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詢問

  正尷尬間,福平郡主卻開始無情嘲諷「哈哈,你又吃多了,你比我上次見的時候還胖。」

  柳棠溪臉上掛著笑,說「郡主說的是呢,所以我中午打算吃的清淡一些。」

  至於佛跳牆,不好意思,那是浮雲。

  福平郡主的笑一下子凝在了臉上,為了美食,訕訕地改口「娘子也……也……也不是太胖。」

  接著,柳棠溪聽到馬車裡響起來一個非常溫柔的聲音「蓁蓁。」

  福平郡主回頭看了過去,乖乖地道「娘。」

  接著,坐在外側的嬤嬤把帘子掀開,馬車裡面的情形露了出來。

  「見過王妃。」衛寒舟和柳棠溪再次行禮。

  謹王妃看起來不過是三十出頭的模樣,皮膚白皙,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這位便是衛夫人吧?聽蓁蓁常常提起你,她對你很是喜歡。剛剛只是口不遮攔,還望你不要介意。」

  這麼溫柔的人,說出來的話也讓人覺得舒適。況且,人家還是王妃。

  「王妃客氣了,郡主年幼可愛,臣妾很是喜歡。」

  怪不得謹王打扮得這般體面,原來是王妃陪在身邊了。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後,謹王府的馬車朝著一旁的莊子駛去。

  「我吃多了?」柳棠溪冷笑。

  她就不信了,衛寒舟這麼聰明的人,能這麼不會講話?

  聽殷氏打探來的消息,衛寒舟又得到了皇上的喜歡。

  想必沒少拍馬屁。

  這麼會溜須拍馬的人竟然當眾說她,可見是故意的。

  衛寒舟沒說話,且,眼神很是從容,絲毫昨晚說錯話時的那般態度。

  呵。

  可見是故意的,故意在謹王面前抹黑她。

  「既然我吃多了,中午就全都是素菜,一個肉丁都不給你放!」柳棠溪放下狠話,轉身繼續去摸樹了。

  衛寒舟動作不疾不徐,抬步跟了過去。

  馬車裡,謹王妃在跟謹王談論這二人。

  「沒想到這位侯府嫡長女跟傳聞中完全不一樣。」謹王妃道。

  謹王想到來時的路上發生的事情,點頭,說「可不是麼。」

  「她做飯可好吃了。」福平郡主道。說著,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蓁蓁,以後可不能當人家面說她做飯好吃,人家是堂堂正正侯府嫡長女,你這般說,豈不是把她比作廚子了?」謹王妃道。

  福平郡主不怕謹王的冷臉,最怕她母妃念叨,聽到這話,頓時不敢反駁,乖乖說道「是,母妃,女兒知錯了。」

  不料,謹王卻插了一句「不過,蓁蓁也沒說錯,她做飯的確很好吃,改日可以嘗嘗。」

  福平郡主眼前一亮,笑著看向了她父王。

  見狀,謹王妃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你呀,我剛訓斥完,你就開始拆台。」

  不過,她心中也有些詫異。他們家王爺的性子她是知曉的,即便是為了哄女兒,也不會說這般逾矩的話。可見,那姑娘做飯的確有一手。

  謹王大笑,把謹王妃抱在了懷中。

  柳棠溪說中午不做肉食,就真的沒做,一桌子全都是素菜。

  可她縱然全是素菜,衛寒舟也多吃了一碗飯。

  柳棠溪又氣又有些得意。

  下午,她又去摸樹了。

  原本她一日就摸半個時辰,既然大家都說她胖了,她要減肥!

  衛寒舟陪了她一刻鐘,就被隔壁謹王府的管事叫走了。

  見此,柳棠溪瞧著衛寒舟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

  她怎麼覺得,衛寒舟跟謹王府走得這麼近了。

  等到晚飯時,衛寒舟回來了。

  吃過飯,回到小院子裡後,柳棠溪問出來自己思考了一下午的事情。

  「你跟謹王很熟嗎?」

  衛寒舟看了她一眼,說「不怎麼熟,有過幾面之緣。」

  柳棠溪看了他幾眼,對他話里的意思持懷疑態度。

  以衛寒舟的性子,若是不熟的話,不可能麻煩別人。

  上次他還托謹王世子給他送信,想必非常信任他,要不然不會如此。

  「幾面?兩面是幾面,九面也是幾面。這其中的意思可差遠了。」柳棠溪說。

  衛寒舟閉口不答。

  柳棠溪也不是真的想問謹王的事情,見他不回答,她又問起來別的「那你覺得太子怎麼樣?」

  書中,衛寒舟可是支持太子的,是太子那邊最厲害的狗頭軍師。

  見自家娘子不再提謹王,衛寒舟心情好了幾分,不過,說出口的話卻沒讓人覺得他心情好。

  「臣不議君。」

  呵呵。

  柳棠溪冷笑。

  「你可是在心裡支持太子?」柳棠溪又問。

  太子可是個失敗者,三皇子才是最後的贏家,衛寒舟可不能站錯隊伍了。

  「為夫只忠於皇上。」衛寒舟冠冕堂皇地說。

  聽著這個標準回答,柳棠溪真的是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同樣的話題,殷氏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的那叫一個詳細,言語中甚至還會評價一下當今皇上、太子等人。

  兩個人聊起來也很是痛快。

  跟衛寒舟聊天怎麼就這麼氣人呢?

