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蝶愣住了,而葉凌宇那邁出去的腳步也僵在空中。→
這個聲音怎麼感覺這麼耳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只是在他印象中,這聲音應該是一聲略帶悽厲的尖叫才對。
「是你。」他臉上那和煦的笑容逐漸僵硬,化作一抹尷尬。
不管是從那聲音,還是從那「淫賊」兩個字判斷,先前在溪畔看到的那個……那片雪白,應該就是眼前這人。只是她現在穿著衣服……還真有點認不出來。
在短暫的時間裡,葉凌宇思考了很多種應對的策略。
落荒而逃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說符不符合他的性格,那看起來反而像是做賊心虛。
裝傻充愣肯定也是不行的,看這女人氣得都開始發抖了,想在她面前矇混過關,難比登天。
直接坦誠呢?那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雙方關係反而會更加僵硬。
不然乾脆把衣服敞開,讓她也看一次,大家就當扯平了……
葉凌宇冥思苦想,左思右想,但是好像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化解對方怒意的辦法。
詩蝶在旁邊也有些不解「姐姐,你怎麼了?」
「詩蝶,你怎麼跟這傢伙在一起,你該不會是被這淫賊給騙了吧,趕快過來。」那女子緊蹙著眉頭,眼睛一刻不移地盯著葉凌宇,生怕葉凌宇會突然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來。
葉凌宇在心裡腹誹,這女人當真歹毒,你自己誤會我就行了,幹嘛還要在旁人面前詆毀我。
她這麼說,詩蝶更加不解了。和葉凌宇相處的時間雖然短,但她也知道葉凌宇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或者那什麼……「淫賊」。葉凌宇若真是那種人,也不至於把那麼寶貴的丹藥送給她。
詩蝶略表歉意地看向葉凌宇「公子,這是怎麼了?」
葉凌宇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他總不可能說,你姐姐在洗澡,脫光光,老子不小心路過偷瞄了一眼。若真這麼說,就算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說起來,他當時那真的是無心之失,剛從混元圖出來就撞見那場面,那能怪他嗎?
「姐姐一定是誤會你了,姐姐名叫詩燕,公子你不然和姐姐好好解釋解釋。」詩蝶眼角微微低沉,看樣子像是在糾結這其中的關係。
畢竟她和葉凌宇有共同的話題,能一起討論煉丹,而另外一邊又是自己的親姐姐,若是他們兩人因為什麼誤會鬧翻了,她就會被夾在中間,幫誰也不是。
「原來是叫詩燕呀,蝶飛花叢,燕舞蒼穹,你們兩姐妹的名字就跟你們人一樣美,真是妙呀。」
「公子!」詩蝶剜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這種輕浮的話。」
葉凌宇臉頰抽了抽,心說我這是無話可說了呀。你讓我去澄清誤會,我現在若是上前一步,搞不好她那一招什麼什麼掌就打過來了。
「詩蝶,你還在幹什麼,趕快過來,別被那登徒子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俗話都說,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這女人當真是可惡,葉凌宇還指望著跟詩蝶學兩招煉丹術,好在幾天後的丹會上大展雄風的。被女人這麼一污衊他,想學煉丹術的打算說不定都會泡湯。
詩蝶委屈地看了葉凌宇一眼,然後小步小步地走到詩燕身邊。
「姐姐,你是不是誤會這位公子了,他人……很好的。」
她說著的時候,頭已經埋了下去。她還想說,這人還把一枚生成了丹靈的丹藥給了她。
「詩蝶,你難不成被這人給騙了?」詩燕眼眸中頓時就怒意橫生。
手指指著葉凌宇「登徒子,臭不要臉,你居然敢對我妹妹下手!」
誰對你妹妹下手了,你哪隻眼睛看見了。葉凌宇想說又不敢說,生怕一句話把對方徹底惹惱了。
對面那女人現在明顯已經是在憤怒的邊緣,說不定只要稍微牴觸她一句,她就能「嘭」地一聲炸開。
葉凌宇只是看著她,什麼話也不說,靜靜地等她怒火消下來。
然而一切並沒有如他所料,詩燕非但沒有消火,反而素手一揚,朝葉凌宇扔出幾塊玉牌。
終於動手了嗎,見到這個情景,葉凌宇也終於坐不住了「喂,女人,你不要得寸進尺。」
不就是一個意外嗎,還真動手呀。
說話的時候向後閃躲,然而那玉牌並沒有砸中他,卻是落在了他的腳邊。
正當葉凌宇疑惑的時候,只見那幾個玉牌中皆有光暈閃爍,光暈迸射而出,連成一串,竟在葉凌宇腳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輪盤,輪盤之上有看不懂的符文。
「陣法!」葉凌宇面色驟變。
這女人居然隨手製造了一個陣法,雖然不知道這陣法是幹什麼的,但葉凌宇隱約感覺到不妙。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毫不猶豫一腳跺在了一塊玉牌之上。
那玉牌頓時被跺得粉碎。
雖然不懂布陣,但他也聽人說起過破陣之法。大多數的陣法,都是依託陣眼存在的。只要陣眼被破壞了,陣法也就不攻自破。
陣眼就相當於是一個陣法的能源供給,沒有了能源,陣法也就不復存在。
可是跺碎了一塊玉牌之後,那陣法並未消失,剩下的玉牌仍然組合成一個完整的陣法。
