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扶搖和舒蘭就在府中住下了。
她們隔上五日就能休息一日,等到了休息的這一日,柳棠溪就帶著她們去逛京城,吃吃喝喝。倆姐妹玩兒得很是開心。
約摸過了半個月左右,地里的活兒忙完了,李氏來京城看柳棠溪了。
見她一切都好,她也就放心了。
不過,她也問了問扶搖和舒蘭倆姐妹有沒有吵到她。
見柳棠溪是真的沒覺得她們吵,就把兩個孫女留下了。
當初兒子說讓這倆姐妹過來的時候,她是不同意的。兒媳懷了五六個月的身孕了,肚子大了,做什麼事情也不太方便。家裡再多兩個孩子,豈不是會吵到她。
可兒子說兒媳一個人在家無聊,想讓人去陪陪她。她當時就說她過來照顧兒媳,但被兒子拒絕了。
如今見兒媳跟兩個孫女處得好,她倒是漸漸相信兒子的話了。
當天,李氏走的時候還是把這倆姐妹帶走了,畢竟她倆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該和家裡見見面。
不過,第二日她們又回了柳棠溪這裡。
莊子上的水果確實是殷氏幫忙給她收的,而果園依舊跟去年一樣,對外開放,收錢入園。
等到扶搖和舒蘭休息的時候,柳棠溪帶著她們二人去了一趟。主要是,她也想看看蘋果園裡還有多少蘋果,今年還能賣幾天。
柳棠溪知道如今京城形勢複雜,而她又懷著身孕,就沒往人多的地方去,等到後半晌,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進去。
去的也是對普通百姓開放的地方,因為旁邊的園子裡還有幾家勛貴沒離開,她不想跟那些人說話。
「哇,三嬸兒,你好厲害啊,居然能想出來這樣的法子。」扶搖稱讚。
舒蘭看著樹上的蘋果,咽了咽口水,說:「蘋果好大好紅啊,比咱們家裡種的蘋果長得好看。」
柳棠溪看了一眼跟在身側的丫鬟,丫鬟會意,立馬摘了幾個紅的,去一旁洗了。
接下來,三個人一人啃著一個蘋果朝著裡面走去。
「好吃,三嬸兒種的東西就是好吃。」扶搖一邊吃一邊夸。
「對,三嬸兒做啥都好吃。」舒蘭也夸。
柳棠溪笑著摸了摸她們倆的頭,心想,要是肚子裡這一胎是個女兒倒是挺好的。女兒多可愛啊,還貼心,她做什麼都會捧場。
萬一運氣不好,生個衛寒舟那種性子的,豈不是鬱悶死。
家裡有一個不愛說話的就行了,萬一再來一個天天冷著臉不說話的,那就讓人很不舒服了。
想到衛家的幾個男人似乎上到衛老三,下到仲行話都不太多的樣子,柳棠溪摸著肚子暗暗祈禱,第一胎還是生個女兒吧。等女兒大了,再生兒子。
等一個蘋果吃完了,三個人往回走去。
然而,在轉身之際,柳棠溪卻發現了一個身影。那人正坐在一棵樹下,從她這個角度看,像是睡著了。
瞧著日頭,柳棠溪對程嬤嬤道:「嬤嬤,去把人叫醒吧,太陽快下山了,天涼,免得著涼了。」
「是,夫人。」
程嬤嬤走過去之後,正想要跟那人說話,卻見那人並未睡著,而是在低頭看書。
程嬤嬤琢磨了一下,道:「公子,時辰不早了,咱們園子要關門了,您——」
話還沒說完,就見樹下的少年抬起頭來。
程嬤嬤是侯府出來的,京城裡三品以上的勛貴之家,她基本都認識。此刻,瞧著面前這個熟悉的少年,她頓時瞪大了眼睛,惶恐地說:「二……二皇子,見過二皇子。」
她著實沒想到會在這裡見著二皇子。
二皇子此刻心中的震驚一點不亞於程嬤嬤。
他明明已經躲到這裡了,怎麼還有人認出他來了,難道他如今已經這般有名氣了嗎?
