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誰給你的膽子
天下遁法五花八門。
什麼雲遁霧遁風遁,什麼五行大遁,馭光化虹,各有玄妙,術法無雙。
遁法之間,本無高下之分,用得好,才是真正的好遁法。
眼下,他便用上了廣為流傳,經久不衰,用處極廣的頂級大遁「屎尿遁」。
此遁,上至孩童,下至老人,或多或少都用上過。
人有三急,人之常情。
吳川風起初有些愕然。
可想著裘真一路風塵僕僕趕來,有些內急,實屬正常的情況,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更別說,他是公子私兵,曉得一些內情,知曉自家公子打算審查裘真。
他平日裡與裘真關係不錯,這會心裡也是有些不自然。
眼下,人都到了鎮魔司,根本跑不掉,也傳不出去消息,無需擔憂什麼。
當即,一行鎮魔武師陪著裘真去茅房。
說是陪伴,實則是監視。
甚至還動用了法器。
若是在茅房施展法術想要遁走,或者是傳遞消息,那屬於痴心妄想。
「好傢夥,伴君如伴虎,這鎮魔司真他娘的沒良心,說翻臉就翻臉!」
蹲在茅房,腳踏江河兩邊的裘真暗自腹誹。
他沒想過從鎮魔司這龍潭虎穴遁走,逃之夭夭。
以他如今的實力,他若強行反抗,無疑是取死之道。
至於傳遞消息,他更無需施法。
在知曉事情有變後,他便在靈台識海呼喚,通知了白朮去安府報信。
眼下,他只要拖延時間就成了。
約莫一刻鐘後。
許是時辰太久,吳川風在茅房外等的有些著急。
「先生,還沒好?林副統領知曉你來了,都派人來催。」
「來了,來了,上個茅房你們都催催催。」
裘真心中盤算著白朮全力趕路的速度,心中隱隱有數,當即,他推開茅房門扉,望著院中一眾沒有散去的鎮魔武師,神色有些不悅:
「你們怎麼都圍在這,我給你們治病驅邪,好似我是犯人一般,隨時監控,半步不離。」
「呵呵,你們今日是怎麼回事?這般對我?」
「這」
一眾鎮魔武師漲紅了臉,有些難為情,根本不敢看裘真的眼睛,一個個低下了頭,以目觀鼻。
吳川風心中也有些不自然,討好賠笑:
「先生,誤會,您誤會了,實在是林副統領催著急,我們都是奉命辦事。」
「呵呵!」
裘真冷笑一聲,語氣很是不悅:
「帶路吧。」
「先生這邊請。」
一眾鎮魔武師一臉討好之色,帶著裘真前往鎮魔司左院一處偏房。
裘真在鎮魔司驅邪治病,對司衙有些了解,知曉不是把他往鎮魔監獄帶,他心中稍稍緩了緩。
沒有到「圖窮匕見」的地步。
入了鎮魔司,能辯駁一二,也算是「福氣」,是他平日裡義診,行醫救人掙了聲望。
不然,以鎮魔司的霸道,有嫌疑,直接扔進監獄拷問是家常便飯的事。
不多時,偏房屋內,薰香裊裊。
副統領林守龍坐在主座,另一邊,則是一位文吏打扮的中年男子。
屋內,除了有主的兩把椅子,再無其他落座之地。
見了裘真,林守龍沒有吩咐下人賜座的意思,一個個饒有興趣打量,目光中滿是審視的味道。
「林副統領,這便是鎮魔司的待客之道?」
裘真不卑不亢,目光直視林守龍,心中絲毫沒有露怯。
他來鎮魔司驅邪治病,可沒有占他們的便宜,恰恰相反,鎮魔司賺大了,同樣的差事,鎮魔司少花了不少錢。
平日裡,鎮魔司對他都頗為客氣。
按理說,不是賜座,而是早就給他準備好座位。
然而,今日卻是沒有動靜。
即便裘真神色有些不悅,上座的林守龍都沒有任何反應。
沉默半晌後,一旁的林守龍這才緩緩開口:
「你若真是裘小神醫,咱們鎮魔司自然好好招待,只可惜.你不是。」
說到這,林守龍頓了頓,目光銳利,一股先天武師的威嚴爆發,強大的壓迫感席捲而來:
「老怪,你藏得當真夠深,附體轉世重生在裘真身上,蟄伏三四年,未曾露出馬腳,甚至還敢潛入鎮魔司一年多,手段當真了得。」
老怪轉世重生?
說我?
裘真聞言,心中有些意外。
說起來,他除了不是「附體轉世重生」,而是覺醒宿慧外,其餘真的很像「修仙老怪」轉世重生,說是一模一樣也不為過。
修仙老怪的所有特徵,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只是
鎮魔司從何知曉?
