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汝,汝汝!」
薛昭見狀,立刻跑過去扶住了她。
陸淮山也嚴肅了神色,立馬叫來管家,要他聯繫家庭醫生。
沈凝此時也不好再懟她了,看著周汝汝的目光里,也多了幾絲擔憂。
「汝汝,汝汝。」陸宴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結了,半托著周汝汝的頭,用手在她臉邊扇風。
周汝汝這一暈,整個陸家都嚴陣以待了起來。
紀今安清楚這是為什麼。
自從自己嫁給陸宴之後,算上這次,周汝汝已經暈過十來回了。
還記得她第一次暈的時候,是在自己和陸宴的婚禮上。
那時候陸宴剛致辭結束,主婚人叫他們彼此親吻。
紀今安雖然那時對陸宴並沒有男女之情,但要親吻這麼一個大帥哥,還是初吻,也難免羞澀心動。
只是兩張唇還沒相碰,台下就傳來了喧譁。
周汝汝哭暈過去了。
紀今安那時候腦子很亂,只記得有人哭著喊汝汝暈倒了,陸宴,汝汝暈倒了。
而她的新郎官,那一吻還沒落下,就跑下了台。
幸虧當天婚禮並沒有外人,要說有的話,周汝汝和她媽算一個。
否則的話,紀今安都不敢想,她得被外界笑話成什麼樣子。
那時候她雖然心裡難堪,但也明白自己和陸宴,只不過是契約婚姻。
也許,那個叫周汝汝的女孩子,才是陸宴的心頭愛。
後來婚後,自己和陸宴的關係慢慢變得親近起來。
陸宴對她說過,之所以周汝汝暈倒了他很擔憂,那是因為周汝汝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果當初周汝汝沒有救他的話,他說不定就死了。
而周汝汝也在救他的過程中落下了病根兒。
情緒一激動,就會咳喘,從而暈過去。
但具體怎麼救的,陸宴並沒有多說。
紀今安坐在沙發上,看著這麼多人圍在周汝汝的身邊,一個個臉色擔憂。
在她的眼裡,那些人的動作和神情,好像都蒙上了拖影,按下了零點五倍速。
她看著陸宴緊張地詢問周汝汝,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頭,像是捧了件瓷器。
這偌大的老宅里,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擁擠。
紀今安開始頭痛,她站起身,緩緩地上了樓。
沈凝看著紀今安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但終究也沒說什麼,擰著眉嘆氣。
陸琛瞥了一眼樓上的倩影,放下茶杯,也跟著走了上去。
「醫生,怎麼樣?汝汝她沒事了吧?」
家庭醫生來得很快,薛昭抱著周汝汝,緊張地問醫生。
醫生搖了搖頭,「沒什麼大礙,身體各項機能都很好。太太,不用太過擔憂您的兒媳婦了。」
這醫生是今天新來的,不知曉家庭成員關係。
但看著大家都對周汝汝那麼緊張,理所應當地把她當成了陸宴的老婆。
周汝汝嘴角輕輕彎起,眉目含春地看了一眼陸宴。
陸宴一愣,下意識去找紀今安,可紀今安卻不見了。
「既然身體各項機能都正常,那怎麼還時不時地暈吶?哎呦,比我這個老太太還要脆弱。醫生,你再好好幫她看看。不過她可不是孫媳婦,我孫媳婦長得比她好看。」沈凝道。
醫生聞言一愣,「不好意思,那是我搞錯了。我確實沒查出什麼症狀,或許想要近一步查看的話,還是去醫院比較保險。」
周汝汝不敢對沈凝那句話掛臉,但心裡多少也不舒服。
「去醫院也沒什麼用,醫生說過了,這是心理疾病。畢竟當初的那個枯井,著實是……」
「汝汝!」薛昭疾言厲色打斷了她。
周汝汝驟然反應過來,看向陸宴。
陸宴聽到枯井兩個字,唇色就開始發白。
「阿宴,你沒事兒吧?」周汝汝抓住陸宴的胳膊,「我不是故意說的,別害怕,我在。」
陸宴眉頭打成了個結,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ptsd已經伴隨了他數十年,不過這麼些年他一直有在看醫生,所以情況也比小時候好太多了。
「我沒事。汝汝,你身體這麼弱,還是先回家好好休息吧。陳叔,麻煩把汝汝送回去吧。」
管家陳叔應了一聲,衝著周汝汝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汝汝拖沓著不肯離開,「阿宴,我不想走,只有看到你,我才會心安。」
陸宴沒有再理她,轉過身小跑著上了樓。
周汝汝嘴巴微微張起,不敢相信地握住了裙子的衣料。
從前只要她一暈,阿宴都會陪在她身邊的。
可是這次,阿宴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都是紀今安搞的!
這一切都怪紀今安!
周汝汝眼裡閃過一絲陰毒。
紀今安,我一定會徹底地把阿宴從你手裡搶過來的。
你算什麼東西?
我周汝汝才是陸宴一輩子也不會放下的人!
-
陸家老宅的二樓有個很大的露台,露台上有個木架子鞦韆。
這個鞦韆,曾經是陸宴親手做的。
紀今安每次來老宅,都會來這個鞦韆上坐一坐。
坐在鞦韆上,能看到老宅對面的淡綠湖泊。風景甚好,空氣里也飄著數種花香纏繞的味道。
腳尖輕點地,鞦韆開始吱呀作響。
紀今安靠在鞦韆架上,只覺疲憊。
剛剛陸家人圍著周汝汝的畫面,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每次出現,她都會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
是她阻擋了陸宴和周汝汝的幸福,是她做了件道德淪喪的壞事。
不過還好,再有三個月,一切就都結束了。
「喏,橘子味的。」
陸琛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隻捏著橘子味棒棒糖的手,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大哥。」紀今安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恭敬地接過了那隻棒棒糖。「謝謝大哥。」
陸琛臉上笑意稍褪,不過眼裡依舊閃著溫柔的光芒。「不用客氣,今安。」
紀今安其實有點尷尬。
她和陸琛並不熟,嫁給陸宴三年,和陸琛見面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但每次見到陸琛,陸琛都會笑意融融地跟她打招呼,而且每次都會給她棒棒糖。
各種口味的都有。
紀今安之前還跟蘇可感慨過,大哥表面一位不怒自威的霸總,背地裡居然愛吃糖!
陸琛似乎也是感受到了紀今安的不自在,始終保持著得體的距離。
送完糖後,還後退了一步。
「今安,樓下的事你不必介懷。汝汝畢竟是阿宴的救命恩人,阿宴對她只有感激,並沒有別的想法。」
是嗎?
紀今安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如果真的沒有想法,陸宴當初就不會出國。
誰不知道,周汝汝當時也在國外留學的。
「大哥,你不用來安慰我。我和陸宴的婚姻,除了奶奶以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所以他對周汝汝如何,與我並無關係。」
「是嗎?要是你沒關係的話,我把周汝汝也接進玉湖春,咱們仨一起過日子,怎麼樣?」
紀今安的話音剛落,露台門口就響起了陸宴的冷漠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