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很好哄

  「嗯?咳咳......」

  裴郁這次下手比上一次重,雲歡喉嚨一痛,忍不住咳嗽起來。

  她雙手覆蓋在裴郁大掌之上,只摸到黏糊的液體,是裴郁咬痕處滲透出來的血珠。

  「裴......郁!」

  她沒捨得用力掐他,只虛虛撫在他手背上,眼睛盯著他,讓他不要草木皆兵,動不動就惱怒。

  裴郁瞳眸染上的紅未消退,這會更紅了一些。

  「你真是一刻都不想裝,剛安撫好我就去照看裴乘舟。」他厲聲質問。

  雲歡眉眼斂動,「他會死的,我給他下了......」

  「你不是說不愛他嗎?那他死不死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般擔憂?」裴郁壓她身子更緊,冷聲質問不停。

  雲歡滿腹話語被堵了回去,眼底是難以掩飾的愁容。

  裴郁能不能聽她把話說完啊!

  上輩子的情況跟這輩子不一樣。

  在裴郁掐住雲歡脖子抵在牆上的時候,蒼臨滿目驚慌上前想要勸阻,可不曾有機會。

  春桃也從屋裡跑出來,可始終不敢再往前邁一步。

  因為裴郁已然失控,雖然他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失控。但那個樣子讓他們心裡打怵,不敢上前一步。

  眼下聽裴郁的那句「我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般擔憂」

  兩人一時訥訥,對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將軍在說什麼?

  他什麼時候死過?

  蒼臨用心思考了許久,他跟將軍好些年了,並不知道將軍所說之事啊!

  春桃也摸不著頭腦,聽大爺話中意思是和小姐相識已久,兩人之間還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從小跟著小姐,並不知道啥內幕啊!

  裴郁的質問讓雲歡心裡一酸,同時又有些無奈。

  裴郁到底是在乎她的。

  見不得她關心別的男人,尤其是裴乘舟。

  「你不需要拿他跟你比較。你這輩子如果死了,我絕不苟活。」

  雲歡雙手握住他的手,感受掌心中的黏膩,雙目緊盯著他,說得格外認真。

  裴郁正要因為雲歡的前一句話發狂,不想聽見她後面的話。

  他眼眸接連閃爍幾下,眼底的戾氣一瞬消散,替代上動容和欣喜。

  「殉葬?」他語調哪裡還有剛才的森寒,滿是快要溢出來的雀躍。

  雲歡能感受出他渾身氣場的變化,水眸波動,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對,殉葬,我會給你殉葬,我們死後埋在一起。」

  裴郁只覺胸口輕輕一顫,被雲歡的話撩動得軟成一片,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視線與她糾纏,將她眼底真實不做作的情緒盡數窺探出來,不動聲色緩緩抽回握在她脖頸上的手,虛虛落在她的鎖骨處。

  不得不說裴郁很好哄,更不要說哄他的人還是他一眼就相中的雲歡。

  想到自己剛剛粗魯的行為,裴郁有些不敢和雲歡對視,率先錯開眼。

  「你的話我記下了,到死都會記得。」裴郁垂下手,與雲歡拉開距離。

  「小姐!」春桃跑上前攙扶住雲歡。

  雲歡擺擺手,示意她無事,暗自出了一口氣,看向裴郁。

  「你手上的傷要處理,我給你包紮吧。」她溫柔說道。

  今天的裴郁情緒很是不好,她不敢觸霉頭。

  裴郁五指微蜷,斜眼瞄過雲歡,輕叩首,算是答應了。

  雲歡揚唇一笑,上前拉起裴郁的胳膊,掌心覆蓋上去,試圖按壓住傷口,不讓血珠繼續蔓延出來。

  面對她的接觸,裴郁十分受用。

  兩人一同從昏迷的裴乘舟身邊走過去。

  有了剛才的先例,雲歡哪裡還敢查看裴乘舟的情況,隻眼神望過春桃,讓她去拿藥餵給裴乘舟。

  雲歡給裴乘舟下毒之事春桃都知道,也知道該他吃的藥放在何處。

  裴郁瞥見主僕兩人的眼神交流,只眸色暗了下,再無任何反應。

  他還是不相信雲歡,但這不妨礙他愛雲歡。

  還是那句話,只要她願意花心思哄他,這就夠了。

  剩下的他會自己防備著。

  走進房間,雲歡攙扶裴郁睡在榻上,結果裴郁不肯睡。

  雲歡瞧一眼就知道他是在嫌棄這張床被裴乘舟沾染過。

  雲歡略顯無奈,但沒有表現出來,攙扶他坐在桌前,再讓春桃來換新的床褥。

  「以後不要再讓他近你的身。」

  雲歡拿來藥箱,帶血的白布還沒有解開,聽裴郁的聲音落進耳中。

  「好。」雲歡乖乖應下,拉開他的手臂,拿剪刀剪開紗布。

  她剛放下剪刀,剪刀就被一隻手拿走了,放遠了些。

  雲歡眸子一挑,看出來了。

  裴郁還是不相信她。

  怕她會趁機拿剪刀殺他。

  帶血的帕子扔進水盆里,乾淨的水立馬被血稀釋變渾。

  雲歡看著血珠直冒的傷口,止不住擰眉。

  她昨晚沒咬這麼狠的,是裴郁不好好養著,拿這隻手摔砸東西,又發火,才讓傷口越發嚴重。

  「你要注意些,不然真會留下一排印跡。」

  雲歡這話可不是在說假,裴郁往日裡要處理公務,在手上留下一排印跡不好,所以她給他用的藥都是頂好的。

  可要是他再這樣的不知節制,那她也回天乏術。

  裴郁聽這話竟莫名有些動心。

  「你是說傷口再這樣下去,你咬的牙印會一直留在我的手上?」

  雲歡低頭處理著傷口,沒有看出他眼底閃爍著的光芒。還以為他聽見這話有些怕了,故作誇張道。

  「對,還會很明顯。」

  聽見這話裴郁安心多了,心下已經有了打算。

  他一定要留下這個牙印。

  上了藥,包紮好傷口,雲歡藥瓶還未收拾好,只見裴郁站起身就要離開。

  「嗯?」

  雲歡愣了下,裴郁今夜不宿在這裡嗎?

  裴郁腳步一頓,受傷的那隻手微微一縮,「我今夜有事要處理。」

  雲歡感覺裴郁怪怪的,但還是點點頭。

  「不要用左手,不要碰水,不要再讓傷口復發。」她叮囑男人。

  「好。」裴郁應了一聲,大步離去。

  回到雲輝堂,裴郁讓蒼臨關閉房門,二話不說拆開包紮手腕的布條,再將傷口處新敷上的藥清洗乾淨。

  「將軍?」蒼臨看見這一幕有些迷茫。

  「是藥有問題嗎?」這是蒼臨的第一反應。

  裴郁洗手的動作一滯,「不要多問,不要告訴大小姐。」

  蒼臨點頭,心下認為是藥有問題。

  大小姐送來的藥將軍都會讓人檢查,明顯是不放心大小姐。

  既然不放心,那為什麼還要和大小姐親近呢!

  蒼臨想不通,更想不通大小姐做了什麼事,為什麼不得將軍信任?

  「屬下重新為將軍包紮。」蒼臨上前。

  「不需要。」裴郁拒絕得足夠乾脆。

  蒼臨雙眼越發的迷茫,將軍最近怎麼了?

  從雙腿受傷後就開始神神叨叨的,感覺有天大的怨言似的。

  裴郁揮揮手示意蒼臨退下去,他要在手上留下雲歡的咬痕。

  這輩子都不會掉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