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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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棠溪抬起來手扇了好多下,這才感覺自己把這一股子燥熱給扇下去了。

  燥熱消散之後,她整個人也冷靜了幾分。

  這是衛寒舟的錢,她拿著是不是……不太合適?

  雖然名義上是衛寒舟的娘子,可實際上如何,她跟衛寒舟心裡都清楚。

  而且,明年他們就要進京了。進京之後,她就要面對侯府。

  屆時,她跟衛寒舟又該如何相處呢?

  京城有男主,侯府有女主,這裡又有衛寒舟……

  男主是原主一直喜歡又倒貼纏著的人,女主是原主欺負了很久且疑似把原主賣了的人,衛寒舟……衛寒舟又是書中的反派,一直想要弄死原主的人。

  對於一個討厭麻煩的人,柳棠溪頓覺這些人和關係如同一團亂麻一樣匯聚在腦海中,理不順解不開。

  頭隱隱作痛。

  柳棠溪發現了,這個問題她就不能去想。之前一想到這個問題,她還沒覺得這般煩躁,可最近可能是距離回京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一想,整個人就變得異常煩躁。

  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她決定暫且不去思考了,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握了握手中的錢,柳棠溪把它塞到了枕頭底下。

  做完這些,她長長地呼出來一口氣。

  轉身之際,她看到了衛寒舟放在床上的衣裳。這一下,她倒是覺得這些衣裳也順眼了不少,拿起來仔細瞧了瞧。

  嗯,也不算太髒,沒弄髒床,她就不怪他隨處亂丟衣裳了。

  出去時,她順手把衛寒舟的髒衣裳也抱了出去。

  衛寒舟都給她錢了,不管她收不收,總是衛寒舟的心意不是,她也不好待他太過冷漠。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給衛寒舟洗衣裳,想到衛寒舟從前對她那般冷漠,今日竟然會出人意料給她的錢,柳棠溪嘴角漸漸露出來一絲微笑。

  這狗男人,還挺有責任心,對自己娘子還不錯嘛~

  接下來半日,柳棠溪看衛寒舟的目光很是複雜。

  一方面在為他給她錢這件事情糾結,另一方面又在為還給他錢的事情糾結。

  等到晚上吃完飯,回到屋,她也沒著急睡,坐在床上,手中拿著白日裡衛寒舟給她的那個錢袋子。

  等了許久之後,衛寒舟終於來了。

  「你回來了。」柳棠溪有些緊張地說。

  衛寒舟沒想到柳棠溪會等著他,而且主動跟他打招呼,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低頭一看,自己的枕頭和被子也在床上鋪好了。

  他突然感覺到家的溫馨,心情瞬間好了幾分。

  「嗯。娘子怎麼還沒睡,在等為夫嗎?」衛寒舟語氣輕鬆地問。

  然後,衛寒舟的好心情在見到面前的錢袋子時,戛然而止。

  「你這是何意?」衛寒舟問。

  柳棠溪抿了抿唇,把錢袋子往前遞了遞,說:「我這裡有很多錢,我用不著你的,你還是自己拿著用吧。」

  衛寒舟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柳棠溪沒料到衛寒舟會突然變了臉色,心跳加快了幾分。

  「娘子這是嫌為夫賺得太少了?」衛寒舟的聲音微冷。

  衛寒舟已經很久沒用這樣的語氣跟柳棠溪說話了,突然聽他再次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講話,柳棠溪突然有些不習慣,握著錢袋子的手也緊了一下。

  「不,不是,就是覺得你讀書太辛苦了,想讓你自己留著用。」

  「為夫知道娘子比為夫賺得多,這點錢娘子許是不會看在眼中,但這是為夫的一點心意,你還是收著吧。」衛寒舟的語氣依舊冷。

  柳棠溪蹙了蹙眉,看著衛寒舟的神色,內心開始猜測,衛寒舟難道是認為她嫌他賺得太少了?傷了他作為男子的自尊心不成?

  她是不是要解釋幾句啊?