  抿了抿唇,思索了半天,柳棠溪憋出來一個問題「那三皇子呢,你覺得他怎麼樣?」

  柳棠溪本以為衛寒舟依舊會搪塞她,然而,他在聽了她這個問題之後,眼神卻瞬間變得銳利,直直地朝著她看了過來。

  柳棠溪被衛寒舟這個突如其來的眼神嚇到了。

  仔細琢磨了一下,自己似乎沒問錯問題才對。

  怎麼衛寒舟一副捉姦在床的表情?

  「干……幹嘛,我問你話呢,你這是什麼眼神?」柳棠溪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衛寒舟依舊緊緊盯著柳棠溪,轉而問「娘子覺得三皇子如何?」

  她覺得三皇子怎麼樣?

  她在聽了殷氏複述那日宮宴上的事情之後,當然是覺得他噁心至極,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真小人啊。

  他憑什麼拆散她跟衛寒舟?

  什麼玩意兒。

  當真是一點皇子的氣勢都沒有,哪裡像個男主?徹頭徹尾的小人罷了。

  「我覺得他……」

  就是個王八蛋。

  頓時,柳棠溪就想破口大罵。

  然而,剛說出來四個字,她大腦就清醒過來了。

  三皇子可是書中的男主,未來的皇上。他就算是再不堪,她也不能罵他。她就是怕她在這裡罵了他,影響了衛寒舟對三皇子的基本判斷,衛寒舟又轉頭傻了吧唧地去對付他就不好了。

  對她而言,三皇子的確不是個好東西,可她卻不知道三皇子是不是一個好君主。

  書中基本是在凸顯女主,三皇子較弱,又是個護妻狂魔,從女主的角度來看,三皇子自然是哪哪都好。可若是從她的角度來看,她就覺得他很差勁了。

  可對百姓對國家社稷如何,她就不懂了。

  若他真的是一個好君主,她也不能因為個人私慾為他增加一個敵人不是?畢竟,太子真的不是個好人,性情很是殘暴,這種人肯定不能當皇上。

  她既不能害了衛寒舟,也不能害了百姓不是。

  「我又不認識他,我怎知他是好是壞。」柳棠溪道,「而且,我這不是在問你麼,你反過來問我做什麼?」

  想到那些流言,衛寒舟抿了抿唇,沒說話。

  不過,眼睛卻是從柳棠溪身上挪開了。

  若她已經想起來自己的身份,那她是否想起來自己之前對三皇子的喜歡?

  柳棠溪覺得衛寒舟莫名其妙的,索性不再搭理他,轉身去淨房沐浴了。

  出來之後,衛寒舟還在看書。

  柳棠溪白日路走得多,很快就睡著了,並不知衛寒舟何時上的床,她只隱約感覺到自己是趴在他懷裡睡的。

  因為要很早上早朝,第二日一早,衛寒舟早早離開了,柳棠溪都沒來得及起床給他做飯。

  衛寒舟沒來之前,柳棠溪還沒這麼深的感覺,可此刻,衛寒舟來了又走了,柳棠溪就覺得心裡不舒服了。

  睜開眼醒來後,看著一旁空了的位置,心裡覺得空落落的。

  哎,她好像有點兒想回去了。

  這種念頭在心頭划過。

  很快,理智又回歸了。殷氏的病還沒好全,莊子上管事、老農的事情還沒解決,果樹還沒摸完,這裡一堆事兒等著她。

  她倒是可以忽略這些,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回京之後她肯定不會在殷氏身邊,萬一再反覆可如何是好?而且,賺錢的事情也要提升日程。與其後面麻煩,倒不如現在全都做完了。

