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嶺軍就在對面。
葉君想要脫身,輕易就能穿過他們回到城南。
可望著廝殺中的申屠遠,他心中不由有了一些別的想法。
此時...
兩人正打的難分難解。
自己偷襲一波,能不能直接將申屠遠給宰了呢?
心動不如行動!
想著...
葉君騎著白龍馬朝戰圈衝去。
待離的近了,渾身氣勢才猛然爆發,厲喝出聲。
「申屠遠!!」
雷霆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申屠遠面色一變,意識中映射出葉君的身影。
虬龍偃月刀宛如一道閃電,帶著雷霆之勢猛然朝他脖頸間斬來。
「不好!」
他瞳孔驟然一縮,心中咯噔一下。
下意識就想抬起手中巨型砍刀,擋住葉君的偃月刀。
可就在這時!
「與某對戰還敢分心?」
劉將軍突然冷哼一聲,倏地爆發。
掌中一變長槍宛如狂龍,疾風驟雨般不斷落下。
眨眼時間。
申屠遠就落入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擋住劉將軍手中的長槍,必然會被葉君一刀砍下腦袋。
反之...
則會被長槍捅渾身窟窿。
他無論如何選擇,面臨的都是一個死字。
還未等做出抉擇。
噗嗤!~
刀鋒入肉聲響起。
一顆猙獰頭顱沖天而起,遠遠拋飛。
【本源氣運加99,氣運值加990】
「哈哈!!」
劉將軍仰天大笑,手中長槍指向對面的黑山軍。
「爾等將軍已死,還不快快投降。」
話音落下。
不少黑山軍下意識看向申屠遠。
申屠遠少了腦袋,正好似噴泉般「噗」著鮮血的身軀映入眼帘。
他身後不遠處豎立的大纛恰好咔嚓一聲斷裂,在諸多目光的注視下緩緩傾倒。
「將軍...,將軍戰死了,快逃啊!!」
不少黑山軍士氣全無,心驚膽戰之下轉身就逃。
望著亂成一團的黑山軍。
劉將軍神情亢奮,手中長槍一震。
「兒郎們,速速隨我殺敵!!」
說完,一馬當先朝黑山軍殺了過去。
長嶺軍士氣大振,緊隨其後,紛紛動身朝前衝殺。
片刻時間。
這方戰場形勢完全逆轉。
黑山軍被打的丟盔棄甲,狼狽從清泉鎮退了出去。
長嶺軍依舊不依不饒銜尾追殺。
直到遠方有煙塵騰空,劉將軍阻止了手下繼續追擊,帶著他們撤回了清泉鎮。
望著身側好像從血池裡爬出來的葉君。
劉將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果然好像的,老程果然沒有看錯你!!」
葉君眼神中帶著些幽怨。
轉頭瞥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沉聲道。
「今日一戰,我八營、十營將士幾乎被打光,連我的親衛都戰死不少!」
「如果所謂的重視是這樣的話,那大可不必!」
他這句話說的怨氣十足。
城南、城北、城東,就城南的兵力最少,實力最弱。
也就是他有奪運珠。
若換成除程老將軍、劉將軍外別的戰將,估摸著現在屍體都涼透了。
這種事情說好聽一點叫委以重任,說的難聽就是炮灰。
更不用說到現在損失了足足十名親衛。
用形象一點的比喻。
他在長嶺軍任職,相當於入職了一家公司。
親衛家兵就是他手中的錢財關係,因為公司一個難啃的項目給填進去一些。
這種情況...
你說他公司該不該給補償、報銷?
