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榆木腦袋啊。」張成仁無情嘲諷,「你家主子可是有八百個心眼兒的黑心首輔,你能到的他會想不到?用得著你一天瞎操心。」
鐵衣嘿嘿笑笑,沒接話,卻在心裡直嘆還是主子會玩。
他就說嘛,他家公子那麼講究的人,怎麼會穿著居家的燕服去見客呢。
敢情他已經不把人云姑娘當客人了啊!
虧得他還差點兒操碎了心。
張成仁見他想明白,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搖著摺扇走了。
鐵衣追了上去,「張公子您要回府了嗎,屬下派人送您吧?」
「啪~」
鐵衣的腦門又挨了一下子。
「大白天的,你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和你家主子關係不像明面上那樣嗎?」張成仁有些無語地道。
他與顧硯塵面上不合,相互看不順眼,串門這種事自然只能大晚上悄悄的來,又悄悄的去。
鐵衣摸摸被敲疼的腦門,「那您這是?」
「去看小情侶約會!」
「小情侶約會?」
鐵衣聞言一臉疑惑,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急忙追上去,然後不顧尊卑在他面前張開手攔住他。
「張公子,您不去。」
開玩笑,雲姑娘好不容易主動來找他們家公子一次,怎麼能讓人去打擾呢。
誰也不行!
「我只是遠遠看一眼,又不過去打擾他們。」張成仁實在好奇顧硯塵是怎麼和女孩子相處的,會不會也像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一樣,半天不說一個字。
「那也不行。」鐵衣目光堅定,身子更是動都不帶動一下。
遠看也算打擾,而且他們家公子武功高,不用靠近就會發現,到時候他如果生氣了,倒霉的還是自己。
所以不行,堅決不行!
「那不然咱倆一起去?」
張成仁想著帶他一起,他總該同意了吧,畢竟他也是個愛看熱鬧的,以前他倆也沒少一起幹這種事。
卻不想,鐵衣還是不同意,身子動都不動一下,像個大石頭一樣堵著他。
張成仁看著鐵衣那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樣子,知道今天來文的是不行了,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四周的情況,然後來了一朝聲東擊西,故意往左邊走了一步,鐵衣本能去攔,他則趁機從右邊用輕功離開。
很好的對策。
只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計謀都白搭。
鐵衣這人雖然平日裡看著不著調,又愛操心愛八卦,但是武功確是顧硯塵的所有暗衛中最好的。
張成仁雖然也會武功,但是跟鐵衣比起來,差遠了。
所以他還沒走多遠,就被鐵衣給拎回來了。
是真的拎,提溜著衣領那種。
因為那個位置空中攔截,不提溜衣領就得攬腰帶回來,要不然直接把人踹地上。
三者相比,提溜衣領更合適一點。
張成仁一路罵罵咧咧,鐵衣一路道歉賠罪,但是就半點兒不鬆手,直接把人送回客院不說,還把院門也能給鎖了,然後自己坐牆頭守著,給張成仁都整無語了。
同時也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他剛剛乾嘛要嘴賤說出來啊,不說不就沒這回事了嗎?
張成仁想藉口肚子餓讓鐵衣去他拿吃的,然後趁機逃走,卻不想,鐵衣現在的腦子好使得不得了。
預判了他的預判,直接點了他的穴!!
張成仁無法,只好認命,囫圇吃了些東西墊肚子之後百無聊賴地去床上躺屍,不時嘟囔鐵衣幾句。
鐵衣生怕他耍花招,不敢鬆懈,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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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發生的事情顧硯塵和雲桑落不知。
兩人看到彼此都有些意外。
雲桑落一身男裝打扮,不止衣服和髮型,連臉上都做過了改動,眉毛做了加粗,臉色塗黑了一些,不近看細看根本看不出她是女子。
顧硯塵怎麼也沒想過雲桑落會是這樣一副模樣來的。
不過能理解。
畢竟首輔府和將軍府現在還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動。
雲桑落也沒想到顧硯塵會直接穿著燕服出來見她,頭髮也只是用髮帶隨意系了一下。
這隨意鬆弛的打扮,給她一種他沒把她當外人的感覺。
有些怪怪的。
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雲桑落甩甩頭把這些不該有的雜念去掉,在顧硯塵踏進亭子的時候站起來給他行禮。
「首輔大人。」
顧硯塵覺得這個稱呼有些過於生疏客氣,想叫她下次換一個,但又沒有理由,便只是嗯了一聲,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聽鐵衣說你有事找我?」
雲桑落點點頭,「是的,我想請首輔大人幫我查個人?」
「誰?」
「一個叫荷雲的男子。」雲桑落道,「他說他是明州府芙蓉縣荷花村的人,我想請首輔法人幫忙查一下那邊會否有這麼一個人,以及他的真實身份。」
聽到男子兩個字,顧硯塵第一時間想起了昨晚鐵衣說的她帶回府那個男子,微微皺了皺眉。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消息嗎?」
「其他消息......」雲桑落想了一下,沒發現有,搖搖頭,「沒有了。」
說完想起一些事情,又忙道:「我知道他的長相。」
顧硯塵嗯來了一聲,拿著茶壺給兩人倒了茶,「帶畫像了嗎?」
雲桑落搖搖頭,「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準備,不過我現在可以畫。」
顧硯塵聞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你會畫?」
「會畫個大概。」雲桑落老實道。
她只是前世為了傳遞消息方便準確,在姜雪寧的要求下簡單地學了些,她沒那方面的天賦,只能畫得看出的大概。
顧硯塵微微頷首表示知道,然後揚聲喚來鍾叔,讓他去準備筆墨紙硯。
鍾叔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把東西取了過來。
只是當顧硯塵看到雲桑落畫的所謂畫像後,整個人都沉默了。
簡單的幾根線條,還不是很流暢,確實看得出是個男人,也有屬於他的特點。
但是這也太......
說實話,他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簡略的畫,他三歲的時候畫的都比這好。
雲桑落也知道自己畫的丑,見顧硯塵盯著她的畫一言不發,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想起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試探性地問道:「要不然我描述,首輔大人幫我畫一下?」
顧硯塵沒說話,直接重新鋪開一張紙,拿起筆蘸了蘸墨。
雲桑落見狀趕緊把荷雲的長相描述出來。
作畫對顧硯塵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寥寥數筆就把荷雲的形態神韻都畫了出來。
「首輔大人見過此人?」根據幾句簡單的描述就畫得這麼像,雲桑落有些難以置信。
顧硯塵還在做最後的收尾,聽到她的話抬眸看了她一眼,「何故這樣問?」
雲桑落道:「畫得太像了。」
這話聽得顧硯塵心中歡喜,不過面上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完成最後一筆之後把筆放下,隨口問道:「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他別的消息嗎?」
「比如他現在在哪兒,或者最後一次在哪裡出現,有什麼喜好之類的。」
「他人現在在將軍府。」
顧硯塵拿起畫好的畫準備吹乾一下上面的墨跡,聽到雲桑落這話,瞬間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