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是要一勞永逸還是寢食不安

  殘陽如血。

  一輛價值百萬的豪車駛入銀杉公館的地下車庫。

  停入車位的豪車並沒有急著熄火。

  駕駛座上。

  身穿西服略顯幾分書生儒氣的中年人靠在座椅上閉目沉思了幾分鐘後。

  適才緩緩睜開眼。

  從車上一處暗格中拿出一台充滿年代感的手機來。

  接著憑藉記憶,在那黑白按鍵上撥下了一串號碼。

  冗長的嘟聲足足響了將近二十下才被接通。

  「有事?」

  電話那頭傳來陰沉的聲音。

  「老余死了!」

  周知禮聳臉輕聲道。

  「嗯!」電話那頭不咸不淡地應著。

  「跟你有關?」周知禮道。

  通話中沉默下來。

  好一陣後。

  「你是在對我進行質問嗎?」

  帶著一縷慍怒的聲音響起。

  「你知道的,我並不關心他的死活,甚至是我一直都對他沒有太多好感,但是他這突然的被害,難免會讓我有些想法!」周知禮道。

  「從張慶洪被殺的那一刻起, 難道你就沒意識到他極有可能會成為清道夫的下一個目標嗎?」電話那頭道。

  「所以你是擔心清道夫會從他口中撬出某些秘密來?」周知禮沉聲道。

  「難不成你不擔心?」電話那頭驟然冷笑不已。

  周知禮沉默。

  幾秒之後。

  咽聲道,「那你接下來是不是也得擔心我會成為你的變數?」

  「你跟他不一樣,他就是個混混,不管多少財富跟什麼身份地位都改變不了的混混本質,知道嗎?他竟然威脅我了,呵呵,你說..他是怎麼敢的?」電話那頭再聲冷笑。

  周知禮長長地吐了口氣。

  「確定清道夫的真實身份就是陳牧了嗎?」

  「還沒確定,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對方道。

  卻不料周知禮再次沉默起來。

  似是知曉到周知禮的內心活動般。

  電話那頭突然戲謔起來,「現在是不是後悔當年阻止余成波的斬草除根計劃?別急著否認,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在之前的『6·21』案上,如果你真想幫他的話,他的案子不會那麼快就被移交檢察院,同樣的..他在被捕後也不會遭那麼多的罪,但你自始至終都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更多只是惺惺作態地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罷了,要我說..你累不累?」

  「夠了!」周知禮猛然怒喝。

  對方回以譏諷一笑。

  「就算你沒給我打電話,我想我也會給你打電話的!目前已經能夠確定的是,陳牧正在追查當年的事,既然如此,那麼不管他是不是清道夫都好,唔..你懂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想辦法將他揪出來,眼下最好的突破口,就是他的母親童雅,因為就在剛剛,黃立凱向我匯報了最新進展,說童雅接到了一通電話,已經確認是陳牧打給她的,只不過童雅極其不配合警方,並不肯如實交代真實的談話內容!」

  電話那頭繼續道,「而在沒有確鑿證據能夠證明童雅撒謊的情況下,警方那邊也無法對童雅開展審訊,只能將她放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從童雅那邊撬出有關於陳牧的真實情況來,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的, 畢竟童雅是你的枕邊人,是你的妻子!」

  「我不想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周知禮咬牙道。

  「不,這已經不是你想不想參與的問題了!如果真讓他查出當年的真相,他也許奈何不了我,但一定奈何得了你,只要他對你產生懷疑,哪怕沒有證據都好,你覺得你跟童雅還過得下去嗎?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相信你比誰都還要清楚!」對方道。

  周知禮聞言瞬間啞然。

  連連抖動著的書生臉此刻儘是掙扎。

  他不得不承認。

  對方說的是對的!

  「好好琢磨琢磨,是要一勞永逸還是寢食不安!」

  扔下這句話。

  電話那頭直接給掛斷。

  銀杉公館地下車庫裡。

  周知禮拿著手機呆了好一會之後。

  突然像是發瘋般抬手猛砸起了方向盤來。

  不知過了多久。

  待到情緒漸漸平復過罷。

  這才將那台手機上的通訊記錄給刪除,繼而放回到暗格中。

  最後在深呼吸中推門下車。

  .....

  幾分鐘後。

  回到了獨梯獨戶的家中。

  沙發上。

  妻子童雅坐著發呆。

  一看到周知禮回來。

  馬上起身。

  可不等她開口。

  周知禮便是率先道。

  「嗯?怎麼了這是?怎麼看你就跟六神無主似的?出什麼事了?」

  「沒,沒,沒事!」童雅強顏歡笑著。

  「是不是因為小牧的事?」周知禮再問道。

  看到童雅怔然躊躇。

  周知禮繼續問著,「我一直都有在關注著小牧的事,外界現在似乎都開始把他跟清道夫...」

  殊不知沒等他把話說完。

  童雅便是急眼地高聲道。

  「不,他不是清道夫,他不可能是清道夫!老周,你是看著他長大的,難道你還不了解小牧的心性嗎?難道你要跟我說,你也跟外邊的人一樣,一樣懷疑他是那個殺人如麻的清道夫嗎?」

  「你看你,我也沒說我懷疑他啊,你怎麼這就急眼上了?」

  周知禮立馬上前輕拍著妻子的臂膀行以安撫,「但是話又說回來,不管咱們怎麼覺得,怎麼認為都好,意義都不大!只有讓警方排除他的嫌疑,那才是重要的!」

  呼氣中頓了頓聲,周知禮頓聲再說,「小雅,有句話我不知該說不該說!」

  「既然不知該說不該說,那就別說了!」

  早已是心煩意亂的童雅推開周知禮的手,當即道。

  對此周知禮唯有露出苦笑來。

  深深哀嘆一聲後。

  「說句實在的,再這麼下去終究不是個事,不僅是他,還有你,這得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說真的,如果他不是清道夫,如果他沒幹過那種殺人放火罪不可恕的事,歸案才是最好的選擇,才是最好的出路啊!我諮詢過很多律師,就小牧的情況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就他們說的,如果小牧不是清道夫,且在『6·21』案之後沒有犯下過其他性質嚴重的案子,那麼就小牧的情況,頂多也就五年,操作得好,三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你說,這也就三五年的事,他犯得著繼續東躲西藏的嗎?哎...就他那種已經在社會上引起了一定影響的案子,警方是無論如何都得將他歸案的,除非是跑到國外出,否則留在國內遲早都得落網的,再就是萬一他在逃亡過程中又犯下其他案子的話,不管性質越重與否,到那個時候可能就不一定會是三五年了啊!」

  「哎,你說小牧那孩子,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啊!我理解他不想蹲監獄,但是相比那種東躲西藏四處逃亡,時時刻刻擔驚受怕的日子,三五年刑期可以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啊!」

  言語間。

  周知禮自始至終全然都是那憂衷的神態跟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