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安和大長公主身份尊貴,老宣平侯和……都曾經有恩於當代,一些老臣心裡都一直有杆稱。」皇后柔聲提醒,滿臉關切。
皇上面色陰沉若水,忽然又狠狠的一拍桌子:「有恩有恩,這個有恩那個有恩,朕是欠了他們不成!」
這話皇后不敢接,也知道皇上並不願意她多問此事,忙低下頭靜默不語。
好半響,皇上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問道:「皇后怎麼看?」
「臣妾其實也不太懂,只是覺得最好是讓齊王世子多收斂一些,這親事是不可能退的,但他……總得去安和大長公主府上陪禮。」皇后溫和的勸道。
「以他那個性子……」皇上氣惱,「如果是朕的兒子,這般胡鬧早就打斷腿了。」
「皇上說的極是,齊王世子的禮數自然不能和幾位皇子相提並論,齊王養的過於的驕縱了一些。」皇后嘆了一口氣,歸納於齊王寵壞了兒子。
「就這麼一個嫡子,寵的都不知道怎麼辦了,當初齊王妃在的時候,也沒見寵成這麼一副模樣,離開京城,去往齊地,怎麼就把個好好的兒子糟蹋成這樣子。」皇上氣惱不已,封煜沒進京之前,他謀算了許多。
甚至於怎麼樣誘的封煜和齊王爺子離心,以及其他的方向的事情。
幾乎所有的事情,皇上都想過了,怎麼也沒想到封煜會是這個一個性子,所謂的父子離心,在齊地就已經離的很厲害了,哪裡還需要他從中做什麼。
就這性子,還真的讓人頭疼不已,皇上是想做一個好伯父的,可這實在是考驗他的脾氣。
「皇上,齊王真的只有一個兒子?」皇后替皇上倒了一杯茶水,送到皇上面前,低聲問道。
「應當是只有一個嫡子,可其他兒子可真沒少生。」皇上冷笑道,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後,重重放下,「他當初就這麼一個性子,做什麼事情都是半遮半掩,看著像是老實本份,其實私下裡沒少動作,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先皇又豈會……」
皇上冷哼一聲沒說下去,這話說起來讓他鬱悶憤怒,明明他比齊王大,明明他可以繼承皇位,可偏偏先皇就是偏心,一直偏心弟弟,如果不是最後……齊王出了事情,現在這皇位也輪不到自己來坐。
這種感覺很憋屈,皇上不願意再回憶起往事,哪怕面前的是皇后,他也不願意多談,低咳一聲:「他應當還有兒子,不過不但瞞著朕,也瞞著封煜,不過他對封煜的寵愛也是真的,恐怕對封煜的無奈也是真的。」
「皇上,齊王的意思……」皇后一驚。
「這個混帳。」皇上驀的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子,越發的惱怒起來,「這個混帳完全是把朕架在了火上,不管封煜如何,最後他必然有藉口,若朕在這個時候真的處治了封煜,他必然會不顧一切的打過來,理由他有,天下都知道他心疼兒子。」
「這是把選擇權留給朕,看著朕昨發落封煜這個孽障都行,讓朕做主,然後借著理由對朕動手。」
皇上越說越惱,最後到桌前重重的一拍桌子,震的上面的茶杯連連晃動,差一點從上面摔下來。
「皇上……」皇后擔憂的看著皇上。
皇上用力的平了平氣,然後在椅子上坐定,心裡煩燥不已,方才用過丹藥的藥性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似的。
往日用過丹藥之後,至少有一段時間會很舒服,心情也平緩下來,今天是讓封煜這個孽障氣暈了。
皇后見他如此,又拿了個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溫水,服完藥後皇上有一段時間只喝溫水。
皇上接過溫水,一下子就喝了大半杯,重重放下後,才覺得心頭的燥意稍減:「南唐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現在不宜動齊王。」
「皇上,南唐處怡王會不會有危險?」皇后不安。
「怕什麼,給了他那麼大的權限,他一個皇子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好,還怎麼有臉回來。」皇上沒好氣的道。
南唐之事至關重要,原本連條件都快談妥當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冒出征遠侯被害一事,和宣平侯世子被人一路追殺進京的事情。
就一個宣平侯世子,誰這麼想要他的命,最後居然還讓南唐背鍋,皇上更是恨煞,南唐和談一事,至關重要。
他不能兩處為敵,相比起來藩王之亂更勝於南唐。
兩相比較,皇上選擇南唐,和南唐合力先破了藩王的局,至於接下來和南唐的事情,就簡單多了,那時候的大晉也不是現在的大晉。
