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忍字頭上一把刀

  封煜走的時候,看著和往常沒有區別,唯有一雙眼睛,透著比往日更深的乖張和戾氣,這讓他的笑容顯得陰鷙、狠戾,目光掃過人的時候,仿佛有什麼冰寒、陰冷的東西滑過似的,張宛音急忙低頭。【Google搜索】

  女子被侍衛帶走,就跟在封煜的輪椅後面。

  全程太后娘娘沒有派人出來多說一句,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張宛音卻敏感的知道出事了。

  心裡不由的一陣慌亂,事情超過了她的想像,這女子七公主是從哪裡找來的,又是怎麼認定必然會對齊王世子產生影響的?

  站定在大殿下,張宛音又等了半個時辰,大殿門口很安靜,所有宮女、內侍一個個同樣都在安靜的待命,殿外既便有宮人做事,也儘量的壓制在極小的範圍之內,誰都覺得整個淳安宮的氣氛不對。

  張宛音又站了一會,動了動僵直的腳,看向殿門,太后娘娘依舊在裡面,也依舊沒讓人進去侍候,大殿下應當只有一位宮嬤嬤,那是太后娘娘最貼身的嬤嬤,聽說還是和太后自小一起長大的。

  「姑娘……」跟在她身邊的丫環有些不安。

  「藥膳好了嗎?」張宛音低聲問道。

  「已經送過來了。」丫環道。

  張宛音點頭去了偏殿,讓丫環把藥膳放置在托盤上,重新回到大殿。

  「去稟報一下,藥膳來了。」到大殿前,張宛音沒有如同往日那般直接進去,對守在門前的一個內侍道。

  內侍臉一苦,這種情形明顯不對,他其實也不敢進去,但現在又不得不進去。

  小心翼翼的進去後,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來,到門口內侍鬆了一口氣:「郡主,太后娘娘宣您進去。」

  「太后娘娘沒什麼事吧?」張宛音並不急著進去,低聲道。

  「太后娘娘很好。」內侍低頭,不敢多言。

  張宛音抬腿往裡進去,大殿內很安靜,安靜的仿佛沒有人在似的,但其實是有人的,太后娘娘就坐在當中的首位上,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件繡品上。

  一件繡品?

  張宛音愣了愣後,再仔細一看,還真的是一件繡品,是一件桌屏,極精美的桌屏,只這麼隨意的一看,就知道是珍品。

  太后的心腹嬤嬤就站在她身後,目光同樣也落在這件桌屏上。

  「見過太后娘娘。」張宛音從桌屏上收回目光,走到太后面前盈盈一禮,神色自若。

  太后沒說話,目光依舊落在面前的桌屏上,仿佛被這桌屏吸引住了似的。

  「太后娘娘,藥膳……」沒聽到動靜,張宛音柔聲繼續道。

  站在太后身後的老嬤嬤低低的咳嗽了聲,伸手往邊上的桌子指了指。

  往日藥膳送過來,太后吃不下的時候,也會稍稍放在那一處。

  張宛音依舊從丫環的手中接過托盤,親自小心翼翼的把藥膳放置在桌上,然後對丫環揮揮手,丫環後退著離開。

  張宛音往太后處走了幾步,而後站定在太后身後,安靜的站著,同樣沒發出聲音。

  大殿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這……繡的如何?」忽然太后娘娘開口道,聲音比往日暗啞了許多。

  張宛音看了看老嬤嬤,老嬤嬤點點頭。

  「這繡的是好像和京城有些不同。」張宛音重新把目光落在桌屏上。

  「看得是哪一處的嗎?」太后的聲音依舊暗啞,老嬤嬤替她送上茶水,喝了一口放下,才稍好一些。

  「這是雙面繡,京城的繡法似乎也有……」張宛音遲疑的道,她於繡品一道,其實沒那麼近在精湛,也就是方才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正反兩面不同的圖案,才知道是雙面繡。

  至於京城的繡法,張宛音自小在京城,學的也是京城這邊的繡法。

  「不只這些,還有齊地的貢繡。」太后的聲音清楚了不少,而後身子往後一靠,「這孩子那個時候……已經不太好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有心,沒忘記哀家的事情,這麼有心的帶到齊地去繡。」

  太后的聲音又暗啞了起來,帶著一絲悲慟。

  「這孩子……是個苦命的啊,自小就是一個乖巧的,最是聽話,性子又好,煜兒哪裡比得了,可她……可她……」

  太后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

  「太后娘娘,王妃知道您現在這麼念著她,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是高興的。」老嬤嬤開口安慰道。

