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前往西北(3)
「那可不是外人,而是她夫君。」紀澄反駁道。
沈徹挑眉不語。
顯然齊正血液里可沒有沈家人的血,自然就是外人。
而她也是外人呢,紀澄悶悶不語,有些煩躁地撥開沈徹的手。
沈徹低頭咬住紀澄的耳垂道:「我雖然容不得外人欺負她,可自家人教訓她,我卻是一點兒意見也沒有的。」
紀澄可沒有那空閒去教訓沈萃,但她依舊不樂。
沈徹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發狠地咬著紀澄的耳朵道:「我這又是為了誰?你放心吧,只管等著以後阿萃在你跟前俯首帖耳的,再敢那般耀武揚威,我自有法子讓你解氣。」
紀澄原本是耳朵被咬疼了,準備發火的,但是沈徹這句話莫名戳中了她的軟肋。好吧,紀澄也得承認,自己幼稚得可怕,能讓沈萃以後都俯首帖耳的話,想起來也不錯。
耳垂上的齧咬已經變成了舔舐,今日難得沈徹這般熱情,雖然馬車上並不方便,但是紀澄是個很懂得抓住機會的人。
況且如今名分已定,就算胡來一點兒,最多就是怪罪沈徹白日宣淫而已,她自己了不起就是被迫脅從。
所以紀澄一狠心,反過來主動抱住沈徹,親上他的唇。
飛來艷福沈徹自然不會拒絕,逮著紀澄狠狠咬了好一陣兒。
紀澄睜開迷離的大眼睛,還有些沒明白狀況,只感覺沈徹的熱息鑽入了她的耳朵,以及聽見了隨之而來的聲音:「我在等你心甘情願,阿澄。」
紀澄心中大怒,恨不能飆出髒話來,挑起唇角道:「我難道不是心甘情願?」
沈徹點了點紀澄的鼻尖道:「收起你那點兒小心思吧,想生了兒子,一腳踢開我當老太君,做夢呢。」
紀澄的盤算被徹底戳破,只能以憤憤的表情掩蓋羞惱,乾脆背過身去整理衣裳,也懶得搭理沈徹。
可是沈徹這個人太過沒臉沒皮,仿佛看不出紀澄在生氣一般,湊過頭去道:「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有定力的。」
紀澄正在裹纏胸布的手頓了頓,聽得沈徹又道:「只是你實在太過生澀。」
紀澄的手指已經因為用力而泛白了。
沈徹卻不知危險似的,繼續道:「你聰明是聰明,可這馭男一道上還需琢磨,給你一本書,學著點兒吧。」
沈徹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本冊子來塞到紀澄手裡。
紀澄翻將開來,卻見這原來是一本畫冊子,每一頁畫的都是一男一女,神情、動作纖毫畢現,動作幅度之誇張、動作姿勢之奔放簡直前所未聞。
而沈徹竟然拿春宮畫冊來打趣她,紀澄牙齒一咬,大喊道:「沈徹!」喊著就要將那冊子往沈徹身上打。
可只見沈徹身影一閃,就到了馬車外,穩穩地坐在馬背上了,只留下一串笑聲在風裡。
女人的心是極為敏感的,一點點細微的變化都能察覺,尤其是用心的女人。
紀澄斜倚在車上的引枕上,想起剛才自己反抱住沈徹時,他明顯愣住的一瞬。之後,即使依然熱烈,可比之先前他逗自己的時候卻仿佛是一種應付了,所以匆匆結束。
紀澄心裡暗罵一聲,察覺到原來沈徹就是狗德行,只愛啃骨頭,你拋給他一根骨頭,他追逐得可歡暢了,反而餵他肉的話,他還一副他是你大爺的感覺。
無怪乎這麼多年來,方璇方大家能一直留在他心裡,大概是沒能啃到過這塊香噴噴的骨頭的緣故。
出關之後山路崎嶇,坐馬車就是受罪,紀澄轉而騎馬,可她身為「男人」,總不能戴著帷帽,站在馬車外面看著那刺眼的白花花的陽光,紀澄的臉已經感覺有些被曬痛了。
沈徹提了個包袱到紀澄跟前,打開來裡頭全是瓶瓶罐罐。
「這些是什麼?」紀澄好奇地探過頭去。
沈徹打開一個棕色的罐子,裡頭是微褐的藥膏,聞著味道怪怪的,但絕對稱不上好聞。