他做為大晉的皇上,也不會處處掣肘。
可他最好的脾氣,都要讓封煜這個混帳給逼出毛病來了,一個大孽障生下的小混帳。
「皇上說的是。」皇后柔婉的道,不敢再替怡王說話。
皇上又拿起水杯,狠狠的灌了一氣,而後重重的放下:「親事不退!朕會讓母后給封煜說,讓他去安和大長公主府上道歉。」
「如果……不同意呢?」皇后小心翼翼的道,封煜那性子可不像是那麼好說話的,不過是太后斥責了幾句,連那個像齊王妃的女子都處置了,還有什麼他不能做,不敢做的。
「無論如何,這次朕絕對不會沽息。」皇上大喘了兩口氣,臉色冷厲起來,「若他再敢胡鬧,就……」
最後一個字沒說出來,皇上又咽了下去,「此事朕會和太后商議,你只管把顧照儀的事情查清楚就是,如果不夠,再找人。」
皇上狠狠的咬咬牙,如果一個妃子不能堵封煜的嘴,那就兩個,無論如何不能讓封煜在這個時候鬧的大家都下不了台。
「皇上說的是,臣妾一定把事情查問清楚,一個顧昭儀足以做下這種事情,顧昭儀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子,往日在宮裡行事囂張,這一次屬實的過份了,不管齊王世子提什麼要求,臣妾都知道,為了顧及齊王世子的情份,皇上也讓步了好多。」
皇后急忙表明心意,一心維護著皇上的利益,很是明白皇上的心思。
皇上的臉色稍稍好看起來,對皇后點點頭,以示讚賞,然後道:「你主要處理這事,務必要齊全,所有的資料都備好份,送到封煜面前。」
「臣妾明白。」皇上盈盈一禮,端莊的臉上一派從容,對皇上的吩咐沒有半點推託和遲疑。
正室皇后的態度讓皇上很滿意……
淳安宮大殿的廊下,張宛音安靜的等候著,等候著大殿內祖孫兩個的談話,捏著帕子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容色秀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鷙,最後緩緩的低下頭,壓下心頭的惱怒。
皇后居然派人斥責了她!
只為了她和七公主說起虞兮嬌刺繡不錯的事情!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七公主,是七公主自己無能做下這等事情,現在讓齊王世子暴跳如雷後,又惹下一堆的麻煩,最後事情居然又落到了自己身上,皇后派來的人雖然沒有明著說她故意陷害七公主。
話里的意思卻全是。
隱隱間還威脅她,若她再有類似行為,皇后必不會輕饒她。
還怎麼不輕饒她?這麼多年,她在宮裡替七公主背過多少鍋?皇后明里暗裡的敲打,也一再的表示要讓自己嫁給最合適的皇子。
什麼叫最合適的,是最合乎皇后意思,能成為太子的那位皇子?
當年,她養在淳安宮,卻是替著皇后做事情,替七公主出謀劃策,可最後呢,她們拋棄了自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遷怒,明明徵遠侯府和二叔的事情,跟自己半點關係也沒有,卻偏偏拉自己頂缸。
若不是自己一直寫信苦求,又使法讓人在太后娘娘和皇后、七公主面前說好話,最後還不定落得什麼下場。
當初她的親事也握在皇后手中,實在沒辦法。
如今她又在太后娘娘面前固了寵,又是未來的瑞王妃,皇后居然還想讓自己給七公主頂缸,憑什麼!
「明慶郡主。」一個匆匆過來的宮女,到張宛音面前行禮。
「何事?」張宛音抬頭,認出眼前的宮女是七公主的。
「明慶郡主,七公主問您事情如何了?」宮女笑嘻嘻的問道。
這是來打探消息了?太后娘娘的消息又豈是隨便打探的,威脅過自己現在又來找自己打探消息。
皇后和七公主還真的以為自己呼之既來,揮之既去。
張宛音搖搖頭苦笑:「一切等太后娘娘決斷。」
「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宮女不死心,往日總能在這位明慶郡主處得到一些消息,這位看似高貴的明慶郡主,在自家七公主面前什麼也不是。
「沒有,回去告訴七公主,太后娘娘若有決斷,自然讓宮裡人知道。」張宛音柔婉的道。
「明慶郡主。」宮女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還要去為太后娘娘準備藥膳,也不能一直等在這裡,若七公主實在想知道,你就替我守在這裡如何?」張宛音笑問。
守在這裡,這麼明顯的打聽太后娘娘和齊王世子的消息?
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宮女看著張宛音離開的背影,臉色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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