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系.」
葉潛在范禮遙將亂糟糟的水都散開後,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不是水卻能控水,那其他的是不是也可以?
有點意思,很厲害的能力啊!
「舅舅說,不能說出去,我.」
聽到問題的范禮遙,第一反應是迅速的收手,低頭。
他的能力,不能說,說多了會出事的。
「那就不說,沒事,誰還沒點秘密了。」
葉潛看他這反應,略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再逼著人家孩子說太多。
可他這一聲嘆息,在范禮遙聽到後,就像是某種曾經熟悉到恐懼的場景再次浮現.
「葉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討厭,.我不聽話,不懂事,不乖.」
范禮遙低著頭,先是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然後就忍不住的哇哇大哭了起來。
這哭聲,把小狸花和熊崽子都給嚇到了。
只有玩了一圈剛回來的噬魂玫瑰,還完全不懂人類的哭泣是什麼意思,搖搖晃晃的拖著幾條根系往家門口走來。
「不是.哭吧,想哭就哭,我小時候也經常哭的,我十八歲的時候還哭過好幾回呢,沒事啊,哭出來,你舅舅不在這裡,以前那些人也都不在這裡.」
葉潛這哄人的方式,如果被張老哥聽到,估計得氣的心梗一下。
但他的安慰,對范禮遙來說,確實是挺有用。
在抱著傻住的黑熊崽子,哭了好一會兒之後,范禮遙終於是委委屈屈的,開始說話了。
「我舅舅說,男子漢不能哭,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委屈也不能哭.」
范禮遙低頭靠在小熊崽子的腦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了他和舅舅的一些事。
他出生之後沒多久,就被送到了他舅舅的身邊。
最開始他的記憶里,就是他和舅舅相依為命,偶爾會有人給舅舅送東西,然後他們就有很多好吃的,還有他想要的玩具.
雖然有過一些危險,但舅舅總是把他保護的很好,比他後來見識過的親生父親都要好.
可是,在他九歲那年,有一次出事之後,舅舅帶著他回到了一個有很多很多人的地方。
那之後他開始接觸到很多的人,聽到很多不同的話。
回去之後,有好多據說是在保護他的人,可那些人只會限制他的活動範圍,在有人衝進去打他的時候,那些人卻沒有阻攔。
那個老婦人踩著他的臉說,他是個出生就該死,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的妖孽。
在那之前他連被人打了要還手都不知道,直到那個老婦人抓了刀子要殺他的時候,他才下意識的把人扔了出去。
然而,在舅舅回家之後,所有人都說,是他要殺死舅舅的親人.
他沒有殺人,他也沒有傷害任何人,可是所有人都開始說他的錯!
就連舅舅也沒有反駁,只是帶他轉移了生活的地方。
又過了幾年,他學習了很多的知識,也知道了那個老婦人是誰。
那是舅舅的母親,是他血緣關係上的外婆。
所以,那時候舅舅才會選擇將事情略過,轉移,只打算以後做出更多的防備.
在了解到一部分的事情之後,他開始屏蔽周圍的各種惡毒言語,每天執著於修煉,直到後來.走火入魔。
火山的翻滾岩漿,是他自己意識清醒狀態跳下去的。
他知道,舅舅就在不遠處,再等一會兒就追上來了,可他就是要卡著那個時候跳下去。
他要讓舅舅好好看清楚,那些需要他忍讓來安撫的所謂親人,是怎麼一步步逼死他的!
可惜,他沒死,他又活過來了.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所有人都討厭我,舅舅為了保住我的命,放棄了他辛苦幾十年爭奪來的家主位置.我就是個討人厭的壞孩子.」
范禮遙的意識在哭訴中逐漸模糊,一會兒像是3歲的單純懵懂,一會兒是9歲的自我傲嬌,一會兒又是15歲時候的絕望.
「誰都有自己最在意的人和事,他既然能為了你可以放棄那麼多,在他心裡,你就是他的孩子.好好哭一場吧,哭出自己的委屈,發泄自己的憤怒,悲傷,絕望,痛苦,瘋狂.」
葉潛覺得,自己越來越能忽悠人了。
溫柔的水霧浮現,環繞在了范禮遙的周圍,用著比較安全的方式,去安撫這個在痛苦中掙扎的少年。
水霧的籠罩下,范禮遙的手臂慢慢放鬆,剛才被抱緊後動都不敢動的小黑熊崽子,終於能暫時的跑出來喘口氣了。
關於名義是外甥和舅舅,其實更是養父子的二人,他們誰忽視了誰的感受,誰又不懂誰的委屈.
這種事,葉潛不想做任何的評價。
只能說有些時候,是不存在萬全之策的。
之前只是說,范禮遙9歲在大海里失蹤,後來又被找到,可好好的一個小孩是怎麼失蹤的.
這才是重點!
放棄權力和地位,保住這個孩子的命,又因為權力和地位的失去,讓人可以有機會再次把這孩子置於死地。
可不管這個老父親有多難,作為孩子的范禮遙,他在並不知道任何內情的時候,就被帶入到周圍都是敵意和仇視的環境裡,情緒崩潰是必然.
所以,能怎麼辦,哄著吧!
畢竟,張老哥在這個世界,還是蠻有錢和資源的,人家現在為了孩子拼命賺錢搞資源去了,自己這個『醫療師』,只管治療和替人家哄孩子就行了.
當然了,這孩子情緒上是容易激動,但在葉潛看來,他是真的很乖。
若是能有葉潛被扔在農村老家,那時候的自我意識和自來熟模式.
估計,那就不是回去被欺負,而是爺倆一起打回去嘍!
「葉哥,我不是水系,我是.複製.」
范禮遙的聲音有些迷茫,他在哭過鬧過之後,現在只想放鬆下來好好的睡一覺。
但睡著之前,他想起了,之前說不能回答的那個問題。
「複製啊,很厲害的一種能力,就是這個能力,會很辛苦啊!」
葉潛的聲音,透過水霧,傳遞給了已經快要睡著的人耳邊。
「我不辛苦,是舅舅辛苦,他要護著我不接觸任何特殊人群,怕我會在還沒有自我時,就因為複製而成為另一個人的替代品.」
范禮遙的聲音很小,他現在只是下意識的回應,人已經靠在屋檐下的牆壁睡著了。
水霧還在將他包裹,溫柔的水之氣息,隔絕了外在的所有元素侵擾,讓他可以得到一個暫緩的平靜時刻。
能複製所有能力,這也就代表著,要承載所有能力的副作用。
火易燃,水易寒,金過於鋒利.
各種各樣的元素,在得到助力的同時,也要注意一個平衡,控制不好則反傷自身,這是六個火曾經聊過的一些內容。
「這孩子,知道你們都不容易了,我也不容易啊,再找張老哥訴訴苦,這次的消耗可不比上一次少,作為一個治療師,我可真是太難了.」
葉潛坐在屋檐下的地板上,還得繼續保持水霧的穩定。
兩手一伸,抱住湊上來的一貓一熊,然後就打開私聊,找已經給他發了十幾條的張老哥好好談談這個治療費的問題。
噬魂玫瑰.
它回來看了看,觀察一會兒就又跑去山頂找蛇迷草一起,關注院牆周圍的安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