  太后的眼眶紅了,用帕子在臉上輕輕的抹了抹:「這孩子是個好孩子。」

  「齊王妃是個好的,齊王世子也是一個孝順的。」老嬤嬤道。

  「是一個孝順的!就算再混不吝,煜兒也是一個孝順的,如果是其他人,哪裡還能留下……」

  太后點頭,眼淚又落了下來,急用帕子抹去,「哀家對不起這孩子,也對不起煜兒啊。」

  「太后娘娘說哪裡的話,您這麼疼愛齊王妃,又這麼疼愛齊王世子,又怎麼會對不起?您已經做的很好了,任何人處在您的位置,不可能做的比你更好了。」

  「哀家老了,已經不中用了,所以……這些人現在都來踩哀家。」太后低緩的道。

  「太后娘娘,您看,您怎麼又說這種話,您哪裡會是老了,您這樣子看著也就只有三、四十。」老嬤嬤安慰她道。

  「你也別安慰哀家了,哀家知道自己是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誰都來嫌棄,現在連……這種事情都有人在暗中做了,哀家……這麼多年在後宮,還真的活的像是一個木樁頭。」太后低緩的道。

  這話不太好接,老嬤嬤現在只能勸了:「太后娘娘,您年紀大了,皇上也是讓您好好享福。」

  「享福,這是想讓哀家氣死啊,又哪來的享福。」太后狠狠的抹了抹眼角,臉上露出幾分厲色,「宛音,去請皇上和皇后過來,就說哀家病了。」

  「是。」張宛音小心翼翼的退下,到殿門外吩咐內侍去請皇后和皇上過來,看得出太后是真的惱怒了。

  七公主到底是哪裡找來的女人,為什麼會惹得太后娘娘動怒?

  那桌屏真的齊王妃所繡,這個時候為什麼要拿出齊王妃的繡品?張宛音敏感的覺得這事和齊王妃有關係,但是為什麼?

  那女人究竟是誰?

  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好像就要給自己引禍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七公主被皇后傳喚過去的時候,還在挑選繡品,聽聞皇后宣召,扔下一屋子的繡品就先去了皇后的風儀宮。

  才進門就見皇后滿臉惱怒的揮退了所有人。

  「母后,我正在挑選繡品,看著都不是最好的,母后您讓虞兮嬌給我繡一幅,她之前繡的聽說很不錯。」七公主拎著裙角在皇后身邊坐下,抱怨道。

  她成親需要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那個女人是不是你放走的?」皇后目光冷厲的問道,往日的溫婉大度、和氣,仿佛一下子全部消散了似的。

  「母后……我不知道您說什麼。」七公主眼神一頓,而後笑道。

  「除了你還有誰?」皇后厲聲,目光緊緊的盯著女兒的動靜。

  七公主一愣,她還從來沒有被母后這麼對侍過,往日都是其他人,她最多就是躲起來看個熱鬧,一時間幾乎忘了回話。

  「你說……你為什麼要放走那女人?」皇后深吸了一口氣,看到七公主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母后……」七公主委屈了,母后對她向來和善,要什麼有什麼,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委屈,母后這是把她當犯人審了,一時負氣的道,「母后,我就想出出氣,就是看不慣封煜這麼囂張,現在不但封煜囂張,連虞兮嬌也可以借她的勢囂張,憑什麼。」

  七公主越想越委屈,自打封煜進了京之後,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母后什麼都讓她忍,讓她再忍忍,她都已經忍了這麼久了,可偏偏什麼效果都沒有,再讓她忍?再讓她多忍一個虞兮嬌?她忍不下去了。

  「你……這個丫頭,母后往日是怎麼對你說的?封煜是什麼身份,母親沒說過?至於虞兮嬌就是封煜的一個玩物,算得了什麼,你是誰?除了太后和母后,宮裡你最尊貴,就算是你幾個哥哥也得看你的臉色,你……怎麼就這麼點見識,怎麼就會……忍不下去了!」

  「母后……」七公主眼淚盈盈,搖搖欲墜,卻偏偏越發的委屈,「母后也說了我最尊貴,可您看看封煜,看看他……這麼囂張,這麼一個樣子,我……我實在氣不過,我忍不下這口氣。」

  「你氣不過……你……你知道母后只有你,把一切都給你捧在手心,現在做的一切也是為了你,你……怎麼就不懂母后的心思。」

  皇后同樣怒氣難消,女兒的眼淚讓她更難受,她為皇后,只生下一個女兒,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如此。

  女兒不同於皇子,就算她再如何也做不到讓女兒變成皇子,但她可以給女兒找到最合適的依仗,可以籌謀對自家母女最好的法子,把皇位的傳承握在手中。

  想到這裡,皇后急怒攻心,劇烈的咳嗽起來,七公主急忙抹了一把眼淚,替皇后倒了一杯溫水,送到她面前,態度軟了下來:「母后,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我設計放的,母后放心,這事不會有人知道的,我做的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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