  然而,她剛想解釋幾句,在接觸到衛寒舟微冷的眼神時,頓時把話咽回了肚子裡,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算了算了,衛寒舟明擺著不太高興,她還是別跟他對著幹了。這位畢竟是未來的大奸臣,萬一把他惹毛了,她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她先拿著錢,給他留著,等以後他用到的時候再還給他。

  這般一想,柳棠溪感覺心裡的亂麻似乎神奇般地捋順了一些。

  不過,接下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變得異常尷尬。

  衛寒舟的臉色不太好看。

  柳棠溪想說話又不知說什麼。

  熄了燈之後,兩個人平躺在床上。

  因著剛剛的事情,柳棠溪此刻一點困意也沒有,甚至有些後悔說過剛剛的話。她怎麼就這麼沒腦子呢,說這些話之前怎麼沒考慮一下衛寒舟的感受。

  她只覺得衛寒舟給她錢,她不該收,也沒資格收。可卻唯獨沒想過若是她拒絕了,作為丈夫的衛寒舟該有多麼難過。

  人家好心好意給她錢花,她卻不領情不說,還給人家添堵,多不應該啊。

  萬一影響到他讀書的心情怎麼辦?

  躺在床上許久柳棠溪也沒睡著,而且,越想越多,越想越覺得衛寒舟可憐,內心的愧疚也越來越深。

  要不,她說些什麼緩和一下?

  該說什麼呢……

  從家裡養的雞豬想到家裡種的蘋果山楂,又從蘋果山楂想到伯生扶搖,想來想去,她也不知哪個話題合適一些。就在她難以決斷之時,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聽說抄書應該賺不了多少錢才是,衛寒舟這一兩多銀子是什麼時候賺的?抄了多少書?他不會覺得家裡沒錢了,所以想要靠抄書賺錢吧?

  這目光也太短淺了吧。

  抄書哪有考中舉人考中狀元划算。

  萬一衛寒舟只顧著抄書賺錢,考不中了咋辦?

  越想,柳棠溪越著急。

  柳棠溪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在為衛寒舟考慮了,沒再把衛寒舟當成書中那個智商超高運籌帷幄的大奸臣。

  她覺得,這事兒委實重要了一些,甚至比剛剛惹了衛寒舟生氣那事兒還要重要。

  「你最近有好好讀書嗎?」柳棠溪先是委婉地問了一句。

  這是柳棠溪第一次在床上跟衛寒舟聊天。

  本來應該是一次極為愉快的事情,然而,剛剛經歷了剛剛的事情,這會兒衛寒舟沒有說話的**。

  衛寒舟一直沉默著,柳棠溪也想起來剛剛氣他的事情了,轉過身去,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嬌:「相公~」

  這一招果然對衛寒舟很是奏效,她剛說完,只聽衛寒舟開口了:「娘子這話是何意?」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衛寒舟的表情,柳棠溪倒是鬆了一口氣。

  還願意搭理她就好,她就怕他這個悶葫蘆一個字不說。

  接下來她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說道:「你哪來的這麼多銀子?想必沒少抄書吧?你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參加秋闈了,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呢?就算是為了給我賺錢花,也不能這樣啊。男人的面子值幾個錢,還是讀書更重要呀!」

  怎麼感覺更生氣了?

  衛寒舟呼吸加重,沒講話。

  見他如此反應,柳棠溪以為自己說中了,有些著急,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說:「相公,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衛寒舟還是沒回答。

  許久沒聽到衛寒舟的聲音,柳棠溪心情又突然變得忐忑起來,她似乎,多管閒事了?

  仔細想想也是,她跟衛寒舟的關係並不好,還不如跟李氏張氏關係好。

  她剛剛惹了衛寒舟不高興,此刻又逾矩了……她這莫不是因著白日裡衛寒舟給了她錢,覺得他待她好,所以開始恃寵而驕了吧?

  一想到這一點,柳棠溪突然渾身一震,連忙平躺回去,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

  正反思著,只聽衛寒舟問了一句:「娘子這是在關心為夫?」

  一聽這話,柳棠溪立馬把剛剛冷靜反思的內容一下子拋在了腦後,大聲反駁:「誰……誰在關心你,你想多了吧。」

  她才沒有關心衛寒舟。

  她這是……這是……

  柳棠溪感覺自己的腦袋此刻混沌一片,說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麼想法。

  突然,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點。

  她這是在為自己擔心!衛寒舟要是考不中狀元,她也不好跟著他回京。

  對,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柳棠溪在心裡如此安慰自己。

  「哦?是嗎?原來娘子不關心為夫。」衛寒舟語氣再次變冷,甚至,比剛剛的語氣還要冷上幾分。

  這話說的柳棠溪頭皮發麻,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再次說錯話了。

  衛寒舟是她相公,又是個聰明人,她怎麼能說不關心他呢?

