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有個大病

  衛皎皎約莫是知道樊夫人母女離開了,又同秦玲兒一道上來。

  「禾娘,你怎麼不與我說實話。」衛皎皎上來就質問。

  陸風禾不明所以,她未曾有事誆騙衛皎皎啊。

  「這沈大郎真不是個東西,吵架就吵架,怎麼還動手呢,摔碗砸杯的,活該燙傷了,要我是他,我也是沒臉出來見人的。」

  陸風禾看秦玲兒,「她這是哪裡聽來了風聲。」

  秦玲兒一腦門子官司,「你別提了,母親那裡還有人在,我與皎娘就去舷廊盡頭略等一等,誰知道黃文珊就摸了過來。」

  陸風禾笑衛皎皎,「你聽她胡說八道呢,她現在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過得不好。「

  衛皎皎問陸風禾,「果真如此?」

  秦玲兒也回過味來了,「禾娘這幾天都沒見到她都能猜中,我天天見著反而看不透。「

  「這幾天我眼見著表哥也不大樂意理她的樣子,屋裡我不知道,我們在宴息廳用朝食也罷,夕食也罷,海哥兒從來都是表哥帶著來的,要麼就是跟著孩子們從樓上下去,也不與她一起。」

  衛皎皎冷哼一聲,「這種人,心裡多少是有些毛病,別人比她強,她想方設法去害人,別人不如意了,她又到處冷嘲熱諷。」

  都是自己人,陸風禾也就不端著了,斜躺在羅漢床上,「之前玲娘與她不對付,我還總勸著著玲娘,都一處長大的,不必那樣生分。「

  「你啊,就該讓你吃點苦頭才長記性,也不是誰都是紅娘,再說了,紅娘雖然淪落到教坊,但她骨子也是有傳承的。」

  衛皎皎倒是很認同,「玲娘這話不錯,紅娘這會兒王女當得可還舒坦。」

  「你們啊,嘴上收著點,再說下去與她有何不同。」

  「至少我們也只是說一說。」衛皎皎說,「不過,沈大郎真的動手了?」

  陸風禾搖頭,「沒有,杯子和壺都是我摔的,他燙到倒是不假。」

  衛皎皎知道好久沒事就放心了,「那是他活該,狗男人,他們不天天喊著修身齊家治國的嘛,家都管不清爽,逞論其他。」

  秦玲兒也笑,「你看看,你這人,真是好也是你說,壞也是你說,沈大郎摔的就是不是東西,居然動手,禾娘摔的就成了狗男人活該。」

  衛皎皎狡辯,「那可不,禾娘多好的脾氣,能讓她發怒,肯定是沈大郎的錯。」

  秦玲兒擠眉弄眼,「沈大郎就在隔壁,你聲音再大點,讓他聽到最好。」

  「我可不怕他聽到,他就是在我跟前我也這樣說,禾娘生氣一定是他的錯。」

  下船去逛碼頭的人陸續回來了,而上船拜會的親朋故舊也三兩相攜離開,衛皎皎有些依依不捨,甚至不想下船,想跟著一起回揚州去,最後是被趙氏和秦玲兒連哄帶訓地松下了船。

  午末,高大的樓船起程往東邊,馬上就出了淮南東路到兩浙路地界了。

  今夜入夜前便能到鎮江,應當會在鎮江再停一停,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繞去揚州,再行船一日有餘便到了江陰,江陰走五渡水便到毗陵了。

  如此算來最多再有三四日他們便能到毗陵。

  陸風禾看著窗外漸漸稀少的房屋,見到衛皎皎,被好友傷害那些痛又被撫平了不少。

  開始盤算著自己回毗陵後的生活。

  肯定要先去蘇州外祖家住上幾日,在往嘉興去,說不定還能趕上中秋錢塘漲潮。

  果然,入夜了才到宿州,船停靠在碼頭,陸風禾聽到了船工喊著號子把船往邊上拉的聲音。

  「姑娘可是被吵醒了?」香芽兒輕聲問。

  「無礙,可是到宿州了?」

  「正是呢,姑娘可要喝點水,莫要起來,夜裡風大,屋裡也冷。」

  陸風禾嗯了一聲,香芽兒掀開床幔遞進來一杯溫水。

  陸風禾摸了摸香芽兒的手,是溫熱的,「屋裡冷你也多蓋點,莫要凍著了。」

  「姑娘放心,奴婢身子好著呢,還要伺候姑娘和哥兒姐兒的,必定不會生病。」

  陸風禾被香芽兒的話逗笑了,生病這事哪裡就是說不生就不生的。

  陸風禾把杯子遞出去,重新躺下,香芽兒顯然還坐著,陸風禾知道說了也沒用,也不管她,只是強迫自己早點睡,她睡著了,香芽兒自然就去睡了。

  天還沒亮,陸風禾又是被吵醒的,這次是搬運東西的聲音。

  有他們一天要的瓜果蛋肉,也有碼頭攤子上送來的新鮮吃食。

  香芽兒見陸風禾醒了,便伺候她坐了起來。

  「奴婢還是頭次坐這樣大的船,之前還想著柳葉兒第一次行船會暈船,給她送了香囊,當時還羨慕了半天,說自己都沒沒坐過船。」

  「沒想到如今奴婢也成了著大船上別人羨慕的人。:

  香芽兒想著法子與陸風禾說話,「奴婢上船的時候還有些當心,覺得這船在水裡肯定是東搖西晃的,沒想到這樣平穩,屋裡什麼都有,桌椅家具全是固定在船板上的。」

  陸風禾看著窗外,青灰色的天空已經有炊煙升起來了,還有不少人拎著風燈匆匆往碼頭趕來。

  其實很多尋常百姓都是早間起來就生火做飯的,天還不亮就把朝食做好了,甚至還要烙幾張餅子,天亮了便要出門做活計去了,各種各樣的營生。

  陸風禾就見過莊子裡的人天不亮就起床下地,等正午特別熱的時候就回來歇一歇吃個晌午,下晌日頭下去了又下地了,直到天黑才回來用夕食。

  趙氏說陸風禾在沈家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如何能忍,為何不與家中說道。

  陸風禾當時只是聽著母親責罵,愛之深責之切,她知曉。

  只是她不與家中說,並不是在忍,更不是因為沈南珣而隱瞞家裡。

  而是她看過太多苦命人,起早貪黑出一身力氣就為了幾個大錢,這能吃飽穿暖都已經不算最苦的了,還有不少人一生勞勞碌碌卻溫飽都無以為續……

  每當陸風禾想到這些人這些事就會覺得自己遇到的事不過如此。

  她如今這樣堅決地想要離開沈家,離開沈南珣,這些委屈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還是孩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