劉將軍有些尷尬。
他知道葉君這是在開口問自己要補償。
「放心!」
「該補償給你的後面一定會補給你!」
「不過你也要理解一下,我們這樣做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們確實沒辦法。
長嶺軍兵力本就比黑山軍少上很多。
而這次黑山軍的主攻東面,次攻北面,這兩個方向必須要有足夠的兵力鎮守。
自然而然的,分配給城南的兵力就少了。
葉君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
且初來乍到需要些許功勞立足,這才沒有任何異議直接守了城南。
換句話說1
如果這是有人故意陷害,要他去送死。
以他的脾性可不會慣著對方,哪怕直接判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來自現代社會。
他可沒有死忠、愚忠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的思想。
得到會補償的承諾之後。
葉君心滿意足的告別了劉將軍,朝自己鎮守的城南跑去。
白龍馬快。
不一會時間便已經來到城南軍營。
策馬越過軍營。
此前與黑山軍鏖戰的戰場出現在視野中。
放眼望去。
地面屍體層層疊疊,斷裂的兵器、倒掉的旗幟。
再加上隨處可見斷裂、染血的兵器,構成了一幅慘烈到極點的場景。
只有寥寥幾名不知八營、還是十營的士兵。
宛如遊魂一般,拖著疲憊到極點的身軀,在戰場中不斷遊走。
「咳咳!」
一道沙啞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側頭看去,吳沖滿臉染血有些看不清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他此時正坐在屍堆中,背靠壘起來的屍體休息。
葉君翻身下馬,取下水囊來到他身邊。
也不顧地面泥濘的血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而後靠在屍堆上長長呼出一口氣。
拔掉水囊塞子,仰頭灌下一口,而後遞給吳沖。
「來一口,先潤潤嗓子。」
吳沖也不客氣,接過水囊就仰頭咕咚咕咚灌下大半。
只感疲憊到極點的身軀中,迎來了久違的甘霖,不由精神一振。
「呼!~」
「多謝將軍!」
他將水囊還給葉君,總算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無妨!」
「說說城南現在的情況吧,八營、十營還剩下多少士卒?」
吳沖神色變的嚴肅起來,微微挺直了脊背。
「城南的黑山軍已經潰敗,基本四散逃走了,咱們無力追擊!」
「至於咱們的傷亡...」他眼神暗淡了下來:「八營、十營加起來存活的也不到千人!」
「不!確切的說是八百六十一人,其中還有兩百餘重傷員,剩下的也人人帶傷,五名領軍校尉戰死四人,只剩下我一個殘廢!」
他今天被一柄長槍洞穿了左小腿。
基本已經預見,便是後面傷口痊癒了也會變成瘸子。
葉君垂眼看了下他左腳。
此時傷處已經被他用一條白布包裹起來。
但此時白布已經完全被染紅,有血液滴滴答答不斷落到地上。
葉君拍了拍他肩膀。
並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相比於那些戰死的,丟掉一條腿已經是幸運。
「以後若有困難,可差人來找我!」
他站起身來,踩著滿地鮮紅的泥濘,朝前走去。
走出破敗不堪的城牆。
周先與一眾親衛的身影映入視線。
「主公!」
他們從四面八方聚攏了過來!
葉君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
基本都只是受了一些小傷,養養也就好了。
其實是他有些杞人憂天了。
親衛們修為不弱,配合默契,戰力頗為不弱。
在自己不作死的前提下。
放眼八營、十營,絕對是能堅持到最後的一批人。
「先收攏傷兵,順便收攏一些可以用的軍械、物資,至於打掃戰場的事情可以後面再說!」
周先點點頭,轉身帶著親衛們忙碌去了。
葉君站在原地看了許久,隨後又返回軍營看望了一下二狗他們。
等從軍營中再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暗。
「今天應該快要結束了吧?」
他仰頭望著天穹,心中暗自想到。
恰巧!
當!當!當!
一陣鳴金聲從城東傳來。
震天的喊殺聲,下一刻便弱了不止一個層次,最後漸漸歸於平靜。
轉眼天色就完全暗淡了下去。
一名傳令兵自城東而來,筆直闖入了葉君所在的中軍大帳中。
「將軍,主帥有令,讓您過去商議事情!」
「好!」
葉君微微頷首。
先是交代了周先他們管理好一些事情,才起身上路。
清泉鎮只是一個小鎮,片刻後他便抵達了城東。
此時城東的長嶺軍異常忙碌,不斷有抬著擔架的從他面前匆匆跑過。
傷兵難受的哀嚎聲、呻吟聲更是充斥著整個耳朵。
還有濃郁的血腥味不斷鑽入鼻腔。
不用想也知道。
這邊也是鏖戰許久才堅持到現在的。
一路沉默。
跟在傳令兵身後來到中軍大帳。
「程老將軍、劉將軍他們都在裡面,現在就等你一人了!」
士兵悄然對他說道,隨後轉身離開了營帳。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葉君沉思一瞬,一把撩開帘子走了進去。
視線快速從偌大的營帳中掃過。
不少身上打著繃帶,甲冑染血,渾身狼狽的身影映入眼帘。
相比之前...