  而且,她可是他的妻子。

  想到這裡,柳棠溪連忙轉過身去,看著平躺在身側的衛寒舟,柔聲改口:「怎……怎麼可能,我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是吧,相公,我剛剛就是在關心你啊。」

  接下來,她沒再聽到衛寒舟的回答。

  這是……還在生氣?

  要不,再多說幾句?

  「那個,我是真的關心你。我這不是希望你能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麼,賺錢的事情交給家裡就行了。剛剛我想還給你錢,也是想讓你過得舒服一些,我沒嫌你賺得少,真的。」柳棠溪順帶把剛剛的事情也解釋了一遍。

  過了許久,衛寒舟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有些沉悶:「你覺得你家相公很笨嗎?」

  「當然不是!你怎麼可能笨呢?你最聰明了,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聰明的人,相公在我心中最厲害了。」柳棠溪快速狂吹彩虹屁。

  吹完後,只聽身側傳來了一聲久違的輕笑。

  察覺到衛寒舟似乎心情變好了,柳棠溪鬆了一口氣。

  隨後,腦子漸漸清醒起來。

  是啊,衛寒舟不笨,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分不清主次?而且,他是個天才啊,天才跟他們普通人又怎麼會一樣。說不定別人看一個月的書還沒他看一日掌握得多。

  人家可以在讀書的同時還能賺錢。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天氣開始熱了起來,她腦子都不清醒了,竟然會思考這麼蠢的問題。

  想通了這些之後,柳棠溪又吹捧了衛寒舟幾句,沒聽到他的回應,她的困意來襲,漸漸睡去。

  衛寒舟聽著身側傳來的平穩的呼吸聲,轉頭看了一眼。見她睡著了,便把身子翻轉過去。

  如今天氣漸熱,身上被子就蓋得沒那麼嚴實了。

  就著外面微弱的月光,衛寒舟看到了柳棠溪兩條胳膊露在外面,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看起來一副恬靜的模樣。

  看著看著,卻見她似乎有些熱,抬頭掀開了身上的被子。

  衛寒舟微微蹙眉,正想要抬手給她蓋上被子,然而,下一瞬間,就見她朝著他這邊翻了個身。

  接著,那一張恬靜的臉在他眼前放大,與他不過是咫尺的距離。

  呼吸可聞。

  衛寒舟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上一次,他覺得她身上的氣味很是擾人,擾的他晚上睡不著覺,所以,在她一靠近時,他就把她推開了。

  可這一次,他卻有些……遲疑了。

  她身上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像是一種香氣,淡淡的。雖不濃郁,但卻有些讓人著迷。

  察覺到自己的心思,衛寒舟重重呼出來一口氣。

  如同柳棠溪的氣息噴到他的臉上一般,他的氣息也噴到了柳棠溪的臉上。

  只見她不舒服地動了動鼻子。

  衛寒舟再次屏住呼吸。

  「衛狗蛋。」柳棠溪含糊不清地嘟囔,手還抬起來拍了一下被子,拍完之後,臉上露出來笑容,甚至還砸吧了一下嘴。

  呵。

  衛寒舟冷笑。

  伸手就要把柳棠溪推開。

  然而,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隨後,放在柳棠溪的臉上,捏了捏她的臉。

  對於衛寒舟的行為,柳棠溪毫無所覺,甚至,睡著睡著,頭往衛寒舟那邊又靠了靠,胳膊也搭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日一早,柳棠溪又是被疼醒的。

  察覺到衛寒舟又壓到了她頭髮,柳棠溪很是生氣。

  睡得正好被弄醒,柳棠溪的脾氣向來很大。所以,完全不顧自己昨晚剛說過惹著衛寒舟的話,閉著眼睛,用濃濃的鼻音抱怨:「衛寒舟,你幹嘛呀,怎麼又壓到我頭髮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麼,你怎麼就是不聽。再這樣你就別在床上睡了,去地上睡好了。」

  說出來這一番話之後,柳棠溪心中的火氣消了不少。

  這還是柳棠溪第一次叫衛寒舟的大名。

  雖然她在心裡一直叫衛寒舟的大名,時不時叫他狗,但當著他的面,一向是稱呼相公的。

  她這會兒睡得迷迷糊糊的,且怨氣很重,所以不假思索就喊了出來。

  叫完之後,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衛寒舟卻是第一次聽柳棠溪叫自己的名字,聽她用軟糯含糊不清的聲音叫出來時,他心裡像是被羽毛輕輕划過一般,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的感受。

