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平渡

  「啪」,兩隻木劍相交,陸多福手腕發麻,出劍頓時遲疑了一下,被對手抓住了機會,一劍刺中胸口。雖然是木劍,對手也沒有用全力,也就沒受傷,但是火辣辣的很不好受。

  「再來!」陸多福顧不得疼痛,很不服氣地道。

  陪練的弟子看著陸多福鼻青臉腫的樣子,淡淡地道:「算了吧,陸師弟。你今日已經是第十七次中劍了,如果這是真劍的話,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陸多福心有不甘:「不成,剛剛這一招我沒用對。再讓我試一次吧,王師兄。」

  王師兄不為所動,搖頭道:「還是算了吧。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結果每次都這樣。要我說,你這自創的劍法怕是不行,漏洞百出。這真要上了戰場,你都不知道怎麼死。」

  陸多福尷尬地笑笑,無可辯駁,只好眼巴巴地央求著王師兄再打一次。王師兄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卻不為所動。

  「王師兄,昨日那壇『十里香』可還對胃口,要不要再來兩壇吶?就咱倆喝是不是有些無趣,要不我們叫上李師叔?」

  王師兄正是李師叔的弟子,聽陸多福此言,王師兄嚇得一個激靈:「別別別,陸師弟,有話好說,不就是切磋一下嘛,師兄答應你就是了。」

  雲隱門是禁止弟子們喝酒的,但總有人會忍不住犯下戒律。所謂吃人嘴軟,拿人嘴短。王師兄昨日收了陸多福一罈子酒,滿足了口腹之慾。如今把柄攥在陸多福手裡,只好任他驅使。

  「這就對了嘛,咱們師兄弟誰跟誰呀。師兄先陪小弟練會,小弟那還藏了幾壇,一會給師兄拿過來。」

  想到那美酒的滋味,王師兄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說道:「一言為定,師弟請。」

  「好嘞,師兄小心了!」

  重新交手,陸多福的多福劍式又多了數種變化。王師兄心裡暗暗佩服,這個小師弟,雖然實力較弱,但是有個習慣很好,每一招劍法里的破綻,他只會漏出一次,一旦被抓住落敗,第二次交手時他必定進行變招。陸多福不僅會完善自己的劍法,同樣也會抓王師兄的破綻。雙方交手,算是各有增進。

  與這樣的對手過招,雖然要收了幾分力,但是陸多福這自創劍法變幻反覆,有時候冷不丁來一下奇招,也能逼得王師兄手忙腳亂。只不過兩人實力差距依舊明顯,比上一次多打了十幾招後,陸多福還是敗下陣來。

  這只是陸多福勤練無數個日夜中的一個縮影。他一個武道新人,創出來的「多福劍式」自然破綻不少,練的時候感覺沒什麼,花里胡哨挺酷炫的,但一打起來就遭罪了,每次都被打得不成人樣。

  儘管如此,陸多福還是不得不厚著臉皮纏著一些熟識的師兄弟當陪練。一開始有些師兄弟打贏之後還要嘲笑他不自量力,小小年紀自創什麼劍法,真是貽笑大方,把陸多福氣得不輕。受到的譏諷多了之後,陸多福也麻木了。管他們笑不笑,先把劍法練好再說。

  後來可能打的次數多了,師兄弟也習以為常了,反倒是有點心疼起這位執拗的師弟了。每當陸多福找到他們求陪練的時候,師兄弟們都願意幫他一把,一些修為較高的師兄還幫他指出劍招上的不足。

  就這樣,靠著厚顏無恥鐵面功,陸多福修為增進的同時,多福劍式也越發完善。憑藉大海無量和多福劍式,陸多福跟一些修為較弱的師兄弟,已經有了一戰之力。但跟同級修為的師兄弟比起來,他的整體實力還是弱了一截。沒辦法,一個武道新人自創的功法武技,又怎麼可能及得上門內先輩創造的絕學。

  …………

  碧秀峰下的碧波潭。

  瀑布從十餘丈高的山崖上墜落下來,形成了一個約莫一畝大小的水潭,深淺不一,但最深處也不足一丈。碧波潭的水清澈見底,連條魚都沒有。

  在陸多福剛來雲隱門的時候,南宮修是不讓南宮月和陸多福靠近這個地方。小孩子生性頑劣,萬一一不小心在此溺水,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但最近年來,南宮月和陸多福都長大了,也就取消了這個限制。

  陸多福時不時會跑來這游個泳,沖沖涼,很是受用。南宮修一家的話,白雲溪母女身為女子,不可能會跑來這麼個地方洗澡……南宮修基本上也沒空。所以碧波潭這樣一個好地方,幾乎成了陸多福的專屬泳池。

  自從上回南宮月教會他游泳後,有碧波潭在,陸多福的水性是越來越好了。通常是一個猛子扎進去,就能圍著碧波潭游好幾圈,還能在水中做各種花哨動作。不過今日,他卻不是來游泳的。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練劍。

  通過無數次跟同門弟子的交手,陸多福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他的劍法,力量嚴重不足。武者之間交手,靈力外放,如果雙方實力懸殊,強者只憑藉劍氣就能重創對手。雖然目前跟陸多福對戰的這些弟子還沒達到憑劍氣就可傷人的地步,但是認真動起手來,他們的兵器帶起的勁風也能讓較為羸弱的陸多福連劍都拿不穩,如果雙方兵器相碰的話,更不用說了。

