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琉璃碎(二合一)

  第399章 琉璃碎(二合一)

  此時的祝平娘將【酸】字寫在了臉上,直言自己吃醋了,可她是為了李知白打抱不平,便讓徐長安一時間哭笑不得。

  他是隨著李知白學了基礎,可後來在劍道上的提升的的確確是受溫梨之教,這有什麼好說的?

  至於祝平娘所言溫梨喜歡他的話,徐長安也沒有往心裡去,畢竟眼前這個前輩著實不是什么正經人。

  以及,說一句溫師姐喜歡他也沒有什麼錯,畢竟師姐對他的確是極好的,日後自然會報答。

  「嘖。」

  祝平娘看著徐長安一臉坦蕩的模樣,撇撇嘴。

  也就是溫梨以往一直是個假小子模樣,換個姑娘家試試?這小子不得避嫌避到死?

  祝平娘實在不好說什麼,因為溫梨偏生就是那個性子。

  「算了,再怎麼說也酸不到溫梨頭上……哼,那隻狸花都比她更值得讓姐姐酸。」祝平娘說著,還是一臉醋意的說道:「不行,你分明是阿白的學生,便算姐姐我的半個學生,怎麼能讓溫丫頭那隻……呸,那朵梨花搶去了?姐姐非得讓你知道阿白的厲害。」

  「?」徐長安愣了一下。

  「阿白可是玄劍司的老祖宗,她不教你上乘的劍經是因為你的境界還太低,便只讓你學了些許基礎的運劍術……」祝平娘替李知白說話。

  「我知道啊。」徐長安奇怪的看著祝平娘。

  他當然知道先生的水準,向來沒有任何輕視先生劍術的意思,怎麼到了祝平娘口中,默認他就成了「欺師滅祖」之徒了。

  與溫師姐學兩招式劍招,先生也認可的事兒,何至於此。

  「我不管,我就是看不慣別的女人壓在阿白上頭,什麼領域都不行,溫梨的師父不成,她也不成。」

  祝平娘哼了一聲,從納戒中取出一把通體晶瑩的細劍,說什麼都要給徐長安表演一下當年李知白教她的劍經。

  身為前輩,和晚輩置氣,祝平娘也是他見過的第一個了。

  徐長安:「……」

  說起來,她晚上不要吃飯了嗎?

  不過……

  徐長安眼眸映霜,目露驚艷。

  「劍經……這便是先生之劍嗎……」

  如果說溫梨的劍如同九天罡風般凌冽、如鎮江河山嶽般厚重,祝平娘所展現出的劍便是無比飄逸,靈動穿行。

  此時,正值祝平娘劍隨人先,身體翻轉之後,全力的揮出一劍,那迅捷的一劍看的徐長安眼花繚亂。

  纖細身影自左前方踏出,每一招便是方寸之步,每一步手中之劍便會爆發出陣陣銀色光芒。

  少了徐長安所揮灑的水汽,蔓延開來的是陰陽黑白之氣息。

  祝平娘分明沒有使用什麼靈力,身影卻快的看不清面容,如同蝴蝶穿花,掀起漫天劍影,漫天劍影又組成了一套劍舞,劍繼續擴大,氣勁漫空飛旋。

  「清心明鏡照靈蘊,形分陰陽神空明。」

  原來……先生的劍經是這個樣子。

  徐長安點點頭。

  若是這樣,那先生以往的性子只怕就是這樣靈動的性格,估計是年長後才穩重下來。

  這樣的話難怪……

  難怪她能與雲姑娘玩到一處去,畢竟本就不是嚴肅的性子。

  ——

  此時,石青君面帶面紗,手持一把純白色雨傘站在岸邊,遙望著遠處燈火漫天的畫舫。

  「……」

  石青君收回了視線。

  低下頭,望著雨滴落在水裡濺起了連漪,若有所思。

  她倒沒有偷看的意思,畢竟她難得下山一次,到底是要與桐君說一聲的。

  因為知曉徐長安在,所以也就沒有大張旗鼓,簡單縮小神識範圍尋了一下祝桐君。

  可……她看見了什麼。

  桐君,在給公子作劍舞?

  石青君這些時日也讀了許多書,不復之前高高在上,也知曉了些許夫妻之間的事。

  於是,當她第一眼看見祝平娘扭著腰在那兒給徐長安表演劍舞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好一會兒。

  祝平娘的劍經在她眼裡除了彰顯女兒家的身材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不是劍舞是什麼?

