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染神情專注的看著段夫人。
面前的女子一聽到詢問,神色黯然,只強打起精神答覆:「可不是嗎,想來碰碰運氣的,竟是碰到了娘娘。」
見她面色不好,蘇墨染直嘆了口氣,隨即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一樣,有些遲疑的開口:「我曾在古書上覓得一藥方,乃是婦人生子之用……」
段夫人聽出了她口中未盡之意,頓時面露喜色,激動之意不言語表:「還請娘娘助我。」
蘇墨染遲疑了片刻,拿過宣紙,筆尖蘸墨寫出了一張藥方。
「這張方子夫人且收好,稍後我讓人親自帶夫人去抓藥,服用此藥期間還望夫人忌口。」
「生、冷、燥熱之物都不宜服用,稍後我再與夫人寫一張單子,上面的東西都需多注意才是。」
「娘娘……」
她的聲音哽咽,帕子拭去了面上的淚,垂眸遮掩住了微紅的眼眶。
「我知夫人是求子心切,作為醫者這方子我也不敢保證能有用,但是至少還有幾分希望。」
「嗯……我知娘娘用心良苦,此次不管成與否,娘娘的恩德我定牢記在心。」
看著面前一身素雅的婦人,蘇墨染暗自嘆氣,她能做的無非也就只有這些了,這世上女子的艱辛她也只能窺得其中一二。
若非那人是帝玖宸,換了別人她只怕是寧死不嫁。
二人前後腳的出了裡間,蘇墨染換來了夥計讓人帶著段夫人前去抓藥,自己則是收拾好了準備回府去。
也不知王爺回來了沒。
「你們鋪子女醫可在?」
一道溫婉的女聲打斷了蘇墨染的沉思。
今天倒是好,一個二個都是來找女醫的。
李掌柜面帶尷尬的正要拒絕面前的女子,畢竟貴人看起來正要出門的養自己。
蘇墨染倒是眉頭一挑開口阻止了李掌柜的拒絕之語,「我就是,姑娘有何問題到裡間來再問吧。」
避免了女子當眾出糗的尷尬情形,那女子倒是像個懂事的人,帶著圍帽輕輕的對蘇墨染點了點頭以示感激。
拂了拂衣袖跟上了往裡走的『女醫』。
剛坐下蘇墨染就聞到了對面女子身上傳來厚重的香粉味道,微微皺了皺眉,隨即恢復了正常。
這麼厚重的味道倒像是在遮掩些什麼。
「把手伸出來。」
沒有過多詢問,她只是淡淡的看著面前的女子然後遞上了脈枕。
女子進到了內間圍帽還不褪下,見『女醫』遞來脈枕,衣袖輕輕往上一撩靠了靠了上去。
『女醫』又在她的手腕上墊上了一塊絲綢。
半晌診脈過後蘇墨染略帶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而後開口問道:「近來可有腰背酸痛?」
女子點了點頭,圍帽上輕紗晃動。
「身上有斑了嗎?」
女子聞言怔住了半晌沒有開口,『女醫』也沒有催促只是拿了只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銀牙一咬,她知道『女醫』已經看出了什麼,於是乾脆不在遮掩,摘下了圍帽,露出了可怖的一張臉。
左臉龐上已經長滿了紅瘡,右臉卻還是光潔白嫩。
她嘆了口氣看著『女醫』娓娓道來:「實不相瞞,我乃是紅袖館的姑娘,前些日子就覺著身上不舒服了。只以為是小毛病。」
「直到現在臉上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全靠騙過了媽媽說我只是暫時生病了,若是被她知道我得了這種病,只怕是當場就會要了我的命!」
女子說到傷心處帕子捂著臉小聲的啜泣了起來。
在外頭聞到了這女子身上的厚重味道的時候蘇墨染內心已有猜測,瞧這女子的打扮與行事只怕不是個良家女子。
而會瞞著樓里的大夫到外邊來看病的只怕不是什麼一般的症狀。
果然蘇墨染一把脈,一詢問便炸出了這女子的身份與病症。
看來她是知道自己身患花柳病的。
「還請大夫幫我瞧瞧這張方子,這方子我吃了好幾日全無效果。」
女子啜泣間拿出了一張藥方,蘇墨染伸手接過一看。
這哪裡是治花柳病的藥方,這根本就是醫治風寒的方子,也不知是哪裡的大夫這麼缺德。
她嘆了口氣把方子遞迴了女子,聲音清冷,「這是風寒的方子,於你身上的病症無半點用處。」
女子一聽怔住了,呆了片刻隨後反應了過來,「這麼說我這幾日都……」
不等女子反應過來,蘇墨染把自己開好的方子放在了她的手上,「你去找夥計抓這方子上的藥吧。」
看著長長的一張紙上小巧娟秀的字體,她喃喃自語:「這得花多少銀子?」
蘇墨染笑了笑答道:「約摸要三兩左右,這是第一幅藥,吃八天,兩日得換一副新藥。」
「這……這……」女子明顯的焦急了起來,「能否少些,我這……」
似乎是看出來了女子的窘迫,蘇墨染又答:「你的病症想必自己是清楚的,這些藥材是對症下的,價格上我……」
說到這裡蘇墨染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這女子貌似說過自己是紅袖館的人,那凌力相好的好像也是紅袖館的?
思及此她立馬決定拉住這女子,於是再度開口,「也不是不能少,只是需要姑娘同我做一番交易罷了。」
「好。」
女子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就同意了下來,她反正已經身無長物了,就算是做什麼交易一個醫女還能為難自己什麼呢?
正當要說出交易內容的時候外頭傳來了凌竹刻薄的聲音。
「李掌柜的今日看起來悠閒的很啊。」
蘇墨染皺了皺眉,輕聲吩咐趙如出去支開凌竹,緊要關頭可不能被凌竹搗亂。
許是見到了蘇墨染的丫鬟,知道她正在鋪子裡頭,凌竹很快安靜了下來。
蘇墨染這才開口詢問,「我記得紅袖館有位姑娘叫春娘?」
「沒錯。」女子並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安靜的回答女醫的問題,她深知多問多錯的話。
「春娘是不是有個相好的?」
「是有一個相好的。」
見醫女對那人感興趣,她乾脆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自己對那兩人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