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反剪起來,蘇汐曼絕望地低吼:「放開我!」
「你想逃去哪?」歐炫希猶如地獄撒旦的聲音響在她頭頂。
這一刻,蘇汐曼的身體突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
她癱軟地,朝地上跌去,兩個保鏢都沒有及時拉住,蘇汐曼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的眼神空白著,低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歐炫希冷著眉,站在她面前。
她低而無助的聲音,仿佛一隻小手揪住了他的心臟,令他無法呼吸。
蘇汐曼突然這樣瘋了一般地跑出來,歐炫希心中的憤怒,在頃刻間,全部轉化成了心痛。
傾身,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她的身體那麼輕,越來越瘦,小臉蒼白著,在他的懷裡還在輕微的顫抖。
就像一隻失去大樹庇佑的小鳥,在風中,瑟瑟地顫抖著。
蘇汐曼的目光空洞無光,被他這樣抱著,卻仿佛已經沒有了靈魂,呆呆的。
歐炫希的心,痛得抽緊!
這個女人,為什麼還是可以這樣……輕易地折磨到他……
回到公寓,蘇汐曼就像被打傻了一樣,表情懵懵的。
歐炫希將她放到沙發上,看到她磕破皮的膝蓋,身上髒兮兮,臉上也是縱橫交錯的淚痕。
頭髮已經在奔跑中凌亂地散著,許多貼在她的臉頰上。
歐炫希讓周嫂放好熱水,又拿來了藥,這才將蘇汐曼抱進浴室。
他親手幫她脫去衣服,她一動一動也不動,任由他擺弄著。
很快,浴室里氤氳,淡淡的霧氣將空間籠罩。
蘇汐曼的雙膝由於受著傷,不便將她的整個身體都放入池中,歐炫希就拿來一張小凳子放進去,讓蘇汐曼坐在凳子上。
身體撕裂的痛楚,現在已經緩了一些,但她的身體還是酸楚不堪的,仿佛剛剛被馬車狠狠碾過,骨骼都是痛的。
才剛在凳子上坐下,那種痛又突然出現,蘇汐曼的眼眸轉了轉,呆滯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今天以前,她一直不知道,歐炫希對她的恨意,有多深。
可是,方才的一切,讓她清楚的感知到了,他是那樣的恨著她。
蘇汐曼知道,被恨著的人很難過,可是恨一個人,同樣也很難過。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緩解歐炫希對自己的怨恨。
如果,她死了呢?
是不是她死了,歐炫希便再也不會恨她了……
蘇汐曼呆呆地坐在那裡,看歐炫希一會兒拿了沐浴露給她清洗著身體,一會兒又拿了洗髮精給她清洗頭髮。
她膝蓋上的傷口,他會小心地繞開著, 不碰到水。
當徹底把她清洗乾淨以後,他拿來醫藥箱,用酒精幫她清洗著膝蓋上的傷口。
蘇汐曼全程,就像一個不會行動的布偶,任由他仔仔細細地給她清洗。
曾經,他也這樣給她清洗過,也是這樣認真而仔細……
燈光下,歐炫希的睫毛低垂,漆黑,密長,仿佛打過睫毛膏,濃密的得可以拍GG。
而從這個角度看去,他的鼻樑更顯高挺,薄情的唇帶著一絲冷意。
他給她洗得那麼專注,那麼溫柔,仿佛絲毫感覺不到她在打量他。
這是歐炫希將她抓回來後,蘇汐曼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打量他,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好好看過他了。
他的五官還是那樣,帥氣而俊朗,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只是神情中,多了一份冷漠,眼神里,多了一份陰鷙。
他對她的表情也變少了,似乎只有冷漠的那一個表情,就算是笑,也是冰冷嘲諷的笑意。
蘇汐曼蹙起眉頭,為什麼這個男人前一刻對她這麼殘暴,後一刻,又對她這樣溫柔呢?
她不明白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一會兒被扔進冰山裡,一會兒又被丟進火山裡,在一冷一熱中煎熬著。
如果可以,蘇汐曼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就這樣死掉。
可是,她竟連死的勇氣都沒有。
她還有親人,朋友,孩子,這麼多愛她跟關心她的人,她不想死啊。
她若是死了,她的孩子怎麼辦?宮烴駿已經不在了,孩子已經沒了爸爸,怎麼能沒媽媽呢?
何況她還有爸爸,文瀾,幕辰他們,如果她不在了,不知道歐炫希會不會遷怒於他們。
這樣想著,蘇汐曼扯了扯嘴角,苦澀地笑了。
原來她的生命真的不是自己的啊……
任何人都無權主宰自己的生命,呵,她竟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或許是絕望到了極致,蘇汐曼的眼神有些空靈,她嘴角的笑,也淒艷到了極致……
歐炫希攏起眉頭,忽然間有些害怕……害怕看到她這個笑容……
「不准笑。」他低低地命令著。
她的笑,竟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蘇汐曼怔了一怔,她連笑也有罪,連笑也不可以嗎?
這樣的折磨,不知道哪一天才是結束,才是盡頭?
她真的好想快點逃離……
逃離?她是可以隨時逃走,曾經,她從歐炫希的眼前也逃走了那麼多次。
可是現在,她大著肚子,可以逃到哪裡。
就算她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也怕歐炫希日後找到她,會遷怒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