  為了強化在阻力中出劍的能力,南宮修給陸多福想的法子就是在碧波潭中練習。為此南宮修還專門找人幫陸多福打造了一柄沉重的大鐵劍。等陸多福能在水中將這鐵劍使順手,目的也就達到了。

  「嘿,喝……」水面剛好沒過胸口,陸多福吃力地揮舞起大鐵劍,一招一式地練習著。這鐵劍憑空拿起來都覺得沉重,在水中揮舞更為吃力,好幾次都打到自己身上。幸好南宮修有先見之明,鍛造的時候特意叮囑鐵匠不要開鋒。

  一劍……兩劍……數十劍後,使劍的右臂已然脫力,連劍都拿不起來。陸多福將劍交至左手,繼續練習。而左臂的力量更差,揮出十幾劍就不行了,於是又換回右手……直至兩臂全都酸軟無力,再也拿不起劍,陸多福才停下來,上岸穿好衣服打坐修煉靈力。

  沒有人陪練,也沒有人監督,全靠自律與堅持。陸多福在清涼的水潭中,練習了將近一年。從水潭淺處練到水底,再從水底練到瀑布正下方。一開始每次只能揮舞幾十劍,到後面每次可以揮出上千劍,而且招式連貫迅捷,甚至還能配合他的月影步。陸多福的多福劍式,已經小有所成。當然,這僅限於他跟修為差不多的對手,面對高手,他的招式依舊破綻百出。

  這一年的修煉成果也極其喜人。陸多從武修境五重一路扶搖直上,突破了武師境,現在已到達武師境三重。武修境突破到武師境,這一關沒有任何難度,只要是個心智正常的人,又肯下功夫的話,都能辦到。但用一年半的時間,從武修境一重提升到武師境三重,這個速度對於別的宗門弟子來說,或許一般,但在雲隱門,這算很快的了。

  可能會有人問,為什麼雲隱門慶典比試的時候,上場的各宗門才俊都是武修境,那些人明明已經修煉了好幾年的。而陸多福一年半就到武師境三重,這還只能算是一般,這不矛盾嗎?

  不矛盾,情況是這樣的。在十歲之前,一般人都不會去讓小孩子去進行修煉,因為那個時候小孩子的靈脈還沒完全長成,這個時候著急修煉,會對靈脈產生不可逆的傷害。所以一般要等到十歲以後,才會傳授鍊氣之法,甚至有些宗門會等到十二歲以後。

  而孩子開始鍊氣之後,師長們為了鞏固孩子的根基,會特意的將孩子們的鍊氣期延長,多則三年,少則兩年。尤其是雲隱門,因為缺乏靈藥來輔助,鍊氣期之後還有個鍛體期。就拿南宮月來說,她十一歲開始鍊氣,練了三年後,又鍛體一年,從十五歲才開始修煉靈力。

  所以到十四五歲的時候,這些青年才俊可能才正式修煉靈力幾個月,修為境界在武修境,這很正常。而陸多福不一樣,他沒有鍊氣期和鍛體期,而是從十四歲不滿的時候直接開始修煉。至於一年半突破到武師境三重,這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一些大宗門,對於年輕的天才弟子往往捨得下血本去培養,各種靈丹妙藥和神級功法一股腦砸上去,這些弟子的修煉速度自然快得驚人,有的半年內就能從武修境一重突破到武師境,堪稱武者裡面的非人類。

  而雲隱門這種小宗門,靈藥奇缺不說,功法也一般,就連弟子的資質也是一言難盡。這樣一來,大多數人要兩到三年才能從武修境突破到武師境,也就不足為奇了。陸多福之所以快一些,一來他的大海無量功法確實還不錯,再就是他足夠努力。

  碧波潭前,陸多福望著這一潭清水,心裡有些不舍。一年了,他從未間斷過在此修煉,但今日卻是最後一天了。按南宮修的說法,現在陸多福修為上去了,力量也湊合了,哪怕在此瀑布中修煉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了。改明兒起,陸多福應該去碧秀峰頂,跟南宮月一起修煉,暫時以提升靈力為主。

  照例脫去衣服,陸多福向瀑布走去。如果有旁人在,一定會驚掉下巴。因為此時陸多福並不是從水潭底走的,而是四平八穩地走在水面上……

  對於武者來說,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後,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每個境界都可以獲得一些特殊的能力。武修和武師那都是鹹魚,不作討論。武尊境能產生靈覺,武宗境可以隔空傷人,武王境身體變輕,更為靈活,武皇境可以隔空取物。武皇以上境界……呃,凡人暫時不討論修仙者的事情。

  而就是這種在水面上如履平地,還能施展武技的技能,就是登萍渡水,一般要進入武王境後期才能掌握。但那時是因為武者本身修為高,身輕如燕,自然可以在水面上進退自如,不用專門學習就可以辦到。

  不過這種技能相對雞肋,只在水面上有用,所以武王境以前因此幾乎沒有人會刻意去研習。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修煉,爭取早日達到武王境。

  可陸多福不一樣,他長時間在水裡修煉,時間長了,便動了心思。由於陸多福的特殊運氣方式,他可以與外界的天地靈氣相互激盪,能大幅減輕自身身體的重力,再加上水的浮力,這就能使他掌握了這項技能。

  陸多福將這項技能命名為「水平渡」,這是自大海無量之後,他的又一得意創作。美中不足的是,施展水平渡比較耗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