萬一被人知道他日日交了十文錢進來吃一整日……不知父皇會不會又要罵他沒出息。
「啊?他是二皇子啊?這怎麼可能。」在這裡打掃的小廝道。
哪有這樣的皇子,日日來占小便宜,交個十文錢吃一天。不僅如此,之前還去他們府上偷過菜。
二皇子看著小廝探究的眼神,心頭狂跳。
他曾被這個小廝罵過,而且,那日他去偷菜也遇到他了。
「我……我……我不是二皇子,你認錯人了。」二皇子拿起來書遮住了臉,慌裡慌張地站了起來想要跑。
然而,他卻跟柳棠溪走了個對頭。
柳棠溪剛剛就聽到程嬤嬤的聲音了,這才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雖然她對二皇子的印象不怎麼好,但還是恭敬地朝著他行禮:「見過二皇子。」
二皇子抿了抿唇,尷尬地不知所措。
他能糊弄程嬤嬤,卻糊弄不了柳棠溪。畢竟,他們從小就認識。
「嗯。」二皇子儘量穩住情緒,應了一聲。
兩個人關係本就不好,柳棠溪也不說話。
二皇子則是心情複雜。
他如今全靠著柳棠溪種出來的東西保持清醒的頭腦,柳棠溪對他而言就像是靈丹妙藥一般。可他小時候被柳棠溪打過,很討厭柳棠溪,還在人後詆毀過她。
但,自從柳棠溪再次回到京城,卻跟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比從前溫柔多了,這也讓他很難說出來難聽的話。
「蘋果很好吃,謝謝。」二皇子小聲地說。
柳棠溪很是詫異,微微挑了挑眉。
見柳棠溪要開口,二皇子生怕她會說出來難聽地話,繞到一旁,蹭蹭蹭跑了。
扶搖看著二皇子的背影,小聲問:「三嬸兒,這位真的是皇子嗎?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柳棠溪仔細回憶了一下二皇子的形象,道:「是皇子,但就是脾氣有點怪。」
「哦。」
柳棠溪琢磨了一下如今的局勢,跟程嬤嬤道:「讓人摘一筐子蘋果送到二皇子府上去。」
「是,夫人。」
柳棠溪想,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
二皇子即便是再不通庶務,也知道如今的形勢如何。所以,他晚上沒再去謹王府的宅子,而是回了自己的皇子府。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柳棠溪發現他了,他明兒是不是不能再去了。
其實,他也可以買回來在府中吃。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在蘋果園裡腦子更清醒一些。
而且,他一在府中,就有很多人來找他,比如他大哥,再比如他三弟,再比如一些不相干的官員。尤其是最近,來找他的人越來越多了,讓人煩不勝煩。
他就不明白了,那皇位有什麼好的,為何這一堆人爭來爭去的。
且,就算是旁人爭,他也沒想爭,為何還要來煩他,就不能讓他安靜一會兒麼。
等到晚上,瞧著柳棠溪送過來的一筐子蘋果,二皇子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中漸漸對柳棠溪改觀。
這晚,衛寒舟依舊回來得極晚。
因著下午睡到天快黑才起來,柳棠溪這會兒還不困。
仔細想來,她跟衛寒舟好些日子沒好好聊天了。每次衛寒舟回來的時候她都已經睡著了。而等她早上醒了,衛寒舟又早早地離開了。
趁著今日不困,柳棠溪倒是想跟衛寒舟說說話了。
衛寒舟上床之後,發現柳棠溪正睜著眼睛看著他。
「是被我吵醒了嗎?抱歉。」衛寒舟道。
柳棠溪道:「不是,下午睡多了,這會兒不困。」
聽著自家娘子清醒的聲音,衛寒舟問:「今日做了什麼?」
其實,在進門之前,他就已經問過下人了。每次他回府,都會問。
府中全都是柳棠溪的人,所以柳棠溪也知道此事。聽到衛寒舟問,她眨了眨眼,揶揄了一句:「我做了什麼你沒問嬤嬤嗎?」
衛寒舟絲毫沒有窘迫,側躺著,抬手摸了摸柳棠溪微紅的臉,說:「嗯,問了。但為夫想聽娘子親口說。」
柳棠溪笑著跟衛寒舟說了起來。比如今日早上吃了什麼,去做了什麼,中了吃了什麼,午睡睡到什麼時辰等等。聽著聽著,衛寒舟便知她為何此刻沒睡了。
「你今日見了二皇子?」
「對,在果園見的。」
「他可有說什麼?」衛寒舟問。他記得,二皇子初見娘子就沒說什麼好話,後來還在背後跟他說過娘子的壞話。
「那倒沒有,他見了我之後似乎怕得不行,說了一句話就跑了。」
「嗯。」
「二皇子跟太子和三皇子的性子可真是不同。」
