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恩將仇報

  「救命啊!嗨嗨嗨,看這邊,救命啊……」

  這一日陸長風正在掌舵,忽聽前方有人叫救命。陸長風凝目望去,前面有艘小船,一個身材肥胖的漢子,油光滿面,一身大汗,正赤著上身揮舞著衣衫在求助呢。再細細一看,那小船之中竟然還有一人,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去多時。

  這大海之中,怎會有人用小船渡水的。陸長風心下疑惑,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落難到此。」

  那胖子道:「小的叫閻大富,是附近海島上的漁夫。前幾日跟兄弟出來打漁,不想遭遇風暴,船翻了。我二人費了好大功夫將船扶起來,不想乾糧和水都落水,我二人在海上飄了幾日,我兄弟都渴死了。還請小兄弟大發善心,救我一救!」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陸長風想了下,還是把船靠近,讓閻大富上了船,給了他淡水和乾糧。閻大富也是饑渴壞了,直接喝乾了一袋水,吃了大半袋乾糧才罷休。

  閻大富吃飽後,滿足地打著飽嗝,說道:「多謝小兄弟,如果不是你,我只怕要死在這了。你的救命之恩,閻某必湧泉相報。」

  陸長風學著江湖人的口吻道:「不用不用,閻大哥客氣了。四海之內皆兄弟,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閻大哥落難,兄弟豈能見死不救。」

  閻大富再三稱謝一番,最後還求陸長風送他回家一趟。他家就住在附近的小島上,離這也就百里之遙。閻大富說自己有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兩個七八歲的孩子,一家子人都指望著他打漁過日子。陸長風看他可憐,也就同意了。

  掛帆啟航,兩人一邊航行一邊在船上閒聊起來。閻大富問起陸長風的來歷,為何一個人駕船出海。陸長風撒謊說自己是某個漁民大家族的兒子,跟家裡吵了架,所以自己出海躲幾天。閻大富自稱不會駕駛這種帆船,見陸長風行船頗為熟練,不由得嘖嘖稱奇。

  「閻大哥,到了,這地方怎麼這樣,連戶人家都沒有,你真的住這嗎?我們不會走錯吧?」

  兩人按閻大富指定的方向,半天就找到了閻大富所住的島嶼。現在船距離那島已不足三里遠,可放眼望去,那小島上滿是怪石,連棵樹都沒有,怎麼可能住人?

  閻大富狡黠一笑,拿出一張海圖,仔細對照了一下,興奮地道:「果然沒錯,就是這,還是被我找到了,哈哈!」

  陸長風奇道:「閻大哥,你不是要回家嗎?」

  閻大富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已經完全沒了之前那個老實巴交的模樣,冷冷地道:「陸兄弟,問你個問題,你現在馬上要死了,你可有什麼話要帶給家人?」

  陸長風眼皮一跳:「閻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閻大富淡淡地道:「陸兄弟,多謝你救了我,如果沒遇到你,估計我已經死在海上了。作為回報,我這就送你上路,讓你代替我去死。怎麼樣,老哥哥做人還算厚道吧?」

  陸長風驚道:「什麼?閻大哥,你要殺我,為什麼?我可是救了你啊,你不能恩將仇報吧?」

  閻大富拿起一瓶酒,一飲而盡,滿意地打了個酒嗝,說道:「不瞞小兄弟,哥哥我不是什麼漁民,而是個江洋大盜。一個月前,我得了一幅藏寶圖,就約了兄弟前來尋寶,沒想到船翻了。不過幸好遇到了你,不用擔心,你救了我,哥哥會給你個痛快的。」

  居然救回來個魔鬼,陸長風苦著臉問道:「尋寶?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麼寶藏?」

  閻大富哈哈笑道:「陸兄弟你就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這寶藏哥哥我也是無意打聽到的,據說是某位上界大神的遺蹟,若能得其傳承,就能稱霸於世。怎麼樣,這寶藏是不是驚世駭俗,所以不要怪哥哥心狠手辣,大神的傳承絕不可讓他人知道。」

  陸長風突然道:「所以,你連同伴都殺了。你還真是心狠手辣啊。」

  「嘿嘿,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別說他只是我結拜兄弟,就算是我親爹,我照殺不誤……」閻大富臉色一變:「等等,你怎麼知道?」

  陸長風冷冷一笑:「哼,閻大富,你謊話連篇,漏洞百出。告訴你,從你上船的那刻,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這點伎倆,豈能瞞得了小爺我?」

