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先在那跪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現在的墨子七那叫一個慘,身上的衣服大部分被打碎了,用衣不蔽體來形容也差不了多少,身上的血痕,滾在地上沾染的泥土,還有吐完之後慘白的臉,誰看都得皺眉。

  幾個和墨子七一起長大的世家子弟早就圍了過來,「吆,這不是咱素來有潔癖的小七爺嗎?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一人調侃道。

  「這是被打了吧?哎呦,咱小七爺這細皮嫩肉的,怎麼下的去手?」另一人更是不加掩飾的嘲諷,甚至還上手摸了摸墨子七的臉頰。

  「看咱小七爺這打扮,該不會是讓人從床上撈起來的吧」

  「那是一定的了,聽說咱小七爺可是鏡花樓花魁雲歌的座上賓,咱小七爺出手大方,深得佳人芳心哪」

  墨子七被幾人圍著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是惱火,依著平日就算豁上挨揍,怎麼也要和他們干一場,可現在,他卻什麼也不敢說,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一股凌厲冷肅的殺氣,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墨戰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已覆蓋在眼前,黑色的眸子裡火苗在燃燒,看得出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壓制住升騰的怒氣,墨子七被父親強大的氣息壓得無法抬頭,他哆哆嗦嗦的跪好附身叩頭道:「父親」,便既不敢動,也不敢說,就靜靜待著,等候發落。

  可這時間好漫長,許久,墨戰才沉聲道:「凌雲,把他給我扔祠堂去,先在那跪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祠堂的夜是很冷的,渾身的傷,單薄的衣服,讓墨子七凍得一個勁兒的打哆嗦,他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暈倒了。

  正在這時,一個嬌俏的身影飄了進來,雖然無聲無息,但墨子七卻聞到了她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一股淡淡的如茉莉花般的味道。

  他跪趴在地上,假裝已睡著,那人卻不客氣地朝他屁股上就是一腳,他疼得叫出聲「你沒完了,還沒打夠?」

  「怎麼你還生氣了?你今天不該挨揍嗎?」墨凌霜的聲音高了起來。

  墨子七便有點兒慫了,「二姐,我不該生氣嗎?我是活該挨揍,咱能不能關起門來揍,我這麼大人了,你把我在大街上打成這樣,我以後還怎麼混?」

  「嘿,臭小子,你講理嗎?不是你自己跳街上的嗎?你不跑,我也頂多屋裡抽你幾下」墨凌霜也沒退讓。

  墨子七竟被懟得無語,二姐對他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墨子七是家中老小,本來也應該是寵愛有加,可惜娘親在生他時就難產死了,父親悲痛欲絕,所以對這個小兒子也是不喜,總覺得如果不是他,娘親也不會就那麼走了。

  所幸的是墨子七長得極像娘親,尤其隨著年齡的增長,很多人都說他像,他從父親的眼中也能看出來,父親每次看他的目光很複雜,愛恨交織在一起,大概也正是因此,他才逃脫了許多懲罰,否則依他現在的德性,要被打死好幾回了吧。

  而他從小就放在三姨娘處和老六墨子陸一起生活。三姨娘原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和大夫人這邊本就走得近,所以他們和二姐也比較親近,二姐比他大五歲,她特別喜歡這個精緻的男孩兒,走哪帶哪,覺得他從小沒了親娘,所以疼起來是真疼,但打起來也是真打。

  可以說墨子七是從小被二姐管下來了,所以現在的他對很多事也是無力反抗,打也不能打,罵也罵不過,看她生氣自己又會內疚,所以只能接受了,即便他有一百個不樂意,她也知道二姐是這個家裡給他最多溫暖的人,也是他最在乎的人。

  墨凌霜嘴上不饒人,可終究還是心疼他,後悔自己今天被氣昏了頭,下手太重,她拿出藥箱一點點給他清理了傷口,又塗好藥膏,墨子七疼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墨凌霜看他的樣子忍不住掉下眼淚,她把準備好的衣服給他換上,又拿出食盒看他吃得香噴噴的,才安心不少,墨子七吃飽喝足後,看看二姐才說道:「二姐,你不用擔心我的,我其實一切都很好」

  墨凌霜看著他的樣子,真是恨鐵不成鋼,但最終只是用食指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頭,便拿好東西回去了。

  祠堂里又恢復了平靜,折騰了這一天,墨子七其實很累了,眼皮已經在打架,但腦子卻在各司其職,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吧。

  所以,當這隻小青鳥飛進來時,他還是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他伸出手掌,那小鳥便落在了他的掌心,瑩亮的眼睛看著他,又沖他叫了幾聲,他不由嘆了口氣:「兄弟,你這時候讓我出門,小七爺可是有點兒不開心啊」

  但是他也沒敢停留,幾個騰躍便消失在夜幕中。很快他就出現在皇城根下的一個府邸中,府邸表面很普通,但裡面機關重重,他對這太熟悉了,所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到了地下的中心大廳。

  「吆,小七爺來了」沐白羽懶散的聲音響起,他斜倚在榻上,似睡非睡的。

  墨子七努力忍住身上的疼痛,挺直腰身,規規矩矩地站著,「白羽兄,今天晚上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沒有」沐白羽淡淡地說,墨子七不由皺眉,「只是咱們的主子一定讓我把幾句話務必帶給你」

  墨子七忙雙膝跪倒,「主子說,墨子七,咱能不能別這麼丟人,太丟人了,他都不敢說認識你,更不想承認你還是他的暗影」

  墨子七的臉騰的紅了,「主子說了鑑於你這次的表現,實在給暗影丟臉,所以罰俸半年,如再有這等事情發生,他就親自去收拾你」

  墨子七啥話也不敢說了,只能叩頭領命。

  沐白羽說完,看著伏地跪著的墨子七,嘴角上揚,「我說老弟,你就每天這麼作有意思嗎?咱明明可以憑實力上榜,就非得靠那些?」

  墨子七起身,聲音不善,「要你管,我這一身的傷,大半夜的,非得叫過來罵一頓才開心」

  沐白羽玩味地看著他,「墨子七,你這是說我呢,還是說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