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衙役都被徐靜嚇了一跳,幾個先前負責搜查屍塊的衙役回憶了一會兒,道:「我來過這裡幾次,但因為這附近都沒找到屍塊,後面我就沒過來了。」
「我……我也是,我對這個屋子有印象,應該是來過兩到三次。」
「我就經過了一次,因為大力他們說,這附近沒有屍塊的影子,我就到別處去找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徐靜眸色陡然一沉。
這就是兇犯會突然離開這個屋子的原因!
他自然不會把屍體拋在這個屋子附近,事實上,從最後的結果來看,他拋屍的地方離這裡都比較遠,最近的地方走路都要走上快半個時辰。
只怕他昨晚光是拋屍,就拋了一整晚。
縣衙這麼多人,光是把所有的屍塊找到,都花了一整天呢。
只是縣衙的人搜查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把屍塊都拋到了哪裡,所以他們定然是滿林子地找,會時不時經過這裡,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對於第一次殺人分屍的兇犯來說,即便縣衙的人不是衝著他來的,光是看到他們的身影都能讓他緊張好一陣子,更別說縣衙的人在這附近頻繁出現了。
他一開始還能保持鎮定,但見縣衙的人從早到晚都在這裡,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終於鎮定不下來了……
所以,他丟下了吃到一半的餅子,走了出去。
走出去做什麼?在縣衙的人沒有徹底找到這裡之前,他應該還心存僥倖,畢竟縣衙的人就算找到他這裡,也不一定能發現他實行分屍的地方。
而他已是把兩具屍體都毀成了這樣,縣衙的人定然查不出他們的身份,也就沒有證據證明,他跟這個案子有關……
所以,他最有可能的是,在一旁監視他們,查看他們的舉動!
如果他就在旁邊看著他們走近了這個小木屋,定然知道他們已是懷疑到了他頭上。
到了這時候,才是他真正覺得要逃跑的時候!
但他們這麼多人在這裡附近,他就算想跑定然也不敢跑太快,怕發出動靜引起他們注意。
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徐靜猛然轉頭,快步跑了出去,厲聲道:「所有人立刻四散開來搜捕兇犯!兇犯應該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
一眾人都怔了怔,幸好說出這番話的是徐靜,很多人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第一時間轉身衝進了林子裡。
徐靜忽然又道:「大家小心,他身上很有可能有武器!」
屋子裡的牆壁上,只掛著一把生鏽的斧頭。
地下室里,有一把長刀。
但那都不是他打獵用的工具,獵人打獵時一般用長矛或弓箭,屋子裡沒有,只有可能是他帶出去了!
一眾衙役都跑出去後,木屋前便只剩下徐靜、鄧有為和跟著徐靜過來的幾個護衛。
等待的時間註定是難熬的,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男聲隱約從遠處傳來,「我看到了!他在那邊!顯貴兒,方濤,幫我包抄他!」
「他手裡拿著長矛,要小心!」
隨即,便是一陣讓人不安的兵器交接的聲音。
又過了一刻多鐘左右,前方的林子裡終於慢慢走出來好幾個人,卻見都是他們縣衙的衙役,其中一個人正死死壓制著一個被用繩子捆了起來、身材健碩、神情兇悍、左邊眉毛上划過一道疤痕的男人,其他衙役分散在他四周。
便是到了這時候,這男人還不安分,還在拼命想要掙脫身上的桎梏,因為嘴裡塞了東西不能說話,他只能用眼睛兇狠地瞪著面前的人。
徐靜看了他一眼,問:「你們中可有人受傷?」
呂偉立刻道:「方濤在跟他纏鬥時,手臂上被劃了一個口子,但不算嚴重,他在後頭正走回來。」
「辛苦了。」
徐靜從腰間的袋子裡拿出一小罐解毒生肌膏,丟給了呂偉,道:「一會兒把這個給方濤,讓他擦在傷口處,一天三次。」
說完,便和鄧有為走到了那男人面前。
那男人見這裡竟然還有一個女人,還是這麼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似乎怔了怔,盯著徐靜的眼神中,霎時顯而易見地流露出幾分猥瑣來。
陳虎看得心頭火起,想起那林方荷的屍體的慘狀,走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腳,惡狠狠道:「看什麼看,徐娘子是你這樣的人能覬覦的嗎?!」
徐靜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對陳虎道:「不用管他,陳虎,你去幫我把朱順錫帶到這裡來,不用帶其他兩個女子。」
陳虎立刻應了一聲,便轉身匆匆去做事了。
等他把一臉不安瑟瑟發抖的朱順錫帶過來後,徐靜才對守在那男人身邊的衙役道:「把他嘴裡的布團拿出來。」
布團剛離開了那男人的嘴,那男人就呸的一聲,往旁邊吐了口口水,咬牙大聲道:「我沒有殺人!就算你們是縣衙的人,也不能隨便抓人!」
「哦?」徐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有說我抓你的原因,是因為你殺了人嗎?」
那男人的臉色陡然一白。
「你們呢?」
徐靜又施施然轉向其他衙役,「方才你們抓他的時候,可有說是因為他殺了人。」
「當然沒有,他跑得跟竄天猴似的,我們光是追他都喘不過氣來了,哪有空跟他說這麼多廢話。」
呂偉撇了撇嘴,一臉嘲諷道:「自己都把自己暴露了,真是蠢貨。」
呂偉和方濤的感情一向要好,這男人方才傷了方濤,他心裡記著仇呢。
那男人狠狠咬了咬牙,又拼命掙扎了起來,「反正……反正老子就是沒殺人!老子不是兇犯!你們快把老子放開!」
徐靜眸色微冷,道:「你怎麼就不是兇犯了?難道你要說,後面這個木屋不是你的?那個滿是鮮血和碎肉的地下室,也不是你的?可惜,你否認也沒用,只要問一下這附近的獵戶和村民,這個木屋到底是誰的,昨天又是誰住在這裡面,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隨著徐靜說的話,那男人的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白,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還是說……」
徐靜忽地,話鋒一轉,冷笑著道:「因為你只是受人指使殺人,所以,你覺得自己並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