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迎夏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到被人打橫抱起,她的視線慢慢聚焦,最終看清了抱著她的人正是靳酌。
明明在他沒來之前所有的難受都能扛得住,偏偏見了他,眼淚就忍不住奪眶而出。
「靳酌…」
「在呢小寶,不怕啊…」他將人抱上副駕駛,給她扣好安全帶。
車裡的暖氣很足,她被溫暖包裹著,因為高燒臉頰和鼻尖都泛著紅。
靳酌捧著她的臉,用指腹給她抹去淚水,「寶寶我在這呢,別怕,先睡會…」
他安撫好秦迎夏,趕緊上了駕駛座。
車身消失在暗夜中,留下的三人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外面太冷了,你們快回宿舍吧…」謝遲替虞枝枝攏好大衣,「別感冒了。」
許思婉和謝遲打了聲招呼就先上樓了,給他們留下獨處空間。
空氣中滿是初冬來臨時的冷冽,呼出的氣體形成淡淡的白霧糰子。
「你說你,這麼冷的天跟著靳酌來做什麼,等會回宿舍的路上又得受凍…」虞枝枝彆扭道,將手裡的暖手寶遞給謝遲,「拿著這個暖暖手。」
這還是她們怕秦迎夏在冷風中受凍特意充好的暖手寶。
謝遲摸著毛絨絨的觸感,那溫度好似能燙進他心裡去。
他兀自笑了,撩起眼看虞枝枝,「…送我的?」
虞枝枝愣了下,笑著亮出收款碼,「…友情價500一個,付錢吧!」
「好便宜,還以為枝枝會坐地起價呢,你真好…」謝遲果斷掏出手機準備付款了。
她趕緊伸手攔,「傻不傻,我開玩笑的。」
「算我送你的…」
謝遲眼眸亮了,如果身後有尾巴,此刻指不定得搖成螺旋槳,「真的嗎?不能反悔要回去!」
虞枝枝安靜地看著他,他真的很好滿足。
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了下,唇角泛起漣漪,「嗯,送你。」
以後還會再送個更好的給你。
謝遲笑的肆意,「謝謝枝枝,快回去吧外邊冷,我看著你走…」
虞枝枝也不想他在這站著吹冷風,轉身進了宿舍樓,「你也快回去吧,到宿舍了和我說。」
「好!」謝遲沖她揮手,轉身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還沒走兩步就忍不住跳著跑著,那股興奮勁兒怎麼也遮掩不住。
「傻樣。」她盯著他遠去的背影,輕念道。
-
靳酌抱著秦迎夏去了急診科,醫生已經檢查完了,此刻她正躺在病床上掛水。
他擰乾熱毛巾,給秦迎夏擦了擦臉。
天邊已經有了點光亮,日出拂曉,陽光穿過玻璃窗灑進病房內,卻讓人感知不到它的溫度。
秦迎夏睡的不太安穩,斷斷續續地做夢。
她喊著「媽媽」,喊著「酉酉」,唯獨沒有她的親生父親。
雖然她沒有詳細說過自己的家庭情況,但靳酌也能察覺出來。
秦迎夏的父親待她不算好。
靳酌坐在病床邊沉默著,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喉管里,讓他喘不上氣來。
他的手還被秦迎夏牢牢握著,是她很沒安全感的表現。
「小寶…」男人微微俯身,在她眉心親了親,眼裡是赤裸裸的心疼。
怕秦迎夏醒了會餓,靳酌已經點了外賣送來。
他將早餐都溫在保溫桶里,剛做好一切秦迎夏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原以為是她的鬧鐘響了,走近才知道是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來電人備註是明晃晃的「秦山」二字。
靳酌眼底沒有絲毫波瀾,面不改色地掛斷了電話。
他不可能讓秦迎夏在生病的時候還要去想那些讓她不開心的事。
微信彈出了好幾條信息,下一秒秦山又一次撥了過來。
靳酌擰眉,看樣子秦山這樣催促著秦迎夏接電話的情況應該不是第一次。
他拿起手機接聽,秦山的聲音很快就傳入耳中,「迎迎啊,怎麼又不接爸爸的電話?別這麼不懂事,你已經長大了…」
靳酌沒說話,抬腳去了走廊,輕輕合上病房門。
秦山那邊還沒意識到不對勁,或者是他已經習慣了秦迎夏默不作聲的狀態,不管他說什麼她都能接受。
「月底就是煬煬生日了,你回家一趟,我們一家人好好吃個飯?」
他沒等到秦迎夏的回答,自顧自的嘆息,「迎迎,別鬧脾氣了,爸爸上次的語氣確實不好,是爸爸錯了錯了。」
「你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最後原諒你黃阿姨一次,行嗎?」
「迎迎啊,別讓爸爸難辦…」
靳酌再也聽不下去,冷聲開口了,「秦先生,我是小迎的男朋友,靳酌。」
秦山的音量陡然拔高,「什麼?!你!你們現在在哪?我女兒呢?讓她接電話!她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秦先生,」靳酌按壓住心裡的怒意,淡淡開口,「小迎沒有任何錯,我不明白你現在的指責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沒錯?我說我女兒怎麼變了性子,原來這些都是你教她的!」秦山冷哼一聲,「你上次威脅我夫人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現在還來教唆我女兒了?」
靳酌被他這套說辭給整笑了,言辭變得鋒利,「秦先生,黃黎作為小迎的繼母對小迎的身體造成了傷害,已經是違法行為了。」
「你不去管教黃黎,卻將全部錯都歸結於小迎的不大度,這行為簡直不要太過偏心。」
他說完像是不解氣,又補充一句,「你的行為也是愚蠢至極。」
靳酌沒去理會秦山的氣急敗壞。
他的視線透過小窗望著病床上的秦迎夏,她的臉色終於有所好轉了。
男人輕輕閉了閉眼睛,喉結微滾,再次睜眼時已經多了份堅定,「…你們秦家人都不愛她,我愛。」
秦山那邊終於安靜了瞬,他像是被戳到痛處,呼吸都變得急促,急切地想要證明,「誰說我不愛她?迎迎是我的女兒!」
「那好,從開始到現在,你只顧著指責小迎,你有問過她現在好不好麼?」靳酌反問。
秦山:「…你這是什麼意思?迎迎怎麼了?!」
靳酌苦笑了聲,「她病了,現在就在醫院。」
那邊沒了聲音,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秦山才開口問道,「地址發給我。順便…我們也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