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偉這一低沉的凜聲作問下。
徐風雪似是不感意外。
頓了頓。
凝聲道，「確實，但凡是有點智商的主兒都不可能會犯這種跟自投羅網無異的錯誤，所以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你懷疑他有了能夠躲避警方偵查的合法新身份？」
驟然靈光一閃的高明月搶先一步挑聲道。
「對，沒錯！」
徐風雪點點頭，「如果他通過派出所那邊在戶籍這一塊為自己創建身份的話，那麼無論是開辦銀行帳戶，又或是購置房產，恐怕都將不再是問題！」
「這有點匪夷所思了吧？」高明月恍惚驚愕道。
「的確是挺匪夷所思的，所以我才說這是大膽的猜測！但是話說回來，匪夷所思歸匪夷所思，這種可能性絕對是潛在的，畢竟他有這個能力，別忘了他不僅擁有著非同尋常的黑客技術，還有堪稱易容的化妝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易容化妝成派出所的戶籍警，是不是能夠實現這一點？又或者是他入侵派出所的電腦系統，通過移花接木的方式為自己創立一個新身份，這都是有可能的！」徐風雪道。
聞言。
高明月跟祁偉的臉上紛紛露出了無從掩飾的驚意來。
易容偽裝成警員，陳牧是有前科的。
入侵警方的內部網，陳牧同樣也是有前科的，對方之前可是在林冬的眼皮底下入侵了偵查支隊的內部網進入到了治安信息庫！
「當然了，這只是猜測，不保證一定是事實所在！但我想說的是，如果換做我是陳牧的話，我想我可能會這麼幹！畢竟以他的情況，解決身份問題無疑是當務之急，而光靠盜取身份證來讓自己矇混過關，終究是下策，風險性太大！所以，我要是陳牧的話，我一定會想辦法去解決身份問題，然後找個高檔小區棲身，至於如何解決身份問題，我應該會選擇我以上說的那兩點！」徐風雪道。
至此。
祁偉的眉頭已是完全不受控地擰成了一團。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
徐風雪說的那些，之前都沒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他沒想過陳牧會入侵警方的治安戶籍系統，又或者是易容成派出所戶籍民警潛入戶籍崗位，為自己進行全新的身份創建操作...
至於說陳牧是否會將高檔小區作為藏身之所，他確實有想過這種可能，但綜合自己的一些認知了解，很快便就被推翻了。
而眼下聽到徐風雪說的這些，他已然不得不去重新重視起這種可能性了。
「徐先生，既然你這麼篤定陳牧不是清道夫，那不知你對清道夫又有什麼見解分析？」祁偉突然轉移話題道。
「清道夫？我對他並無過多的見解分析，畢竟我沒那個心思跟興趣去研究他！」徐風雪搖頭道。
「沒心思沒興趣？如果清道夫跟陳牧不是同一個人的話，那清道夫則就明顯是想著讓陳牧給他背鍋了，至少是想著誤導警方，讓警方誤以為他跟陳牧是同一個人！這種背景情況下， 心系陳牧這一發小的你，能對他沒興趣？」祁偉問出了這麼個較為尖銳的問題來。
「也許清道夫確實是想著混淆警方視聽，讓警方誤以為他跟陳牧是同一個人，但他的想法能不能成功則是取決於陳牧，如果陳牧想自證清白的話，無疑是分分鐘的事！我相信只要陳牧在《我真不是罪犯》中為自己澄清的話，想必警方肯定也會重新審視判斷，繼而排除陳牧的嫌疑的！」徐風雪道。
祁偉無縫銜接， 「那陳牧為什麼不澄清呢？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看法談不上，但基於我對陳牧的既然認知了解，我覺得他之所以不澄清，無非就兩種可能——一是他不在乎，只要他不是清道夫的話，就算落入警方手中，問題也不大，經歷了『6·21』冤假錯案後，警方一定不敢再讓類似的情況上演了！二是他想將計就計，試圖去將清道夫的真實身份給揪出來，因為從清道夫模仿他的行文風格以及寫作習慣這兩點來看，某種程度上已經算是在對他宣戰了！」徐風雪道。
迎著徐風雪給出的這一說法。
祁偉心底里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愈發強烈。
只不過不對勁的點在哪，他一時半會還說不上來。
隨後道，「既然徐先生對陳牧有著不一般的認知及了解，那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跟徐先生請教請教！」
「哎，祁科長你看你，又來了！有什麼你儘管問就是，哪有什麼請教與否之說的！畢竟配合警方的工作可是咱們每一位神州公民應盡的義務！」徐風雪連聲故作苦笑。
沒去跟對方上綱上線地去浪費時間。
對於徐風雪的苦笑之言，祁偉不置可否。
轉而道，「徐先生，你認為陳牧時至今日還留在陽城的目的是什麼？以他的能力，如果他想離開陽城躲避警方的追捕，就之前而言，無疑是有很大機會能夠實現的！可事實是他到了現在都仍然留在陽城，憑你對他的認知跟了解，你認為他的目的是什麼？他留在陽城又是想幹什麼？」
徐風雪微一錯愕，頓作之餘，苦笑之色再現，「說實話，這個問題我是真的想不通，可以說到現在都毫無頭緒，說句不誇張的——比起警方，我更想知道他到底想幹嘛！也正是因為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任何頭緒，正是因為想不通他想幹什麼，所以我才會租下他之前住過的時代名苑公寓406，看能不能給我帶來一些靈光乍現的加成效果！」
徐風雪的回答很是滴水不漏。
就連臉上的神情都是表現地無比茫然。
但恰是他那種看似滴水不漏的反應以及表現出來的茫然神色。
一時間讓祁偉內心深處那種本就已經加強的不對勁感覺再度升級！
無他。
基於徐風雪前面給出的那些分析及想法。
在當下這個問題上。
對方不該給出『毫無頭緒』的回答來的！
這，是他祁偉無數次在審訊工作中沉澱下來的經驗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