  更別說還是那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候。

  站在水邊,石青君柳眉蹙起。

  她完全沒有往指點切磋的方向去想,畢竟徐長安明面上只是個開源境,按照卷宗上對徐長安的描述,即使是這樣的劍舞,也不是他能學的。

  所以桐君,是在勾引徐公子?

  勾引……嗯,應當是吧。

  石青君也不確定。

  可畢竟桐君是合歡宗的丫頭。

  石青君不理外事,印象中的合歡宗還是以陰陽雙行入道的那個,便覺得似是也正常。

  可是即便是石青君,此時站在水邊也有些不知該怎麼樣做。

  這時候去打擾徐長安看劍舞是不是不太合適?

  說起來,她是因為心中莫名心悸所以下來瞧瞧,不安的源頭沒有瞧見,反而瞧見了這樣的一幕。

  如果以前的朝雲掌門,只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或者說……以前的朝雲掌門就不會下山。

  而如今已經愛上了研磨花瓣的石青君多了許多雜思。

  開源、明心、騰雲、太虛、乾坤……

  哪怕徐長安身上有諸多秘密,甚至極有可能是仙人轉世,可如今的徐長安以心性來說的確當得上一聲「少年郎」。

  而祝桐君這一路走過來,身為太虛境巔峰,半隻腳都邁入乾坤境了,結果在青樓畫舫里給一個小公子表演劍舞。

  天底下可還有比這等事兒更離譜的。

  說起來,桐君絕不是會攀炎附勢的人,莫不是真喜歡上了?

  就在此時,有幾個姑娘撐著傘走近石青君,一女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咦,這樣的身段,是咱們樓里的嗎?」

  旁邊的姑娘啐了一聲:「說的好像咱們這兒的姑娘你都認得,就不許是城裡來遊玩的?」

  「也是。」女子嘻嘻笑了一聲,然後對著石青君說道:「姐姐可是要去那舫上,若是要去,往南邊尋個小船就行,莫在這兒挨淋。」

  她瞧著,石青君半邊身子都讓風雨打濕了。

  「嗯……」石青君輕輕點頭。

  「倒是個冷淡的性子,似是四姐姐你。」

  「少說幾句吧。」

  隨著幾個姑娘自南邊上了小船,石青君才眨眨眼,低下頭,便瞧見自己的裙裳濕了許多。

  揚起傘面,瞧著漫天的陰雨。

  是了。

  她遮不住這雨的。

  撐了傘,卻還有風,同樣擋不住的風往身子裡鑽,似是要將她吹散架。

  自己都是如此,那麼……北桑城護山大陣的陣眼呢,如今是什麼模樣。

  石青君暫且放下了祝桐君,往陣眼去了。

  ——

  宴上,陸姑娘忍不住抒發心中煩悶不滿的情緒。

  「真是的……祝姐姐人呢,宴枝有禮那點事都讓她吃了?」

  怎麼說,也不能將雲淺一個人丟在這裡這麼久吧。

  祝平娘才是主子,怎麼能一直讓自己作陪?

  陸姑娘安排了一個人服侍雲淺,隨後歉意的說道:「雲姑娘,您歇一會兒,妾去瞧瞧姐姐又在鬧什麼么蛾子。」

  她不要臉,自己還要呢。

  雲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隨著陸姑娘離去,她偏著頭。

  夫君是不願意傷了那祝姑娘的吧。

  書中倒是見過類似的場景,不過這應當算不上是不打不相識?

  以及……

  算不算是破了身子。

  不知曉,便不想了。

  ——

  祝平娘可不知她在幾個女人眼裡什麼樣了,不然她要為合歡宗大喊一聲冤枉,怎麼連掌門也對合歡宗有偏見。

  從這兒也能看出來,以往石青君做撒手掌柜做到了什麼地步,連祝平娘的事情她都不曾放在心上過。

  不過祝平娘此時沒有心力去想這些。

  她停了施展劍經,站在原地……居然輕輕喘著粗氣。

  「奇怪,今個我怎得這樣的虛。」祝平娘喃喃道。

  莫非是今日又是施展天元內景,又是以鏡開陣眼的……有些透支今日靈力的安排了?

