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宋雲喜現在的樣子確實如地獄裡面爬出來的閻羅沒什麼兩樣。
從頭到腳像被灰塵全籠罩住了,灰撲撲的。
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被泥土和血跡混合成一片斑駁。
纏在手上的白色紗巾也是殘殘破破,好像下一秒就要撕裂。
也就那雙眸子雖說累得布滿血絲,但仍然亮得耀眼才顯示出她還是一個人。
宋雲喜單手撐著,將自己整個身體從廢墟裡面一鼓作氣拉了上來。
長時間被埋,血液本就不流暢,此刻腿腳有些麻,像綿密的針一樣不斷扎著身體的每一寸皮膚。
宋雲喜艱難又緩慢地挪動著腳步。
然而每一步都伴隨著沙石的滑落,在地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
她慢慢挪動到一處平地上,才敢坐下來休息。
總算逃出來了。
這是第一次宋雲喜在遊戲裡面覺得,沒有地方可以去。
打開收音機,
「政府分別於XX路設立臨時庇護所,市民可前往尋求救助。」
宋雲喜決定去庇護所看看。
而且她現在的手,確實需要處理一下。
「嗚嗚嗚有沒有人可以幫幫我?」宋雲喜換上了一副驚恐的表情,
隨手抓住了一個路過趕著去救人的官方的人,
宋雲喜樣子很無害,被抓住的小哥哥一下子心疼慌神。
「我帶你先過去我們那裡坐一下吧,明早我們送你去庇護所。」
宋雲喜就像不諳世事的女孩一樣,不斷點頭。
乖巧可憐的,又激起了對方的一波心軟。
連忙拿了一張毯子給宋雲喜披上。
「謝謝哥哥。」
【女人一滴淚,演到你流淚】
【今年的演技最佳獎,高低得頒給我們雲姐】
宋雲喜也不是故意要欺騙這小哥的,
只是現在夜深,電力還沒恢復,周圍除了救援隊架起的零星的燈光外,其餘地方都是伸手不見五指。
再加上現在她又傷了一隻手臂,若遇上心懷不軌的人,會更加危險。
該慫的時候就得慫。
臨時救助小組都是陽春市政府派來的人,好歹是正派的。
宋雲喜到救護車領了一些雙氧水,將身上不起眼的小傷口都處理了一遍。
又尋了個隱匿的地方,將裡頭的衣服都換上乾淨的。
只是外面仍舊穿上了那件破爛的外套。
隨後就披著救助毯,找了個位置融入了那些等待救援的NPC裡面。
難民人不少,她本來想找個離維持秩序的士兵更加靠近的地方,明早也能更早一批搭上去庇護所的運送車輛。
只是有這種想法的人也不少。
在她靠近的時候,有幾個人攔著她。
「滾開,哪裡來哪裡去。」
「這不是在排隊嗎?」
「你以為你想排就排啊?」
跟在宋雲喜身後的一家大小,男主人將手上的腕錶、女主人將脖子上的珍珠項鍊脫下來,塞在那幾人手裡,
那人用手捏了捏,掂量掂量後,側身讓那一家三口進去。
「看到沒?是你這種人能排隊的嗎?」
隨即用眼睛鄙視地望著宋雲喜一眼,穿得破破爛爛的,也就一雙眼睛亮得像寶石,他又不是壞人,挖人眼珠子也沒用啊~
經歷了那麼多個副本,宋雲喜對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
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宋雲喜借著口袋,掏出一條細細的金手鍊。
「老妹,看在這個份上,給你進去吧。」
宋雲喜點頭,直接走了進去。
怎麼回事?怎麼覺得被鄙視了?
【傻瓜,在你面前的可是大財主】
【就這樣漏過去了一條大魚】
【家人們誰懂啊,明明是自己占了便宜,卻還是感覺不對勁】
宋雲喜靠著小恩小惠,一路排到了相對前面的位置。
但她也不敢太過囂張。
在天亮的時候,她終於搭上了去往庇護所的車,
成為了平平無奇的避難者之一。
宋雲喜去的是一個相對較大的庇護所。
下車後,按照指引排隊登記。
「叫什麼名字?」
「王小美。」
宋雲喜流利對答。
【神特麼王小美】
【大家看,這個女生叫小美】
【經典開頭】
說是個庇護所,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貨櫃拼接而成的一個大空間。
裡面的設施都十分簡陋。
除了時間緊迫的原因,更多的還是因為避免餘震再次帶來傷害。
領了一套簡單的被褥,宋雲喜被分配到了一個小地方。
隔著大概一米,前後左右都是人。
宋雲喜看了下,走出去,用一瓶水和一塊麵包跟安排床位的人重新安排了一個靠牆的位置。
庇護所內,壓抑的氛圍如同厚重的烏雲籠罩在每個避難者的心頭。
微弱的燈光勉強照亮了這片臨時搭建的空間,卻無法驅散人們心中的陰霾。
貨櫃的牆壁冰冷而堅硬,仿佛也在訴說著災難的無情。
空氣中潮濕和塵土久久散不去。
壓抑的環境,宋雲喜偶爾還能聽見幾聲低低的啜泣、咳嗽聲、安慰聲。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不安。
有的緊緊抱著家人,試圖在彼此的體溫中尋求一絲安慰;有的則獨自縮在角落,默默承受著內心的恐懼和孤獨。
宋雲喜不再看。
將被褥鋪好。
背靠牆壁,她左手邊是一對夫妻,右手邊是一位大嬸,大嬸家當很多,霸占了不少過道。
那大嬸看見宋雲喜望著那堆家當,
「望什麼望?」
宋雲喜收回目光。
相比來說,那對夫妻顯得更好相處。
宋雲喜用兩瓶水讓他們幫他們看著自己的位置。
沒抱多大希望,
但總比沒有的好。
那大媽看見也想要,宋雲喜盯了她一眼。
「望什麼望。」堵得大媽一句話都說不出。
安排好這一切,宋雲喜找到了庇護所的醫療點,給醫生看了自己的手。
「你這個手得去照個X光,排查下才行,腫得太厲害了。」
「只是不知道現在市醫院設備有沒有損壞,人手還夠不夠。」
整個陽春市的醫療資源現在極度緊張。
宋雲喜點點頭。
醫生看她不諳世事的樣子,估計是跟家人走散了,搖搖頭,拿了一瓶鐵打噴霧給她。
「疼的時候可以噴一下止疼。」
宋雲喜道謝後離開醫療點。
她又去了庇護所的洗手間。
雖說是特殊時候,但洗手間確實是讓人不忍踏足。
空氣中瀰漫著難以名狀的異味,仿佛混合了潮濕和人體排泄物的氣味。
推開隔間的門,一股更加濃烈的氣味撲面而來,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真難啊,這個世道。
趕緊解決完她打算回去自己的位置再作打算,
卻被人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