裘真暗自心驚,不過表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而是面色古怪,一副煥然大悟,又哭笑不得的神情:
「我?修仙老怪?林副統領莫不是開玩笑,我若是修仙老怪,幾年前豈會如此落魄艱辛。」
「少裝蒜。」
林守龍冷哼一聲:
「你十歲前,與尋常鄉野少年無甚區別,四年前,你元神附體少年求真,奪舍他的身軀,取而代之,此後,你便性情大變,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後續拜入藥王谷,截留工錢練武,一舉一動,與旁人迥異,族人、鄉人都曾傳言你妖怪附體,你作何解釋?」
「我那是開悟,以我的出身,我若不將有限的銀錢花在自己身上,我一輩子也難以翻身,兩位統領出身非富即貴,恐怕不知曉我們泥腿子的難處,我們每天都要為生存拼盡全力,練武對我們而言是奢望,我若不改變,抓住一切機會,誰來幫我?」
「你倒是巧言能辯,當初,那馭鬼邪修燕山法師恐怕死在你手中吧?」 「我那會只是一關武師,哪有這本事!」
「你撒謊,在此之前,有修道僧人出手從漁夫手中救下村民,你也見了那和尚,事後,還讓漁夫隱瞞和尚,你與修道中人勾結.」
「林副統領,此話荒謬,我們事先不認識,和尚心懷菩薩心腸,我沒治好他,想著不讓他事後受人折騰罷了,若這算是與修道中人勾結,我無話可說。」
「那燕山法師死在一位雷法高手身上,事後,木傀門也有數位高手,統統死在雷法之下」
「我不會雷法」
一時間,屋內質問與辯解之聲不絕於耳。
裘真聽了對方的一番質問後,心中瞭然,鎮魔司根本沒有石錘的證據,當即,他神色有些不善:
「林副統領,這些線索,統統是無端猜測,無憑無據,潑髒水,污衊於我,莫非,鎮魔司就這樣辦案?」
林守龍心中有了數,他哪不知道證據不足。
只是,自家上司想立功,卻又不想徹底得罪裘真,留有餘地。
沒辦法,作為屬下,他只好身先士卒,做這個「壞人」:
「不錯!我們鎮魔司就這麼辦案。」
林守龍說完,神色威嚴:
「我鎮魔司有一寶貝,名喚【武神珠】,此珠蘊含強大武道意志,神珠打入你體內,是不是修仙者,是不是修仙老怪,一窺便知!」
什麼!
裘真心中一驚。
他從安藥師口中聽過【武神珠】。
不管是內煉雷符內丹服雷炁,還是「食天地清氣」,體內深處都會留下痕跡,若是讓【武神珠】打入體內,這些痕跡就有可能暴露,此外,甚至【武神珠】甚至能窺視識海,繼而陰神、元神也會暴露。
【武神珠】搜身,比不上傳說中的「搜魂術」,也差不了多遠,能把人的秘密窺得一乾二淨。
當然,其副作用也不小,會損傷人元氣。
此舉無疑是把他扒光,將他體內秘密窺看的一清二楚。
他早就聽聞鎮魔司蠻橫囂張,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竟囂張跋扈到這種程度。
時至此刻,他方才明白,何為暴力衙門。
鎮魔司自誕生開始,它便是暴力的化身,根本不是講理的地方。
什麼王法,他們就是王法。
此時此刻,他可謂是陷入了生死險境,隨時都有暴露的風險。
不過,此刻裘真這會神色平靜,絲毫沒有驚慌失措:
「林副統領,你莫要讓功利心沖昏了頭腦,你對我動強,若我不是修仙中人,不是修仙老怪?又該如何?」
林守龍笑了笑:
「若我判斷有誤,我親自帶上大補寶物,去你府上負荊請罪!」
說話間,那林守龍動了,絲毫沒有給裘真辯解的機會,直接出手。
只要一出手,片刻功夫,就能窺見裘真的底細。
林守龍沖天而起,一手化爪,向著裘真擒拿而去。
「呼呼呼!」
未開窗,屋內卻是鼓動起一股勁風。
屋內,勁風竟化作了一隻有形的大手,朝著裘真抓了過去。
凝罡化形!
真是先天真罡高手的絕活!
林守龍心中有些激動,此番,固然是上司衛坦之貪功,他何嘗又不是立功心切。
他原本對衝擊武道宗師沒有多大的信心,可若是能抓到一位「修仙老怪」,有了這樁功勞,他日後前途都光明許多。
人之一生,真正的機緣造化,統統都要靠「賭」,靠「拼」。
「裘小神醫,莫要掙扎,否則,傷了你,可別怪我。」
「你當真吃定我了?」
裘真見林守龍眼中的興奮與瘋狂,不由冷笑。
當下,他動了,拔出腰間佩刀。
「刷!」
一道刀光快的出奇。
先天武學【真陽刀法】——真陽初動!
一道血色刀芒仿佛天隙流光,劈向了真罡大手。
「噗呲!」
真罡大手劈成兩半,不過其威能不減,轟了過來,屋頂掀開,裘真被震飛了出去。
威力之大,大的驚人。
「先天刀氣!」
林守龍這邊心中更是吃驚。
好驚人的刀意。
更令他驚訝的是,劈出這一刀的裘真此刻渾身煞氣騰騰,仿佛一頭凶神惡煞的惡神。
裘真目光平靜而又安寧,靜靜看著林守龍。
「神煞.凝煞入體,你成了先天武師!」
對方竟成了先天武師,那.
不妙,猜錯了!
林守龍神色一下子變得很是難看,臉上神情陰晴不定:
「這裘.裘小神醫,誤會,我向您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這般輕巧?」
裘真剛想開口,耳旁傳來了一聲冷笑聲。
當即,裘真、林守龍循聲望去。
只見,鎮魔司上空,一道白色身影腳踏虛空,一步一蓮華,飄然而來。
「林守龍,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我弟子用武神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