既有驚駭也有恨怒,望著滿地屍體悲戚的同時更有魚死網破之意。
「你們這些人可真有意思,只管自己能不能做,別人卻做不得。」
唐斬拾起地上的衣裳,抖了抖,根根細針便掉了下來。
可這時。
「噠噠噠……」
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忽地在俱樂部內響起。
突兀至極,就像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打斷了雙方的對峙。
唐斬身體一震,慢慢轉過頭,可當看清聲音的主人後他不由內心一緊,雙眼微微一縮。
門口,一個矮個子的老頭背著雙手四下瞧著,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而這人居然就是唐斬在公園裡看見的那個猥瑣高手。
「嘖嘖嘖,殺人如拔草,這麼短的時間連斃數位江湖好手,後生可畏啊。」老頭撮著牙花子,弓著身,在原地踱了幾步,又看看一地的痕跡血跡,不由連連咋舌,腰間還別指著兩柄花花綠綠的扇子,「我見你剛才和人拼勁鬥力用的是形意拳吧,是形意拳哪一輩的弟子?誰的徒弟?」
聽其話里的意思,老頭似乎早就來了,竟無人察覺,這讓唐斬心裡一凜。
「無門無派。」
唐斬淡淡回應著,眸光閃動,輕聲道:怎麼?你也有興趣來過兩招?」
聽到唐斬無門無派,老頭若有所思的摩挲自著己的山羊鬍,「也是,不然都這種境地了,師門也應該露面了。」
「如何稱呼?」
唐斬卻不理會對方自說自話,眯起一雙眸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老頭扣了扣鼻子,「老夫武當掌門,司空無咎。」
「司空?你和司空恨什麼關係?難道你是他親爹?」
唐斬留意到對方的姓氏,不由自主的想起司空恨那張不修邊幅的臉,一老一小居然出奇的相似。
老頭正老神在在的打量著,乍一聽到這句話老臉刷的就紅了,然後啐了口唾沫斜著眼睛注視著唐斬,「小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就我這英俊容顏能生出那麼個玩意兒?那是我徒弟。」
無心道人面無表情的道:「見過司空師伯!」
老頭擺擺手,沒好氣的道:「別跟我套近乎,誰是你師伯,今天就到此結束,再打下去外面可就熱鬧了,要打就下封戰貼,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打。」
沉默片刻,強自壓下胸腹間翻滾的戾氣,唐斬看向無心道人,眯眼輕笑道:「好說,司空恨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也罷,縱觀我所遇敵手,你或許算不上最強的,但卻是最特別的,我就給你幾天時間準備後事,十天後,你要不來找我,我可就去太極門找你了。」
無心道人那雙渾濁陰沉似是毫無生氣的眼珠子骨碌一轉,也沒多做回應,而是領著身旁的三人轉身就走。
看著無心道人離開,唐斬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老鬼當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不但武功奇高,且攻於心計,若是再年輕一些多半會是翻雲覆雨之輩。
可惜……留不得。
此人今天能背地裡對他出手,明天就能對他身邊的人下手,後天興許就會不擇手段治他於死地。
一個人拿的起不算什麼,但這等一派掌門卻不在乎所謂的臉面德行、尊嚴道義,偷襲出招,這才是最可怕的。
心裡想著,唐斬右手五指搓動,手背筋絡浮出,手心一翻,赫然赤紅一片。
赤沙掌。
筋骨一動,他右手五指箕張,立見掌心毛孔大開,一縷烏紅血霧泌出,而後匯作一縷血水延著指尖滴落。
「小子,你以為我是在救他們?你先看看外面再說吧。」
那名叫司空無咎的老頭朝外面努了努嘴,唐斬聞言走到門後,透過門縫朝外面瞧了一眼,表情頓時微變,就見石階上站滿了人,不下百來位,大多腳步沉穩,氣息綿長,顯然都是練家子。
直到無心道人領著一群人離開,才見剩下的幾個人將俱樂部入口一守,隨後滑進來兩個環衛工人,扛著拖把帶著裹屍袋,收拾起滿地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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