現在還能站在這裡的人,肉眼可見的少了許多。
葉君收斂目光,來到中間位置拱手行禮。
程老將軍與劉將軍依舊端坐上位,見到他時難得露出笑顏。
「小葉子,你坐在左邊第一個位置上!」
這個世界以左為尊。
想要知道某名戰將在軍中的位置,看看他坐在什麼位置就可以了。
左邊第一!
明確告訴所有人,日後營將以他為尊。
這也是將要重用葉君的訊號!
「諾!」
葉君沒有絲毫遲疑,行禮之後施施然走到左首座位坐下。
卻不想屁股才沾到椅子上。
一名左手打著繃帶,吊在胸前的男子就跳了出來。
「大帥,某請懇請大帥治罪葉君!!」
話音落下,營帳中倏然一靜。
諸多戰將不由面面相覷。
大庭廣眾之下,讓葉君左左首,可見對他的重視。
這些戰將心中雖然不滿,但也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絕對是絕對不能跳出來的。
不然就是在打臉!!
而且不但打了葉君的臉,更是打了兩名主將的臉。
公然和唱反調,這種行為何其不智?
「你放屁!!」
葉君還沒站起來,邊上的程功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葉君昨天今日立下的功勞眾人皆知,他何罪之有?」
話音落下。
營帳中諸多戰將也小聲討論起來。
「雖然我也很看不慣那葉君,但程功確實說的有道理。」
「昨日既是陣前斬將又是率軍沖陣,今日更是以弱勢兵力硬抗黑山軍那麼久,絕對有功無過!」
身為戰將,多為直腸子。
他們不滿的是葉君不過一個新人參將,資歷淺薄低微,卻超過他們坐上參將之首的位置。
日後兩人碰面,他們這些前輩可能都要先朝葉君行禮。
可即便是在看不慣,也不會否認葉君立下的那些功勞,更何況還反手給別人扣上一個有罪的帽子。
面對眾人的議論男子充耳不聞。
看向程功,手指葉君,嘴角含著一絲冷冽的笑容。
「他奉命鎮守城南,卻讓數千黑山軍從城南直入城東,致我兄長等許多將士慘死,此為一罪!」
「擊潰城南黑山軍後卻按兵不動,不來城東支援,此為二罪!」
我罪你個姥姥個腿!!
葉君越聽他說,心中火氣便是越大。
猛然起身,周身甲冑碰撞發出鏗鏘之聲,伸手一把捏住他指著自己的手指。
然後微微用力一掰。
只聽「咔嚓」一聲,手指便折了。
啊!~
男子慘嚎一聲,腳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葉君攥著他手指不松,巡視一圈帳內戰將,冷冷一笑。
「誰若是覺得我有罪的,可以一起站出來!」
無人搭話!!
包括程老將軍在內的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他們。
葉君這才垂眼將目光落在男子身上。
「你兄長戰死,那是他本事不濟,並不是你張嘴亂咬的理由!」
「我城南八營、十營將士,戰至最後僅剩八百餘人,五名領軍校尉戰死四人,重傷一人,差點全軍覆沒。」
他聲音鏗鏘有力,帶著難以言喻的堅定。
「他們也是別人的父親、兒子,兄弟,付出慘重代價才將城南黑山軍擊潰。」
葉君握住他手指的手愈發用力。
男子此時已經疼的堅持不住,緩緩跪在了地上。
「結果你臭嘴一張,就要抹除我們所有人的功績,還反過來給我們扣上一個有罪的帽子。」
「我特麼問你憑什麼?」
「就因為你死了一個大哥,你高貴,你傷心了?」
吧唧!~
一團血水從指縫間流出。
葉君一個激動,手上不小心加了點力道,將他整個手指捏爆了。
男子閃電般的縮回手,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滴。
可營帳中沒有任何人同情他。
「呸!」
程功甚至朝他呸了口水口。
才扭過頭,一副老子懶得看你的樣子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