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潔.姐姐.在這裡」
「支潔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要嚇我,你不要像朱子藍一樣拋下我」
因為蘇喬看不見,她無法準確的找到支潔的位置,加上她的雙手被綁住,無法感觸支潔,所以她正對著一團空氣哭著。
在別人看來,十分的可笑。
當然.也很可憐。
祁爾緊抿著薄唇,冷冷的看著哭到窒息的蘇喬。
他在想,這個女人.把孩子扔下樓時,有沒有後悔過?
她有沒有像現在一樣泣不成聲?她會不會做噩夢?她會不會慚愧?她會不會心虛?
他滿懷期待的等著他的孩子,到頭來.竟然是一個骨灰盒.
為什麼他什麼也沒有得到?沒有得到她的溫暖,沒有得到她的心甘情願,也沒有得到她的偏愛,更沒有得到.一個孩子?
他憑什麼.憑什麼.什麼也沒有得到?
祁爾越想,心裡越發堵,他揪住心口處的衣服,滾燙的眼淚滑過白皙的皮膚,落在地上。
蘇喬的嗓子幾乎要哭啞了,神志開始恍惚,嬌小的身子無力的癱倒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整個黑暗的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祁爾已經走了,支潔也被拖走。
黑暗一點一點的將她淹沒吞噬,寒風吹來,她的身子僵住,幾乎無法動彈。
好冷啊.這個世界為什麼那麼冷?
好疼啊為什麼.她會那麼疼?
蘇喬沉沉的睡去,跌入了無盡的深淵,跌入了無休止的回憶里。
那年正值夏天,梨花恰好綻放,她路過學校的梨花園,被這些美麗的梨花吸引,不由得停下腳步欣賞。
隨即一個如梨花般乾淨的少年,穿著潔白的校服襯衫,走到她身邊對她說:「你與梨花同樣美麗,那麼梨花姑娘,可以讓我站在你身邊嗎?」
那是她第一次和朱子藍說話,也是第一次發覺,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乾淨純潔的人。
他一直把她護著,捨不得她受到傷害,他會把她抱在懷裡,用下巴抵住她的頭,柔柔的說:「蘇喬,你只要閉眼就好了,我會替你擺平一切,當你睜開眼睛,一切又是美好的。」
她會懷疑他的好太不真實,可是後來
「蘇喬,我們是朋友,所以你不要愧疚。」
「蘇喬,我不想當你的朋友了。」
可是.可是.她再也.沒有最美好最美好的少年了,再也沒有朱子藍了。
她是罪人,把無辜的朱子藍捲入這場荒唐的遊戲,她是騙子,給了朱子藍承諾,又無法兌現。
「朱.子.藍.」
「你回來」
「朱子藍」
那晚,她夢見了朱子藍,朱子藍依舊站在梨花樹下,穿著乾淨的校服襯衫,白淨的手中捧著朵朵花瓣,他微微側頭,清澈明亮的眸子裡映著梨花的影子。
他的笑容在梨花的掩映下熠熠生輝,美好得如天上白雲,柔軟而不真實。
朱子藍用好聽而清麗的聲音說:「我想要和你一起去很遠的地方,那個只屬於我們的地方,你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