衛寒舟道:「嗯,二皇子喜好讀書,幾乎手不釋卷。」
柳棠溪想到聽下人說二皇子幾乎日日去果園看書,一看就看一整日,吐槽了一句:「那他不適合在禮部,倒是適合去做個圖書管理員。」
「圖書管理員?」衛寒舟疑惑。
柳棠溪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含糊地說:「就是去藏做事。既能做事,又能看書。」
衛寒舟贊同地道:「嗯,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二皇子這個人對柳棠溪而言也就是比陌生人好一點點,說了幾句之後,就不想繼續跟衛寒舟討論這種不相干的人了,轉而說起來別的事情。
恰好,衛寒舟也不愛在床上跟娘子討論別的男人,順著柳棠溪的話說起了別的。
說著說著,柳棠溪想到今日思考過的一個問題,問:「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啊?」
這個問題柳棠溪之前已經問過了,但衛寒舟回答是都喜歡。
這次,柳棠溪補充了一句:「不能說都喜歡,要選一個!」
衛寒舟琢磨了一下,說:「如果是第一胎的話,為夫希望娘子生個兒子。」
「為何?」
柳棠溪微感詫異。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衛寒舟應該喜歡女兒才對,她明顯感覺到在侄子侄女裡面,衛寒舟最喜歡舒蘭。沒想到他竟然說想要兒子。
重男輕女?這不太可能。整個衛家就沒有重男輕女的人。在他們家,男人話都不多,也沒怎麼有存在感,兩個姑娘倒是被寵著長大的。尤其是軟糯可愛又乖巧的舒蘭,家裡人都最寵她。
「因為,為夫不在家時,兒子能代替我保護娘子。」
柳棠溪沒想到衛寒舟突然會說出來這麼土的一句情話。若是旁人說,她定要尬到腳趾抓地。可此刻聽衛寒舟說出來,雖然同樣覺得尷尬,但心頭卻覺得美滋滋的。
「是麼,原來你這麼想的呀。」柳棠溪笑著說,「那你就不能日日在家麼?兒子還沒出生呢,你就讓他肩負起看家的責任了,你真是個狠心的爹!」
雖然被娘子指責了,衛寒舟卻絲毫沒有愧疚之心,亦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可我想要個女兒怎麼辦?」
衛寒舟想了想,說:「那為夫以後就再努力努力。」
柳棠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手輕輕打了衛寒舟一下,說:「說的就好像你想生什麼就能生什麼一樣。」
「嗯,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雖然衛寒舟說的是生孩子,但柳棠溪卻一下子想歪了。想到兩個人幾個月沒行房事了,柳棠溪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你當我是豬啊,我才不生那麼多。」
衛寒舟卻繼續一本正經地說:「娘子想生幾個就生幾個。若是沒有女兒,就讓扶搖和舒蘭來陪你。」
「不跟你說了,睡覺。」
「嗯,睡吧,時辰不早了。」
因著今年種的果樹多,幾個莊子都移植了,還往京城外銷了不少,所以,等到果子賣個差不多時,柳棠溪已經進帳近兩萬兩了。
她把這些錢全換成了銀票。身上帶一些,剩下的跟之前的幾萬兩放在一起。
看著這些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數額,柳棠溪暗暗祈禱,一定要讓她有命花啊。
十一月中旬時,京城的第一場雪飄了下來。
這一場雪,比往年來得都大了一些。
衛寒舟最近晚飯卻突然回來吃了。不過,他往往吃完晚飯就不見了人影,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柳棠溪根本就不知道。若不是醒來後能聞到衛寒舟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柳棠溪都要懷疑他一夜沒回來了。
這日,衛寒舟冒著風雪回來了。
瞧著他身上和頭髮上的雪,柳棠溪蹙了蹙眉,道:「你怎麼沒坐馬車?」
衛寒舟早已學會了騎馬,如今都是騎著馬去上朝。
今日一看下雪了,柳棠溪讓東升駕著馬車去了。
「嗯,瞧著雪不大,就騎馬了。」