  也對。

  畢竟她如今這具身體,勉強只算是個分身,每天沒多少靈力用,會覺得累也正常。

  稍稍打了個哈欠,祝平娘笑吟吟的望著已經看呆了徐長安,嗔道:「怎麼樣,不敢小覷我的阿白了吧,這樣好看的劍經只有阿白才能創的出來。」

  「祝姐姐說的是。」徐長安在此時可不會逆著祝平娘來。

  「我給你劍經看了,長安,你不得回饋姐姐一些?」祝平娘露出了狐狸尾巴,目光在徐長安修長的手指上掠過。

  她可不是想要看劍的,仍舊惦記他那一雙手呢。

  徐長安:「……」

  於是在祝平娘非要讓他以學過的拳腳功夫與她對上一場後,只能無奈的答應。

  眼見徐長安答應的利索,祝平娘很是興奮。

  雖然徐長安起手只是自劍堂所學到的最基礎的拳法,祝平娘依舊眼睛不眨一下,盯著他的手看,想要從那痕跡中得到些什麼。

  出拳。

  躲閃。

  身子小步騰挪,祝平娘輕而易舉的躲過了徐長安的拳頭。

  很失望。

  真是的,怎麼就瞧不出先前的韻律了呢。

  雖然有些荒唐,可她真的抱著能踏出那一步邁入乾坤境的想法的,方才玄妙的韻律,祝平娘冥冥之中覺得是大機緣。

  能突破,可就領先李知白一步,能夠壓著她了。

  祝平娘歪著頭又躲了一招。

  「出全力,莫要讓姐姐失望。」

  「這樣可不行!」

  「你先前的靈力呢,用劍的時候會,怎麼如今不會以拳代劍了!」

  「再快些!」

  「使勁,沒吃飯嗎?」

  隨著祝平娘那嗔怪的話,徐長安眼角微微抽動。

  非是祝前輩放水,他憑什麼摸得到人家的衣角?

  說起來……

  這位前輩是不是過於高估自己了?

  暮雨峰上隨便一個師姐都能將他吊起來打,祝平娘怎麼就對他有那麼大的信心。

  罷了,倒是不能辜負了前輩的期望。

  連翻催促之下,徐長安終於認真了起來,準備「對敵」。

  腳步站定,身子稍稍後退,呼吸均勻。

  握拳。

  祝平娘眼看著徐長安終於收起了無奈的神情,滿眼都是認真。

  她高興的使勁點頭:「就是這樣才對……」

  她尚未說完,就見到以徐長安手掌為中心,淡藍色水靈力若連漪般韻散,轉眼浪潮滾滾。

  只見徐長安身子擰裹鑽翻,與身法、步法緊密相合,周身上下擰至毫不鬆懈。

  「勢沉,力疾!」徐長安低聲道。

  拳風裹挾著水韻罡風朝著祝平娘而去。

  水滴在空氣中懸停,順著微亮的光芒,宛若一片星河銀練朝著她砸過去。

  縱是祝平娘在這一刻也愣了神。

  轉眼便被星河銀練穿透,一道道星辰般的水滴將她的身子盡數打濕,隨之而來的拳風撩動了她的長髮、衣裙,呼呼作響。

  「?!」

  我的護體真氣呢?

  水滴穿過了她的衣裙,拳風撩動了她的長髮,並非是如雨水一般的擋不住,而是……她的護體真氣——散了?!

  同真氣散去的還有一身靈力。

  如今的她再沒有靈力可以用。

  什麼時候散盡的?

  難怪方才她就覺得沒什麼力氣,如今更是動也不能動一下。

  此時,指尖忽然傳來些許刺痛。

  祝平娘意識到了什麼。

  她被是方才那道劍氣破了琉璃身,如漏斗般卸去了一身修為。

  可為什麼直到此時才察覺到。

  而且,她就是戳了一下,怎至於……

  祝平娘的瞳孔若針尖,思緒被打斷。

  因為一隻宛若讀書人的拳頭離她很近、很近,並且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糟、糟了!

  快停……停下,我這身子還要用呢!!!!

  但祝平娘已經來不及說話了,徐長安的拳頭裹挾著水韻狠狠砸在她的身上。

  「轟!」

  眼前空間宛若琉璃般破碎,還原出廚房本來的模樣。

  就在這時,陸姑娘推開門,嗔道:「祝姐姐,您在這兒做什麼呢,怎麼能打擾公……」

  砰!

  「噗……」

  祝平娘一口血噴出來,纖細身子似斷線風箏,帶著讓人心駭的巨響砸進了廚房的角落。

  「……」

  煙塵四起,一片狼藉,頓時生死不知。

  殘破的菜葉子輕輕在陸姑娘身上彈了下,落在腳邊。

  陸姑娘:「……」

  徐長安對上了陸姑娘那不敢置信的眼神,瞧著她迅速泛紅的眼眶,再看看自己的手。

  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