  想到這些,柳棠溪看著衛寒舟的枕頭,把頭埋在上面趴了一會兒,穿衣下床去了。

  吃過飯,給殷氏熬好藥,柳棠溪陪著她說了說話。

  說了一會兒,她又去外面摸樹了。

  等到中午時,柳棠溪開始做飯。

  回想起昨晚,她總覺得衛寒舟生氣了,可她又不知他究竟為何生氣。他平時很少生氣的,而且很快就過去。

  她失憶這麼大的事情他都沒生氣,也不知昨晚在氣什麼。

  莫名其妙的。

  不過,不管他為什麼生氣,總歸是個好哄的。

  而且,他最近瘦了那麼多,是該好好補補了。

  明明昨日她還在跟衛寒舟使小性子,對他不滿,可如今衛寒舟不在眼前了,卻又處處記起來他的好。

  衛寒舟最喜歡吃茄子燉肉,昨日火腿煨肉似乎也吃了不少。

  看他那樣子,似乎喜歡吃肉了。

  從前家裡窮,沒這個條件,也看不出來他真正的喜好。

  如今可不能再餓著他了。

  所以,除了茄子燉肉和火腿煨肉,柳棠溪又做了紅燒豬蹄、香菇燜雞。光吃肉食也不好,營養藥均衡,柳棠溪又炒了酸辣土豆絲和涼拌了一個萵筍。

  主食放了一個饅頭,一個花卷,又放了一碗麵,旁邊有拌麵的醬汁。

  湯不好帶,柳棠溪沒做。

  做好之後,柳棠溪把東升叫了過來,讓他去給衛寒舟送過去。

  同時,給了他一錢銀子,當辛苦錢,也讓他在外面吃一頓再回來。

  衛寒舟的確還在氣,尤其是在早朝結束後,三皇子把他叫了過去說了一番話,他就更氣了。

  這半日,他心情都不太好。

  然而,剛從三皇子那裡回來,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廝。

  他記得,這個小廝是娘子身邊的,給娘子送過一次信。

  想到這裡,衛寒舟心頭的氣一下子消了大半。

  「可是娘子讓你來的?」衛寒舟問。

  東升笑著說「見過姑爺,我家姑娘怕外面的飯不好吃,把姑爺餓著,親手給姑爺做了幾個菜,讓小的來給您送午飯了。」

  翰林院其他大人聽到這話,正想要去吃飯,全都露出來羨慕的神情。

  尤其是之前嘲笑過衛寒舟的,臉色更是精彩。

  說起來,這些人看待衛寒舟的心情很是複雜。

  一開始衛寒舟的娘子是買來的,讓他們很是自得,覺得衛寒舟眼光不好,太倒霉。後來,聽說衛寒舟的娘子是懷恩侯府的嫡長女,有些人就想要巴結他。

  可這大半個月過去了,聽聞侯府嫡長女壓根兒沒回過府,一直在侯府待著,大家都在猜,侯府是不是沒看上衛寒舟這個女婿。

  然而,今日,人家嫡長女親自給衛寒舟做飯,還讓小廝送過來。

  這待遇,也太好了吧?怕是侯爺都沒這樣的待遇。

  等看到食盒裡的菜色時,就不止酸了,口水都要流了出來。

  這侯府姑娘也太會做飯了,這菜炒得也太香了。

  想到如今皇上時常召見衛寒舟,極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三皇子剛剛也把他叫了過去,眾人心裡更酸了。

  衛寒舟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

  從前嘲笑過衛寒舟的人可沒臉說出來蹭飯的要求。

  當然了,嘲笑他的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人則是中立亦或者欣賞衛寒舟的才華。見到柳棠溪給他送飯,笑著揶揄了他幾句。

  不管眾人是何反應,衛寒舟照單全收。但,卻沒開口提出來跟大家分享,提著食盒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柳棠溪剛把殷氏的藥給她端過去,東升就回來了。

  「姑爺吃了嗎,怎麼說的?」柳棠溪問。

  東升連忙回道「吃了,姑爺很是喜歡,剩下的姑爺留下了。」

  聽到這話,柳棠溪笑了。

  接下來,柳棠溪每日中午都讓東升去給衛寒舟送午飯。

  柳棠溪忙活了幾日之後,終於把所有的果樹都摸了一遍。

  而張管事那邊,也把山楂收了上來。

  柳棠溪把這幾百斤山楂全都摸了一遍,讓人運回了衛家村。

  雖然柳蘊安比她想像中的好一些,情況也沒她想的那般複雜,可畢竟一切都不太確定,柳棠溪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安,更不敢把衛老三他們一家人都接過來。

  而根據她的計算,這段時日,衛寒舟走之前讓人弄過去的山楂,估摸著也快沒了。

  會種莊稼的老農和種水果的果農很好找,附近的村民就有箇中高手。

  柳棠溪給的價格高,倒是有不少人過來。

  見這些人是真的在做事,也有本事,柳棠溪就放心了。

  如此過了月余,進入了盛夏。

  京城在衛家村的南邊,比衛家村要熱上幾分。而且,她身上的衣裳要穿好幾層,不像在農村那般自在。

  看著外面明晃晃高掛在天上的日頭,柳棠溪已經熱得不想出門了。

  而此時,殷氏已經差人把冰塊準備好了。

  一進自己院子,柳棠溪就感覺到了一股涼意,真的是太爽了。

  雖然大曆朝沒有空調,可這冰塊的效果著實不錯。

  如今殷氏病著不能用,她這邊倒是涼快得很。

  說起來,如今殷氏的病已經好個差不多了,前幾日懷恩侯帶著范太醫來過莊子上給殷氏診脈,確定她的病已經好了□□分。如今一日只需吃一副藥,靜養便是。

  柳棠溪自是希望殷氏能把病完全養好再回去,所以沒提回京的事情。

  殷氏知道回去之後,女兒勢必要回家,所以也沒提。

  適應了幾日之後,柳棠溪覺得沒那麼熱了,又開始搗鼓起來吃食。

  比如涼皮涼麵、各種涼菜等等。

  殷氏病基本痊癒的事情衛寒舟聽人說了,他想著,過上幾日,娘子就該回來了。

  然而,等了四五日,卻什麼消息都沒等來。

  衛寒舟不知,此時,柳棠溪看著樹上結的果子,正在思考銷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