「給你敷臉的。如果不塗這個,不出一天你的臉就得曬脫皮,曬久了將來皮膚就容易老,還可能起斑。」沈徹道。
任何女人都受不了這個,紀澄接過沈徹遞過來的罐子,笑道:「你還挺細心的嘛。」
「那得看是對誰。」沈徹伸手用手指從罐子裡挖了一團藥膏敷到紀澄臉上,「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膚都要擦。」
紀澄一面抹著那怪味道藥膏,一面又問:「那其他幾罐是什麼?」
「洗臉的,和洗完臉給你潤膚的,用了這種藥膏,晚上一定要用專門的藥膏洗淨。」沈徹道。
紀澄道:「你怎麼這麼熟悉這些?」沈徹雖然作為大男人,但身上的皮膚摸起來極為滑順,以至於紀澄有些懷疑,沈徹該不會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就用這些瓶瓶罐罐抹臉吧?莫名地讓人有些惡寒。
沈徹道:「有打算開這樁生意,你們女人的錢最好賺。胭脂香粉別看是小東西,利潤可是巨大,你是知道的。所以,給你用用,試試效果。」
敢情拿她當試藥的來著?紀澄諷笑道:「真沒想到,堂堂世子爺倒是比我還鑽錢眼裡呢。」
世子爺這就是題外話了,沈徹一成親,國公爺沈卓就上了摺子請封世子,在禮部那邊折騰一圈後,前不久旨意就下來了,連帶著紀澄的封誥也都一起送到了沈家。
也就沈家面子大,一個來月的工夫這一圈關節就走了下來,換作別人,一年也未必能拿到旨意。
沈徹對紀澄的話不以為意,低頭在她耳邊道:「這樁生意我打算交給夫人來做,所以你務必要試一試這些東西。」
紀澄一聽見生意二字,立即就腳軟了,酸話也不說了。沈徹太懂得她的軟肋了,她閒來無事都快生霉了。
耳垂被沈徹含著,紀澄覺得有些軟癢,這個人最近說話老喜歡貼得近近的,經常「動口」。紀澄很嫌棄地別開頭,堅決不餵沈徹肉骨頭。
紀澄別過頭的時候,收穫了一大堆很是驚異的眼神,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和沈徹這般親密,是有點兒驚駭到別人了。
在大秦,龍陽之癖雖不是什麼稀罕事,但都是藏在陰暗處的,哪有她和沈徹這般,明晃晃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竊竊私語。
紀澄一把推開沈徹:「你注意點兒。」
沈徹很是聽話地沒再繼續痴纏。
紀澄用了那淺褐的藥膏,整個露在外頭的皮膚都成了淺褐色,渾身上下縈繞著一股怪味兒,越發像個男人了,還是個不怎麼注意個人衛生的男人。
便是沈徹跟她說話時,忍不住要含她的耳垂,都總會在最後關頭後撤,然後嫌棄地摸摸鼻子。
紀澄氣道:「就你這藥膏的味道,有幾個姑娘會買的?我看這樁生意還是別做了。」
沈徹無可無不可地聳聳肩。
翻過大山,進入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時,身體裡一半的血都快被蚊子吸走了,唯二獨善其身的人就只有紀澄和沈徹了。
沈徹沒用什麼藥膏,也不知是怎麼避開蚊蟲的,紀澄那絕對是得益於「臭臭膏」的功效。而反觀身懷武藝的南桂和蓮子兒,每天早晨起來臉上都頂著好多個紅包,這下紀澄可沒敢再嫌棄沈徹的特製配方,少不得對沈徹的感激又增加了一點點。
紀澄一行走到大草原上第一個人煙稠密的扎尕鎮時,正好是七夕當日。只是北域之人可不過中原人的節日,所以七夕既沒有乞巧,也沒有放河燈,憐愛線什麼的更是聞所未聞。
扎尕鎮上的旅舍都是帳篷,但好歹還算有熱水供應,紀澄終於洗了個乾乾淨淨的澡,又重新抹了那臭臭膏,不僅防蚊蟲,也算是遮掩一下她過於雪白的肌膚。
沈徹一到扎尕鎮就不見人影了,晚飯後才回到帳篷里對紀澄道:「走,我帶你去放河燈。」
