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林缺，張程虎為鋒矢的尖端。

  三千餘人，結成了一個箭頭形狀的大陣。

  面對數量龐大，數不勝數的雪怪隊伍。

  林缺巋然無懼。

  但刨除這些暴露在視野內的小雪怪。

  雪怪之王在哪？

  林缺還真心蠻好奇。

  為什麼...

  久居於峽谷不出的雪怪們，會忽然對他們發起傾巢的總攻！

  「林缺...大神，你稍微退後一點，我可以擋住第一波衝擊...」

  張程虎小心翼翼的問話。

  打斷了林缺的思緒。

  當林缺反應過來張程虎話語中的內容後。

  不覺輕聲發笑。

  隨後吩咐道：「你去把蛇女湯曼婷盯住，其他的交給我。」

  「這...」

  張程虎知道林缺很強。

  但在他想來。

  面對勢如破竹的雪怪大衝鋒，無論誰首當其衝，都會是一項極其艱巨的任務。

  林缺作為當世強者。

  不會不明白其中的難度。

  他張程虎自告奮勇，那純純是為了報答林缺的不殺之恩。

  可對方...

  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

  「雪怪馬上到了，別在這墨跡了。」

  「那好叭...林缺大神自己小心。」

  「萬獸衝鋒，看似兇猛，在我眼中，不過土雞瓦狗罷了，不足為懼。」

  「......」

  好狂...

  張程虎打心眼裡覺得林缺實在是太狂了。

  但他技不如人。

  又欠林缺一條命。

  人家說什麼。

  他張程虎哪有資格去質疑。

  就是怕到時候。

  林缺面對雪怪們的一鼓作氣，但凡受了傷，全員士氣便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來了！快走！給我盯住那個女人！」

  「好...」

  張程虎一步三回頭。

  可他哪料到。

  他這剛剛走了沒幾步，就碰巧看到湯曼婷隱藏在人群中。

  看那架勢，是打算要偷襲林缺？

  當適時。

  張程虎心中一凜。

  直接快步走過去，拉住湯曼婷的胳膊小聲呵斥道。

  「你這是幹嘛！大局為重！」

  「狗屁的大局！他林缺弄我的時候，怎麼不想著大局為重！」

  湯曼婷怨毒的雙眸中，滿滿全是怒氣和仇恨。

  打從一開始。

  她壓根就沒想過大局。

  現在張程虎還跟她談什麼大局。

  那不就是在對牛彈琴嗎？

  「快了快了快了...就在眼前了！」

  「馬上！只要雪怪往前一衝，林缺一受傷，我立馬就偷襲，毒素穿心，他必死無疑！」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惹我湯曼婷，我必讓他林缺死無葬身之地！」

  瘋女人的世界。

  報復，才是她的第一目的。

  至於大局？

  去踏馬的大局，三千哪怕全部死光，那也不會讓她湯曼婷留半滴眼淚！

  「不可以！我會盯住你的！誒！你...」

  張程虎見她癲狂的狀態。

  話還沒說完。

  便見湯曼婷一溜煙的消失在了他的視野里。

  「糟了！」

  目之所見。

  林缺所站的位置，和雪怪群的先頭部隊，僅僅已經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

  再過半秒。

  雙方就會迎來第一波對沖。

  作為鋒矢的箭頭，林缺不倒，則鋒矢穩固。

  林缺倒下，則滿盤皆輸！

  湯曼婷...

  湯曼婷她要是毒死了林缺...

  後果，不堪設想！！！

  「林缺大神，注意身後，湯曼婷去了！」

  張程虎找不到湯曼婷。

  只能在漫天大雪中奮力的呼喊。

  當適時。

  陣中人頭攢動，驚呼者良多，滿場喧囂不斷，壓根分不清誰在說話。

  張程虎再怎麼吶喊。

  卻也只是絕望前的悲歌...

  可當他絕望神情已經掛在臉上。

  卻在恍惚中。

  看到林缺抬手前送間...

  推穿了整個雪怪群落！！！

  「怎麼可能！」

  「天吶！我剛剛看到了什麼，一掌！便打穿了整個雪怪群落，現出了大片大片的空地！」

  「那是？如來神掌！」

  「可怕，太可怕了，那轉瞬即逝的威能，真是出自人類之手嗎！」

  「像林缺這樣的攻擊，才是荒土老人們真正的實力嗎？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之前林缺跟張老虎切磋...那都是逗小孩玩的？」

  逗小孩？

  張程虎驚駭的內心中喃喃自問。

  口中，已經完全失語...

  一掌！

  僅僅就是那麼一掌前推，整個雪怪群落，像是遭遇了空間切割。

  中斷的部分，一下子豁然開朗。

  仿佛是在極寒雪原之地，耗費無數時間精力，建設出的一條康莊大道。

  「啊啊啊，雪怪過來了，李叔救我！」

  「把女人和小孩保護在中間，都踏馬頂住，別退！」

  「林缺大神的驚世一掌，害得我差點走神被殺掉！」

  「林缺大神已經為大家分擔了許多，都別吵，有能力的互相幫助一下！頂住！」

  「實力強的往外頂！別讓老人小孩受傷！」

  不得不說。

  雪原地區裡的人。

  有著在荒土中獨樹一幟的凝聚力。

  不知道怎麼產生。

  卻實實在在呈現在了張程虎的眼前。

  曾幾何時。

  他也不是沒想過，大家面對困難，可以精誠合作。

  可他沒想到的是。

  大家的自覺與精誠，居然會是能凝聚到近乎無私的地步。

  「人性的怯懦...人性的醜惡...人性的光輝...計澤薪，湯曼婷，大家...」

  「一個個旗幟鮮明的形象，活生生的出現在這方世界，我張程虎...又該置身何地？」

  被林缺打敗之後。

  張程虎失去了往日的傲氣和銳利。

  而是逐漸走入了一個迷茫的三岔路口。

  站在生存的角度。

  他應該和計澤薪一樣，拋棄眾人，獨自逃走，苟且偷生。

  站在活命的角度。

  他應該跟湯曼婷一起，放下道義，偷襲林缺，求得活命。

  站在人性的角度。

  他應該同林缺一路，並肩作戰，一往無前，求得大義。

  現在。

  到了他選擇的時候。

  他卻感覺到了自己的滄海一粟，可有可無，以及深深的迷茫...

  「哥哥，嗚嗚，我怕...」

  張程虎愣神之際。

  忽然聽到小女生的怯懦哭泣。

  被自己的哥哥保護得非常好的小女生。

  幾乎從來沒有見過雪怪的真容。

  她生活在這裡。

  每天迎來的，都只是哥哥已經燒好的雪怪肉。

  沒有什麼鮮血淋漓。

  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兇猛殘暴。

  「啊！流血了！哥哥小心！別！別...哥哥！」

  鋒矢外沿，每一個人都需要承擔著相當大的壓力。

  而那位小女生的哥哥。

  在連續受傷，氣力不支。

  整個胸膛全部被雪怪挖穿，卻在倒下之前，依舊輕笑著對妹妹講道。

  「吾身雖死，志，不屈...」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