而且在葉凌宇跺碎玉牌的同時,其它的玉牌則是轉瞬間沉入了地下,等葉凌宇再想去破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的九環困敵陣需要破壞九枚玉牌才會消失,你就好好品嘗品嘗吧。」詩燕望著葉凌宇,聲音裡帶著笑意。
「喂,你這女人,就算要瘋,也要有個限度吧。」葉凌宇溫怒道。
他不搭理那個女人就算了,那女人居然還對他下狠手。不過這女人這一手當真不凡,居然隨手就布置下一個陣法,看樣子應該是對陣法研究頗深。
姐妹兩人,一人精通丹道,一人精通陣道,當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在他說話的時候,整個地面為之一震。
只見幾根如藤蔓一樣的東西從地下鑽了出來,那東西足有合抱粗,高有十多丈。
「你對我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敢對我妹妹出手,那你就要付出代價。」
那藤蔓朝著葉凌宇狠狠抽去,割裂空氣時發出嘶吼之聲。
葉凌宇毫不懷疑,若是別這東西抽中,自己絕對要掉層皮。
這女人的修為只有黃階七層左右,但是隨手布置下的陣法,威力卻奇大,就算是黃階頂峰的人也未必能承受這個攻擊。
葉凌宇並不打算硬抗,往旁邊縱身一躍便躲了過去。
那藤蔓抽打在地上,聲音響遏行雲。
「那個女人,你來真的!」葉凌宇大吼。
他想衝出陣法的範圍,但是剛跑出沒多遠,前面幾齣現了新的藤蔓,將他給逼退了回來。
「別反抗了登徒子,我的九環困敵陣可是用來對付玄階武者的,你一個小小的黃階還想蹦躂嗎?」
詩蝶在旁邊拉著詩燕的胳膊「姐姐,快住手吧,公子他究竟做了什麼,你幹嘛這樣為難他。」
「怎麼?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都知道幫著外人說話了?」詩燕斜視著詩蝶,「那小子做了什麼,你自己問他去。」
葉凌宇在陣法里左竄右突,周圍五根藤蔓追著他不放。
「我能幹什麼,只不過是妨礙了你的好事,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你想要殺人滅口而已!」葉凌宇邊躲邊叫嚷。
「你這登徒子,亂說什麼!」詩燕嬌叱道。
「你不喜歡這個說法呀,那我就換一個。就是說你已經對我坦誠相待了,這個說法你滿意嗎。」
反正對方已經對他出手了,他也沒必要繼續充好人。之前還被這女人詆毀來著,現在也趁此機會詆毀詆毀她。
詩蝶一臉的焦慮,摟著詩燕的手臂「姐姐,什麼……什麼坦誠相待呀……就不能饒了他嗎。快住手吧,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詩燕兩眼噴吐著怒火,恨得咬牙切。這個混蛋,故意說些模稜兩可的話,讓詩蝶誤會更深了。
當下輕嗤一聲,拉著詩蝶轉身就走。
「姐姐,等一下,先別走,快收了陣法吧,不然公子他真的會沒命的。」
詩蝶不斷哀求,可自己的姐姐卻始終不動於忠。
「那種淫賊,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好可惜的。」詩燕頭也不回,強行拖著詩蝶一步步離開。
她本來也只是想給葉凌宇一個教訓,想教訓過後就收了陣法,但那登徒子可惡死了,居然敢那樣詆毀自己的清白,這樣的人,去死上一萬回都嫌少了。
兩人就這樣一拖一拽地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葉凌宇一個人臉色黝黑。
這算怎麼回事?陣法丟這兒,人走了,當真下死手不成!
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火,怒火攻至心房,狠狠往地上一跺腳,一個直徑四五丈的漆黑火柱沖天而起,山林間頓時變得燥熱起來。周圍的樹木枯黃,溪水沸騰,就連那地上的石頭,都有融化的跡象。
火柱須彌之間就消失了,周圍也重歸了平靜,唯獨葉凌宇所站的地方,平白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
那藤蔓也不再冒出來了,顯然是剛才的高溫,將那些埋藏在地下的玉佩給焚毀了。
葉凌宇望著詩蝶詩燕離開的方向,在那個方向,早已不見人影。
「算你跑得快。」他惡狠狠地說。
今天到底走的什麼霉運,竟遇上那個瘋女人。
本來是抽時間練習煉丹術的,遇見詩蝶,本還打算請教一番,結果全被那瘋女人攪合了。
他走到溪邊,伸手捧起清水在臉上擦了一把,然後把那全是土灰的衣服打整了一番,在原地坐下來。現在她們都走了,但這丹還要繼續煉下去。
休整了片刻,一直浮躁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重新取出丹爐和草藥,正準備開始動手的時候。遠處突然有一道紅色倩影奔襲而來。
葉凌宇反應頗快,察覺不對,微微往後一讓,那倩影就從他面前一掠而過。如果他不讓這一下,這倩影應該是直接撲在他身上的。
「連女人投懷送抱都不要,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赤子之心了。」那倩影原地轉了個身,靠著葉凌宇坐下。
葉凌宇剛剛平復的心,又開始煩躁起來。
「你來幹什麼?」他冷著聲音問。
「還能幹什麼,上來看看你煉丹的進展如何呀。」若凝抱著膝蓋,往葉凌宇身上使勁兒蹭了蹭,順便往周圍看了一眼,「可是我沒想到,你煉丹居然有這麼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