扎尕鎮外有一條小河,小到可以縱馬躍過,但放河燈還是可以的。扎尕鎮的中原人不多,但為數不多的中原婦人,依然堅持著七夕的傳統,總要到水邊放燈,所以紀澄和沈徹兩個大男人手裡拿著河燈就顯得十分突兀了。
「你也放河燈?」紀澄頗為「不屑」地看著沈徹這個大男人。
沈徹理所當然地回道:「七夕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既然織女們可以放河燈祈願,為什麼牛郎不能?」
「喂,對面的牛郎!」河對岸傳來清脆而響亮的女聲,帶著異域的風味兒,舌頭好像團在了嘴裡,漢話聽起來黏黏糊糊的。
紀澄和沈徹同時轉頭看過去。
星空下,河對岸立著一匹毫無雜色的白馬,白馬上一個穿著紅色袍子,頭頂編了無數條辮子,辮子上綁著彩色繩結的姑娘手執著馬鞭,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沈徹。
好漂亮的姑娘!那眼睛比草原星空里的星星還要璀璨迷人。
深目、高鼻,渾身都是野味兒,還有著草原人難得的雪白肌膚。這樣得天獨厚的美貌,她一點兒也不藏私,就那麼大咧咧地裸著半個雪白的肩膀。
深陷的鎖骨溝幾乎能裝下眼前的小河。
這種美就像草原的烈酒,光是聞著,就已經叫人迷醉了。同紀澄那種溫潤含蓄的中原空濛山雨的美截然不同,卻更具有衝擊性。
至少紀澄旁邊的沈徹仿佛看呆了似的。
那姑娘「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花枝招展,然後縱馬一躍,那白馬輕輕鬆鬆就跨過了小河,來到紀澄他們面前。
扎依那依舊沒有下馬,只直勾勾地看著沈徹。沈徹俯身將手裡的河燈往河裡一放,撥了撥水流,讓那河燈遠離岸邊。
扎依那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倒不像是生氣。
紀澄算是看懂了,眼前這對狗男女顯然就是在鬥法、調情,看誰先主動而已。
扎依那轉頭看向紀澄,頗為嫌棄她的小雞身段兒。其實紀澄並不小雞,可是站在身段頎長的沈徹身邊,就被襯托得弱了些。
扎依那跳下馬來,在紀澄身上掃了一圈。
扎依那則側了側身體,完美地顯示出了她的大長腿和豐滿挺翹的臀。
紀澄摸了摸鼻子,不得不承認,扎依那的身段比她豐滿多了,的確比她辣眼多了。
紀澄的餘光掃到沈徹的眼神在扎依那胸前可是流連了很多眼。
根據紀澄的經驗,沈徹的確是對姑娘家身上肉多的地方比較感興趣。
「有沒有興趣跟我比一圈?」扎依那揚起馬鞭指了指沈徹身後不遠處正在啃草的馬,仰起下巴道,「如果你贏了,彩頭任你挑。」
「求之不得。」沈徹道。
紀澄「色眯眯」地看著扎依道:「我也想比一圈。」
扎依那指了指河對岸等著她的丫頭道:「你可以跟我的丫頭比,小心摔斷脖子哦。」
又是一串笑聲,紀澄聽著覺得跟母雞下蛋似的。
彼時,沈徹和扎依那並駕齊驅的身影已經快如閃電般沒入了黑暗裡,紀澄則走進了河裡,撈起沈徹放的那盞河燈。
燈心裡有字條,雖然被水暈濕了,但還分辨得清字跡,就簡簡單單四個字:「阿澄平安。」
紀澄心裡五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她以為憑沈徹的舌燦蓮花,怎麼著這字條也應該更煽情一點兒,卻沒想到如此平實,平實得不像沈徹的話。
紀澄往沈徹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沈徹肯定能算到她會把燈撈起來看的,否則這上頭的人名指不定就會換成方璇平安了。
紀澄把字條重新放回到燈里,既然是祝福她平安的,她也就不好意思踩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