  痒痒的,麻麻的。

  昨晚被她氣到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柳棠溪許久沒聽到衛寒舟的聲音,而自己的頭髮還被他壓著,忍了幾忍,她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

  瞧著自己跟衛寒舟的距離,柳棠溪立馬就炸了,用更加憤怒地說道:「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如今又不是冬天,離近了這麼熱。而且,我頭髮還被你壓著你,你快起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你怎麼還不去讀書,躺床上這麼久做什麼?馬上就要考試了,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聽到她如此說,衛寒舟不僅沒生氣,眼中反倒是多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瞧著這個眼神,柳棠溪的困意瞬間沒了,心裡咯噔一下。

  衛寒舟慣常是沒什麼表情的,且,看向她時,不是冷冰冰的,就是類似於嫌棄無奈的眼神。

  像這般溫柔且帶著笑意的眼神,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外面天蒙蒙亮,屋裡還有些黑,這眼神著實讓她瘮得慌。

  「我……我……我哪裡說錯了不成?」柳棠溪瞬間氣弱,不過,還是補充了一句,「分明就是你不對。」

  下一瞬間,她就聽到衛寒舟用醇厚的嗓音說道:「娘子,你睡到為夫枕頭上了。」

  說著,衛寒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柳棠溪。

  柳棠溪順著衛寒舟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枕的枕頭,再看衛寒舟枕的枕頭。

  他們兩個人似乎……在用一個枕頭?

  柳棠溪瞬間驚醒,轉身看了一下床的里側。

  只見,自己平時用的大紅色枕頭正安安靜靜躺在那裡。

  而她,睡到了衛寒舟的枕頭,鑽進了衛寒舟的被子!

  一瞬間,柳棠溪感覺全身的熱氣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臉上。不,不止臉上,還有脖子、後背……她已經不敢回頭去看衛寒舟臉上的表情了。

  就這樣過了很久,柳棠溪閉著眼睛,慢慢朝著床里側挪去,先伸出來一條腿試探,接著——

  衛寒舟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既然娘子喜歡,就繼續睡在這裡吧。正如娘子所言,為夫該起床去看書了。」

  說罷,衛寒舟掀開被子下床了。

  很快,他便打開門出去了。

  在衛寒舟出去的那一瞬間,柳棠溪掀開身上的被子,快速鑽到了自己的被子裡。同時,緊緊蒙住了頭。

  真的是丟臉丟大了!

  她睡覺的確不太老實,但之前都是一個人睡,所以可以從裡面滾到外面,又從外面滾到裡面去。

  可昨晚是兩個人。

  她竟然還滾來滾去。

  重要的是,滾到了衛寒舟的被窩裡。

  一想到這一點,柳棠溪又緊了緊身上的被子。

  此刻她能感受到的就是紅的發燙的臉,以及砰砰砰跳個不停的心,還有……自覺丟盡的顏面。

  然而,捂了沒多久,她還是把身上的被子掀開了一條縫。

  沒辦法,太憋得慌,也太熱了。

  掀開涼快了一會兒之後,柳棠溪覺得沒那麼難為情了,心跳也漸漸慢了下來。

  她睜著眼睛,看著頭頂上的床帳,看著看著,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不就是鑽到衛寒舟被子裡去了麼,她又不是清醒的時候故意的,是睡覺不老實導致。

  對,這事兒不能怪她。

  依著衛寒舟的性子,肯定也不會到處跟人亂說的。畢竟,他要是真的亂說他們在房中的事情的話,那麼李氏也不會不知道他們到現在都還沒發生什麼。

  所以,既然衛寒舟不會往外面說,她還有什麼丟臉的?

  就衛寒舟那個少言寡語的性子,真要是對她提起來,肯定說不過她!

  這般一想,柳棠溪越來越冷靜了,心裡也安定下來。

  漸漸地,她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再次閉上了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再起床。

  然而,過了沒多久,她就又聽到了衛寒舟的聲音。

  「老三,去爬山了?」李氏笑著問。

  「嗯,去山上看了會兒書。」衛寒舟說。

  這一句話,把柳棠溪剛剛的淡定全都弄沒了。她臉上再次聚滿了熱氣,被子也漸漸被她拉到了頭頂之上。

  過了約摸一刻鐘左右,外頭早就沒了衛寒舟的聲音,柳棠溪終於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深深呼出來一口氣之後,柳棠溪起床了。

  打開房門,柳棠溪第一件事情就是四處看看有沒有衛寒舟的身影,見院子裡沒他,她就自在多了。

  「老三媳婦兒,你起了。」李氏笑著說。

  「抱歉,娘,今日起晚了。」柳棠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她今日實在是心情複雜,在屋裡躲了一會兒。

