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因為不趕時間,顧硯塵為了雲桑落舒服一些,特意讓人安排了馬車,然後自己也以身體不爽利的緣由跟著坐了進去。
將軍府的門房不認識馬車,不過他們看到夜清和夜瀾,也就知道了馬車裡的人是雲桑落,忙走了下來。
「小姐回來了?」
彼時的林秋銘帶著禮品正欲進將軍府的大門,聽到門房的話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路邊那輛剛停下的馬車。
一般情況下,雲桑落若是坐車回府,都是在大門口下車走進去的,但是今天顧硯塵在,將軍府門口又有林秋銘這麼個不速之客在,就只能讓人直接把馬車趕到府里。
這廂林秋銘都做好了跟雲桑落打招呼的準備,連要說什麼,怎麼笑,要做些什麼動作都想好了,還特意正了正衣冠,卻不想,雲桑落的馬車只是在門口停了下,跟門房說了幾句話就又走了。
林秋銘懵了,見方才下去給雲桑落見禮的門房回來,客氣詢問:「敢問小哥,那馬車是貴府小姐的嗎?」
門房點點點頭,「是我們大小姐的。」
林秋銘看了一眼馬車離開的方向:「那她為何走了?」
他知道將軍府對這樁賜婚是不滿意的,畢竟他們林家雖然是侯府,現在看著也還行,但是已經在走下坡路了,而將軍府勢頭正猛,加上他又不是嫡長子,以後侯府都輪不到他來繼承。
還有,他跟雲賀亭一般年紀,雲賀亭已經憑藉自己的本事,成了一品威武大將軍,天子紅人,而他,不管在哪方面都沒有特別大的建樹。
他若是雲賀亭也看不上他。
可是他很需要將軍府這個助力。
所以只能從雲桑落身上下手,只要讓她喜歡上他,對自己死心塌地,那雲賀亭就算再看不上他,也會為了雲桑落而幫他。
所以,他今天將軍府拜訪,主要就是想見見雲桑落。
如果雲桑落不在府中,這一趟來的意義就少了一半了。
將軍府的門房不知道林秋銘心中的小九九,見他如此態度,也客氣道:「啊,是這樣的,林公子,我們小姐路上吹了風,身體有些不適,所以便直接坐車進府了。」
將軍府的正門有台階,所以馬車要麼是走側門,要麼是走後門。
聽到這話,林秋銘放心了些,不過面上卻是一副關心的模樣:「吹了風,可嚴重?」
「這個小的不知。」門房道。
這個回答林秋銘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客氣道謝:「多謝小哥,那林某這廂先進去了。」
說完朝門房微微頷首,帶著小廝提著東西進了將軍府的大門。
林秋銘跟門房詢問雲桑落的情況,對門房客氣有禮,這一切,都是為了留個好印象,把自己謙遜懂禮,對雲桑落這個未婚妻上心的風聲傳出去。
若是以後雲桑落對他不搭理,或者態度不好,別人就只會說她不識好歹,沒有教養。
屆時他再站出來維護她,她必然對自己死心塌地,而他也會留下重情重義的名聲......
林秋銘的想法很好,但是他不知道的是:
將軍府的門房是跟著雲賀亭上過戰場,由雲賀亭一手帶出來的,對雲賀亭忠心,也得他的信任,只是因為落了殘疾,不能再留在軍中,老家也沒有了人,雲賀亭便把他們安排來將軍府做事。
一來他們有事情干,有收入,這活也不累,二來有什麼事也好照應,三來他們比外面買的小廝靠譜。
所以,他們是知道雲賀亭對林秋銘的態度的,一開始就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方才對他客氣,也不過是不想失了將軍府的體面,以及伸手不打笑臉人。
今日將軍府門口發生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會傳出去,就連他們,也只是過過耳,但凡跟別人說一個字,算他們輸!
林秋銘今日來是遞過拜帖的,所以很順利地見到了雲父雲母和雲賀亭。
對於雲父雲母這對泥腿子出身,大字不識的粗俗夫妻,林秋銘其實是看不上的,但是為了自己的目的,還是裝出一副溫和有禮,謙遜大方的模樣,談話間不著痕跡地恭維著二人。
如此,雲父雲母就算不喜歡他,也只能笑臉相待。
只是這樣讓二人甚是難受。
還好雲賀亭看出兩人的不自在,沒多一會兒找理由把兩人支走了。
偌大的花廳便只剩下林秋銘和雲賀亭。
雲賀亭本就不是話多之人,加上對林秋銘沒有好感,就更加不想說話了。
所以,林秋銘絞盡腦汁找話題,得到的也只是雲賀亭不咸不淡的回答,能一個字回答的,絕對不會說兩個字。
終於,在幾次找話題都尷尬收場之後,林秋銘也聊不下去了,但是又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便委婉地問了能不能見一見雲桑落。
雲賀亭當然不會讓他見,以閨閣女子不宜隨便見外男為由給拒絕了。
其實姜國民風相對開放,加上林秋銘和雲桑落已經被賜婚,算是有婚約在身,是可以見的。
而林秋銘特意上門拜訪,想見上一面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只要不是要求兩人單獨相處。
雲賀亭說完也覺得不妥,又加了一個雲桑落吹了風身體不適的理由。
如此,林秋銘也不能再說什麼,只能起身告辭。
當然,臨走前沒忘記讓雲賀亭替他轉達對雲桑落的關心,還說他改日再來看望。
今天放林秋銘進來已經是迫不得已,畢竟他和雲桑落是皇帝賜婚,他上門拜訪不讓進的話就是對賜婚不滿,對皇上有意見。
但是這種事情有一次就夠了,第二次,第三次,就別想了。
「本將軍事務繁忙,家妹身體向來不好,這一病恐怕要將養好些日子,家父家母不擅長這些。」雲賀亭淡淡道。
言下之意就是沒事別瞎來,沒人招待!
面對雲賀亭這委婉又直接的拒絕,還有半點兒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態度,林秋銘覺得很是難堪,心中暗恨,不過還是強撐著笑容跟他道別。
與此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要從雲桑落身上下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