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偉給出的這些說法下。
高明月乍然怔愣住。
到現在為止。
她雖然知道嚴立夫以及其司機倪偉光都死在了湖景山莊。
並且是一個死在2302的何穎家中，一個死在地下車庫。
但關於對方是怎麼死的並不了解。
只知道兩人被殺，並且現場都有清道夫的標誌性作案卡片而已。
「祁科，你的意思是，殺司機倪偉光的，跟殺嚴局的，不是同一個人？」
「是不是同一個人，暫時無法做結論，但以我多年的刑偵經驗，如果殺死嚴立夫的是為父報仇的陳牧，那他絕對不會是殺了嚴立夫之後，再到地下停車場去殺司機倪偉光！」祁偉搖頭。
「那站在你的刑偵經驗上來看，又該如何去解讀這一情況？」高明月連聲問道。
坐在沙發上的祁偉將身體前傾。
用力地揉起了太陽穴來。
「我想想，我想想...」
然而沒等祁偉來得及多想。
談話室門被敲響。
一名警員走了進來。
「祁科，黃局讓您去一趟會議室！」
思緒還沒開始就被打斷。
祁偉轉頭道，「市府的人都在？」
「嗯！」 警員表情無比沉重地點了點頭。
當嚴立夫被害的消息傳回來。
整個治安局都蒙上了前所未有的陰霾來。
「好，告訴他們，我等下就過去！」祁偉吐了口氣。
「祁科，領導們讓您現在就過去！」警員道。
微一錯愣。
祁偉苦笑點頭，「行，現在就過去！」
說完起身。
大步朝談話室外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
當祁偉推開會議室的大門走進去。
裡面已然坐滿了陽城市府的高層班子以及治安局的領導。
如此之多的陽城天花板人物在半夜時分齊聚一堂。
這無疑是陽城有史以來的頭一遭。
壓抑的氣氛在無形中讓每個人的臉上布滿了陰沉。
該說不說。
換做是普通人，甚至是職能部門的普通人員，在當下的會議室中怕不是都得直哆嗦。
「諸位領導，找我嗎？」
無視那種壓抑至極的氣氛，祁偉一進來便是漠然率先開口。
「祁科長，你是第一時間出現在嚴局遇害的案發現場的，目前是不是能夠完全確定是清道夫作的案？是不是可以基本確定之前一直被警方追逃的陳牧就是清道夫？」
沒去搞那些官場上的形式功夫。
鑑於案件的特殊性。
陽城之主開門見山地衝著朝空位走去進行落座的祁偉道。
「暫時還不能確定！」
往空位落座下來的祁偉迎著陽城之主的目光道。
「不能確定？不能確定是不是清道夫作的案，還是不能確定清道夫就是警方的追逃人員陳牧？」陽城之主的眉頭緊皺起來。
「都不能確定！」祁偉直言道。
「祁科長，你到現在都還要堅持你一開始時的所謂判斷嗎！」
一聽到祁偉的這一應答。
副局黃立凱再也繃不住地沉聲凜作。
「黃局，我必須首先跟你聲明一點，如果是我做出任何誤判，我會為我的一切誤判負全部責任，我不至於為了逃避責任而去歪曲事實的真相所在！更何況這次遇害的還是一城副長兼市治安局一把手，如此性質惡劣的案件面前，我祁偉哪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都不敢去生起任何歪心思吧？ 」
祁偉轉頭看向黃立凱，擲地有聲地做出了表態。
隨後也不等黃立凱應聲。
目光回正道，「剛剛我已經對嚴局遇害案發地湖景山莊6號樓2302的業主何穎進行了詢問，通過詢問得知，她是被自稱清道夫的男子挾持進入她家中，再通過她將嚴局給約到了2302來，根據她的辨認，能夠確定那名挾持她的男子目前所使用的身份叫林文楓！」
「而林文楓，則是警方追逃人員陳牧所使用的身份，在嚴局遇害前，咱們對其開展了抓捕行動，可惜撲空，行動失敗！」
緊著祁偉的話落。
黃立凱立馬道，「所以，這還不足以斷定陳牧清道夫嗎？先不說他自稱清道夫，無論是嚴局的遇害現場，還是司機倪偉光的遇害現場，均發現了清道夫作案後所遺落的標誌性卡片，兩人遇害都是在陳牧現身的湖景山莊，並且陳牧的目標也足夠明確，就是奔著嚴局來的，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是他殺的嚴局嗎？」
或許是案件過於重大。
早就亂了分寸的黃立凱再也顧不得什麼，順著祁偉的話茬放聲道。
「對，乍一看的確，這就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案子！但是，這並不能說明就是陳牧做的，因為當時在場的2303業主何穎已經被陳牧打暈，而且關於2302的屋內屋外監控，包括湖景山莊的小區監控全都被破壞，目前仍在修復中，不一定能夠修復還原，還有現場取證工作者的提取結果也都還未反饋過來！」
祁偉正色道，「所以，僅是通過陳牧自稱清道夫挾持何穎進入2302，再通過何穎將嚴局約到家中來，暫不能說明就是他殺的嚴局以及司機倪偉光！」
聽到這話。
黃立凱頓時被氣壞了，「不是，祁科長，以你的刑偵經驗，就是這麼判斷的？」
「正是以我的刑偵經驗，所以我才這麼判斷！」祁偉想都不想地懟了一句回去。
旋即不給黃立凱反駁的餘地。
接著道，「在嚴局跟他司機倪偉光遇害的現場，都出現了那張清道夫作案用的標誌性卡片，如果通過這一點來篤定嚴局及其司機倪偉光都是被清道夫所殺，那麼在基於清道夫就是陳牧的假設上，陳牧是先在地下車庫殺了司機倪偉光，再回到2302殺嚴局？又或者是先在2302殺了嚴局，然後再去地下車庫殺掉司機倪偉光？」
「可問題是當時的陳牧是在地下車庫挾持業主何穎上至2302後，再通過何穎將嚴局約過來的！如果說陳牧是殺司機倪偉光在先，那他就是在對嚴局控制起來之後，再下去殺的司機倪偉光，但是——在他目標明確是衝著嚴局去的情況下，他不先對嚴局下手，而是跑下去冒著失手的險，冒著被發現的險，選擇解決司機先，這合理嗎？」
「這是其一，其二..若說他是殺害嚴局後再下去殺倪偉光，試問——他得蠢到什麼程度才這麼幹？ 用嚴局的手機給司機倪偉光發個信息把倪偉光騙上來再動手，不是更加有保障嗎？」
「所以，如果說嚴局跟司機倪偉光都是被他所殺，那麼前後順序就是一個巨大的漏洞，無論是先殺嚴局在前，還是殺司機倪偉光在先，都不符合邏輯！這，就是這個案子最大的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