  「沒事兒沒事兒,你要是累了,今日就別燒火了,娘去替你燒。你再去多睡兒會,等飯做好了再起也使得。」李氏笑呵呵地說道。

  因著早上的事情,柳棠溪今日著實敏感了一些。

  李氏話中的暗示,以及李氏的眼神,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要是在以往,即便是聽明白了,柳棠溪也不會有別的什麼太大的反應,頂多笑笑,或者不講話就過去了。

  可今日,一聽李氏的話,柳棠溪的臉瞬間就紅了,想笑,也笑不出來,快速跑去洗漱了。

  見她如此,李氏卻更加開心了。想到兒子早上似乎心情不錯,再看兒媳的樣子,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哎,兒子還是在家待得時間太短了,兒媳這都嫁過來一年了還沒身孕。

  希望等過幾個月兒子考完,他們能在一起多待一些時日,也能早早生出來小孫子。

  瞧著柳棠溪的背影,李氏仿佛已經看到了她那連影兒都沒有的大胖孫子。

  洗漱完之後,柳棠溪就去幫著做飯了。

  「三弟妹,今日三弟在家,你要不要做飯?」張氏笑著問。

  以往,衛寒舟若是回來的話,柳棠溪有時會笑眯眯地接過去做飯的任務,給衛寒舟做幾個好菜。昨日便是如此,柳棠溪特意從張氏手中接過去做飯的任務,給衛寒舟炒了幾個好菜。

  張氏打趣了她幾句,她也笑眯眯地應下了。

  可今日,一聽張氏的話,柳棠溪立馬不自在了,連忙推拒:「不,不了。」

  見狀,張氏沒再說什麼,笑了笑,開始準備做飯了。

  柳棠溪坐在小板凳上之後才察覺自己剛剛的推拒似乎不太好,可她今日著實沒心情給衛寒舟做飯,所以,即便是覺得不太好,她也沒再多說什麼。

  張氏是個做飯的熟手了,做飯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飯就做好了。

  做好之後,就要開飯了。

  柳棠溪收拾完之後,大家基本已經坐在了位置上,衛寒舟自然也在。

  而且,他不僅在,還抬眼看向了她。

  在衛寒舟看過來的那一瞬間,柳棠溪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一些。

  那眼神,似乎在說早上的事情一樣。

  柳棠溪瞪了回去。

  衛寒舟依舊面無表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別開了眼。

  柳棠溪頓時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往日,她都會坐在衛寒舟的身邊,可今日,瞧著衛寒舟和張氏之間的兩個座位,再看洗完手蹦蹦跳跳走進來的舒蘭,柳棠溪立馬順勢坐在了張氏身側,抱著舒蘭,把她放在了她跟衛寒舟中間。

  見她如此,衛寒舟又看了過來。

  柳棠溪又瞪了他一眼。

  舒蘭本就喜歡衛寒舟,見自己坐在了他身邊,扯了扯衛寒舟的袖子,很是開心地衝著他笑了笑。

  衛寒舟的視線從柳棠溪身上挪到了自己侄女身上。

  見衛寒舟視線轉移,柳棠溪輕輕鬆了一口氣。

  吃過飯,周氏收拾碗筷。

  以往,柳棠溪也會幫忙,但如今,每次吃過飯後,她都要去熬糖、蘸糖,所以飯後的活兒一般是張氏和周氏去做。

  剛邁出房門,柳棠溪就感覺到身後跟過來一個人。

  下意識轉頭一看,竟然是衛寒舟。

  想到他剛剛的眼神,柳棠溪瞪了他一眼。

  衛寒舟背對著眾人,湊近了柳棠溪,低聲問了一句:「娘子可是害羞了?」

  柳棠溪沒想到衛寒舟會說出來這種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見他依舊在盯著她看。

  柳棠溪甚是心虛地說:「誰……誰害羞了?你才害羞了。」

  沒成想,衛寒舟卻從善如流地點頭,不置可否地說:「哦。」說完,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柳棠溪看著衛寒舟的背影,心跳加速的感覺驟然消失,轉為對衛寒舟的討厭。

  狗男人,不說她幾句心裡就不舒坦是吧?

  不過,他那句「哦」,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相信她說的話了,還是不信?

  他可千萬別自作多情地認為她真的害羞了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這一章發出來遲了。

  從本章評論中抽100個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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