  閻大富嘿嘿一笑,也不生氣,說道:「哦?陸兄弟原來這麼聰明啊。那你且說說,你怎麼看出來的?到底是你聰明絕頂,還是想在臨死前逞一下口舌之快?」

  生死時刻,陸長風卻是不慌不忙,淡定的喝了一口酒,說道:「你說你兄弟是渴死的,那說明你們好幾天沒喝水了。可我救你的時候,你分明滿面油光,一身臭汗?我且問你,你都快被渴死了,為何還能渾身冒汗,生龍活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因為缺少水和乾糧,殘忍殺死了你的同伴,之後留著他的屍體作為糧食?是也不是?你這樣的人,還真是該千刀萬剮下地獄啊!」

  「啪啪啪」,閻大富拍起手:「精彩,精彩,準確地分析。可你既然知道我不懷好意,又如何會搭救我,該不會你也是後知後覺吧?可惜呀,你現在什麼都知道,也來不及了。」

  「哼……」陸長風一聲冷哼,不置可否。閻大富只當是陸長風被他看破心思,嘿嘿一笑。

  兩人說話間,船已經靠近了海島,閻大富逼迫陸長風收了帆,拋了錨,將船穩住。陸長風掃視了一圈,這海盜上果然是連個人煙都沒有,也不知道閻大富怎麼會選擇來這尋寶。

  閻大富獰笑道:陸兄弟,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哥哥我傳授你點經驗,下輩子你用得上。那就是千萬別隨意搭救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尤其是實力比你強得太多的人,這是哥哥闖蕩人間幾十年卻始終得以活命的原因。好好記住了,不用感謝我。好了,哥哥這就送你上路。」

  陸長風深吸一口氣,說道:「受教了,感謝閻大哥。那兄弟我也教閻大哥一個道理,這就是千萬不要隨便吃喝不認識的人遞給你的東西,比如乾糧啊,酒什麼的。大哥作惡多端,手底下應該命案無數,此去閻羅殿報導,黃泉路上,不知道會有多少冤魂半路等著你。其中就包含你的好兄弟,他還屍骨未寒呢!」

  閻大富吃了一驚:「你說什麼?這酒你下了毒……你胡說?」

  陸長風淡淡道:「腐骨斷腸散,放心吧,這藥雖然很痛苦,但不會超過一炷香。你老哥就安心上路吧!」作為一個醫師,對於毒藥也要有基本的研究,起碼要知道藥效和解毒方法。當日陸長風在小鎮上買東西的時候,為了給自己增加一道保命符,他特意配製了一些毒藥。

  閻大富上船時,陸長風既然看出來這是個殺人兇手,就絕不會不防他一手。而後見閻大富連駕船的都不太行,連自己都不如,這哪像個漁民的樣子,便斷定這是個該死之人,所以毫不留情把毒酒給了他。

  閻大富惱怒道:「你胡說,我才不信,看老子宰了你這小子。」閻大富擁有武王境初期的實力,他要殺陸長風,實際是舉手之勞。就在他運起靈力,準備一掌將陸長風一掌拍死時,突覺腹中劇痛如絞,頓時倒地翻滾不止,一邊翻滾一邊咒罵陸長風,不多時口吐白沫,七竅流血而死。

  「這鬼藥這麼厲害,得收好了,可別誤吞了。」陸長風喃喃自語。隨後從閻大富身上摸出藏寶圖,將他身上東西搜刮一空,再將他屍身踢到海里。這廝當強盜多年,果然積累了不少身家。

  又一次劫後餘生,陸長風長嘆一口氣:「想活著怎麼這麼難,這世上還有沒有好人了……」

  對於閻大富這種人,陸長風沒有半分同情。可他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卻被逼殺掉一個又一個的人,心裡難免有些後怕。

  「我終歸還是太弱小了,得儘快提升實力。」陸長風想道。驀然想起閻大富此行的目的,陸長風突然陷入兩難。看閻大富這廝那樣子,沒準這地方真有什麼上古仙人傳承,要是得到了豈不是賺大發了。可若是遇到個什麼害人的東西就完了,畢竟尋寶把自己尋死的不是沒有先例。這島上連個生命的氣息都沒,真遇到個什麼妖魔鬼怪,勢必會吃不了兜著走。

  怎麼辦呢?陸長風想了很久。

  不管了,上界大神的傳承,得之就無敵了。看閻大富說得那麼肯定,應該不會有假,否則他也沒必要萬里迢迢跑來海裡面。陸長風打定主意,去看看再說,萬一得到了呢?俗話說得好,人不狠,站不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