「下次可別再這樣了,如今天冷,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嗯,記住了。」說著,衛寒舟牽起來柳棠溪的手,道,「快回屋吧,外面冷。」
雖然衛寒舟騎馬而來,可不知為何,手心卻是熱的。
「好。」柳棠溪笑著說。
「三叔。」
「三叔。」
扶搖和舒蘭給衛寒舟行禮。
「嗯,今日書讀得如何?」
舒蘭笑著說:「大姐姐讀得好,先生還誇她了,說她想法獨特。」
扶搖很開心,不過,也誇了一句舒蘭:「妹妹讀得也不差,字寫得比我好。」
衛寒舟瞥了扶搖一眼,這個侄女他很清楚。聰明是真的聰明,但也有些浮躁,靜不下心來。
「你若是能安靜下來,字就不會被舒蘭反超了,做事最忌浮躁。你今晚多寫一頁大字。」
扶搖臉上的笑漸漸沒了,道:「是,多謝三叔教誨。」
柳棠溪道:「我聽母親說了,先生說扶搖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尤其是讀書和下棋。舒蘭安安靜靜,字寫得好,琴也彈得好。」
扶搖和舒蘭又都笑了起來。
衛寒舟看了一眼柳棠溪,沒再說兩個侄女。
柳棠溪笑著說:「好了,飯早就做好了,快吃飯吧,別說這些了。」
「嗯。」
吃過飯後,衛寒舟跟柳棠溪說了兩刻鐘的話,又踏著雪離開了府。
待他走後,柳棠溪能明顯感覺到扶搖和舒蘭都鬆了一口氣。
如今京城外□□頻生,南邊的鄰國似乎也開始蠢蠢欲動。
北邊發生□□的事情衛老三也知道了。
他之所以知曉,是因為去衛二虎在送貨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北邊來的食客。那食客是個富商,很有錢,瞧著苗頭不對,趕緊跑到了京城來避難。
那地方離衛家村很近,所以,衛二虎在得知之後,立馬請假跑回家跟衛老三說了。
衛老三趕緊套了車去京城找衛寒舟了。
等到天黑,衛寒舟回來了。
衛寒舟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讓衛老三不要擔心。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說不擔心就不擔心呢?即便是衛寒舟說了,衛老三仍舊怕得不行。
不過,過了小半個月,步入臘月之後,衛老三卻不再擔憂了。
原因無他,因為他發現,周圍人都不把□□當回事兒。
京城就像是一方世外桃源一般,人們的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容。所有人都覺得再亂,也亂不到京城來,內心很是安穩。
在這種氛圍下,衛老三一家人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在聽路過的人說衛家村那裡因著去年稅收增加,地里減產,也亂了的時候,衛老三等人在害怕的同時,又有些慶幸他帶著家人來京城了。
要不然,若是亂了,他們這一家老小真不知命運會如何了。
「這稅收的也太高了一些,也不怪那些人會反。」李氏小聲說了一句。
雖然這話說出來衛老三的心裡話,但聽到她這麼說,衛老三趕緊道:「你小聲點兒,如今老三可是做官了,這話被人聽去了,要給老三惹上麻煩的。」
李氏被嚇到了,趕緊閉了嘴。
跟李氏相同想法的又何止衛老三一個人,只不過大多數人不會說出來罷了。
柳棠溪可沒京城人這麼樂觀,雖然劇情變了,但這皇位卻眼看著就要更替了,到時候會更亂。
所以,她除了身上隨時帶著錢,還囤了不少吃的,府中放了,各個莊子上也放了,還給李氏那裡送了不少,以備不時之需。
眨眼間,就快過年了,柳棠溪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眼見著還有小半個月就要臨盆。
扶搖和舒蘭已經放假了,她們也要回家去了。
柳棠溪想著,要是等孩子生了,她得有一個月不能出門了,所以,在生產前,她再出去這一趟,帶著她們二人去買些年貨。
等東西買個差不多的時候,柳棠溪最後去了乾果鋪子。
正好這裡乾貨多,瓜子、果脯之類的都有,過年的時候可以吃。
正挑選著呢,只聽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衛夫人。」
轉頭,柳棠溪就看到了福平郡主。
「扶搖,舒蘭,好久不見。」福平郡主跟兩個小姑娘打著招呼。
「見過郡主。」扶搖舒蘭回禮。
「郡主怎麼過來了?」柳棠溪問。
福平郡主道:「我過來買糖葫蘆吃。」
說完,她看了一眼柳棠溪的肚子,很是驚訝地說:「才幾個月不見,你肚子好大啊。」
柳棠溪摸了摸肚子,笑著說:「嗯,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大了一些。」
寒暄了幾句之後,福平郡主就去一旁的屋裡跟扶搖聊天去了。
兩個人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投緣。
柳棠溪看了她們一眼,繼續挑選給李氏過年用的乾貨。
這時,一輛馬車駛向了這條街。
「沒想到威震侯竟然是個蠢貨,連一群手無寸鐵的百姓都解決不了。」三皇子很是憤怒地說道。
雖然威震侯府的姑娘成了三皇子妃,但柳蘊安還是客觀分析:「恐怕不是威震侯對付不了,而是因為此事背後有謹王插手,怕是那些百姓裡面有謹王的人混入其中。」
三皇子微微眯了眯眼。
「好在太子更是無用,劉參將被人亂刀砍死,威震侯還能活著回來。在皇上眼中您比太子更得用。」柳蘊安道。
這大概是諸多不好的消息中更好的那一條了,三皇子輕輕鬆了一口氣。
只要他比太子強,那麼父皇的皇位還是會傳給他。只是,怕的是,父皇的皇位都要保不住了。
柳蘊安見三皇子臉上有著明顯的焦躁之色,提醒:「您需要冷靜下來,不能自亂陣腳。」
「嗯。」三皇子點了點頭。但,心情依舊煩亂。
聽著外面熱鬧的叫賣聲,三皇子掀開車簾往外面看了一眼。
然而,在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時,三皇子腦中頓時想出來一個主意。
「停車!」
馬車立馬停了下來。
柳蘊安有些詫異,看向了三皇子。
三皇子朝著外面那輛馬車看了看,柳蘊安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看那標誌,是謹王府的馬車,再看規格,應該是福平郡主的。
「聽說謹王對福平郡主很是疼愛,你說,若是我拿福平郡主做威脅,謹王會如何做呢?他還敢跟本皇子對著幹嗎?」
聽到這話,柳蘊安像是第一次認識三皇子一般,她著實沒想到他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立時,她就想反對。
但,在細細思索了一番局勢之後,她又冷靜了下來,改變了主意。
「這法子不錯,若是活捉住了福平郡主,謹王勢必會做一些妥協。不過,您打算怎麼捉郡主?看這樣子,守在外面的這幾位都是高手。」
三皇子看向了柳蘊安,眼神中飽含深意,道:「這鋪子是柳棠溪的吧?」
柳蘊安聽到這話,瞧著三皇子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這是大姐姐的鋪子,我進去的話,不會惹人懷疑。聽說那位郡主跟我大姐姐關係極好,想必我隨便說個藉口她就會跟我出來。」
「安安,一切就拜託你了。」三皇子笑著說。
今日真的是太巧了,若是真能抓到福平郡主,一切就事半功倍了。
「可若是我大姐姐也在呢?」柳蘊安問。
三皇子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那就把她一起抓了,衛寒舟私底下可是向著太子的。再說了,她從前也沒做過什麼好事兒,處處欺負你,也該給她個教訓。」
柳蘊安琢磨了一下,覺得這法子倒是可行。
她那個大姐姐是個蠢的,福平郡主又年幼,把這兩個人騙出來實在是簡單得很。
不過——
「大姐姐如今懷了孩子,福平郡主又是個孩子,你答應我,抓了她們之後只做威脅,莫要傷害她們。」柳蘊安道。
「這是自然,福平郡主畢竟是我堂妹,我又怎會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你說不跟柳棠溪計較,我自然也不會。」
「嗯。」
「你先去探探,我去調兵,以防萬一。」
「好。」
接著,柳蘊安下馬車去了。
她記得,初遇之時,三皇子在宮裡還是個小透明,心腸也是軟的。可後來,在跟太子的鬥爭中,心變得越來越硬。雖然硬,但還沒有突破底線,對待惡人心狠,但卻不會牽扯無辜之人。
可如今,在局勢幾乎無法挽回的時候,他開始對孩子和孕婦動手了。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法子,
若是此舉成功了,說不定他們可以扭轉局勢。
努力了幾十年了,她也不想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