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燭光,焚盡萬物。
細小的火苗在空中搖擺不定,看似微弱,好像一陣細風都能將它吹滅。
可當這小小的火苗無聲無息地飛入了龐然大物的口中後,巨蟒那龐大的身軀上頓時出現無數的裂縫,裂紋從蟒首向著身軀蔓延,每一處裂縫之中皆有黑火冒出。
巨蟒沒來得及衝到葉凌宇面前,在距離一丈之處,便被焚為了虛無。
安俊風也是踉踉蹌蹌地退後了好幾步,和巨蟒尾部相連的手掌通紅一片。最後關頭,若不是他趕緊收手,恐怕整隻手臂都會廢掉。
台下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不少人都偷偷地看向還在昏迷中的古滄海。
看來和古滄海對戰的時候,那人是手下留情了呀。否則這一招下來,古滄海現在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驚訝歸驚訝,但眾人更多的是興奮。能夠目睹這樣的對決,也算沒有白來一趟。以黃階七層對戰黃階頂峰,還打得旗鼓相當,這種戰鬥在別處可絕對看不到。
土蟒被破,安俊風還沒緩過勁來,葉凌宇已經出現在他旁邊。
一拳搗出,破風聲響起。
安俊風倉促之下,只能舉起雙臂來擋。
可是葉凌宇手勢一變,變拳為爪,轉而朝著安俊風手指上的乾坤戒抓去。
天機石是屬於他的東西,參加大會,他抱著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從安俊風手上搶回自己的天機石。天機石既然能幫他抵擋天劫,那說不定也能幫他解決身上的問題,誰會心甘情願只活兩年的時間?
安俊風身為太子,身邊護衛重重,唯一能奪回東西的機會,只可能是在這擂台之上。
葉凌宇突然的變招,這一舉動並沒有瞞過安俊風的眼睛。
眼看就要得手,可是突然之間,安俊風卻詭異地向後一仰,身體向側面一偏,以極其怪異的姿勢躲過了葉凌宇的這一抓。
葉凌宇面色一凜,心中暗叫「不好」,安俊風此時居然施展出一路身法來,身法講究腳步和身體的移動,在戰鬥中能夠啟到極大的輔助作用。🎈💛 6❾S𝓱ᑌ𝓧.Ć𝕠Μ 💜🔥身法一經施展,頓時和葉凌宇拉開了距離。
葉凌宇想要追擊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安俊風與他錯身而過。
兩人重新拉開了一段距離,分列擂台兩側。
「你剛剛想搶我的乾坤戒?」安俊風狐疑的盯著葉凌宇。
之前許諾他好處,他不要,現在卻將目標放在自己的乾坤戒上,這是什麼意思?
「你莫不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安俊風嘗試著問,「若是你的目的在此的話,不妨說出來。你我之間本就沒什麼仇怨,我也欣賞你的能力,何必鬧得魚死網破。」
「我說過,我失去的東西一定會親手奪回來。」葉凌宇不跟他廢話,又是一掌擊出。掌風中夾雜著黑色的火焰。
失去的東西?安俊風心中反覆念叨著葉凌宇說過的話,緊湊著眉頭。但眼下情況也容不得他細想,抬手間又和葉凌宇對了一掌。
兩掌在空中相撞,再次把葉凌宇震退了回去。
論靈力的雄厚程度,葉凌宇終究還是有些不及。
「你說你失去的東西,你失去的東西怎麼會在我的手上?我可不記得有見過你。」
安俊風還在嘗試套出對方的話,可是葉凌宇卻張口不答,只是一味的猛攻。
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嗎?安俊風心想。畢竟葉凌宇的招式實在太過生猛,那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如此的拼命,若不是有大仇大怨,根本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安俊風的腦海中疑慮叢生,怎麼都理不出個頭緒來?
「太子小心。」就在這個時候,侍衛的聲音突然傳進安俊風的耳中。
聲音不大,卻讓安俊風一個激靈。在戰鬥中,他居然分神了。等回過神來時,看見葉凌宇的拳頭已經朝著自己臉頰上印了下來。
安俊風一手格擋,其餘靈力聚集在雙腳,雙膝微微一彎,猛的向後方跳去,一瞬間就跳出了葉凌宇的攻擊範圍。
千鈞一髮之際逃過了一劫,再往前看去,正好對上葉凌宇那雙猙獰的眼睛。
之前他一直沒有發覺,可這瞬間,這雙眼睛突然和自己曾經見過的某雙眼睛重合了。某張幾乎快要被他遺忘的面孔,突然在腦海中浮現。
這人來參加招親大會,說明他是附近的人。而他說自己搶了他的東西,要說在這附近強取豪奪過什麼,那也只有在奉城的時候。這傲雪城不就是距離奉城最近的城邦嗎?
靈光乍現,安俊風突然想通了,一切都說得通了。
雖然樣子不太一樣,但也有可能是他用了某種易容的靈器。
安俊風盯著葉凌宇的眼睛,張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奉城。」
聽到奉城兩字,葉凌宇身軀忍不住微微一顫。
他的這一舉動,正好被安俊風收入眼底。那心中的猜想,仿佛在這一刻被證實了。
「天罰。」安俊風又吐出了一個詞。
這次葉凌宇的身軀顫抖地更加厲害,眼睛中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果然如此,安俊風莞爾地笑了,然後是大笑,狂笑,笑得張狂不羈,好像遇到了這世間最開心的事。
朗朗笑聲迴蕩在整個會場。
「老葉真不是蓋的。這才沒打多久就把太子給打瘋了。」墨非也想跟著笑,可墨小羽卻在旁邊狠狠的掐他一把。
自己的老哥怎麼就一點眼色都沒有呢。
「居然是你,居然是你。」安俊風指著葉凌宇,狂笑道。
兩人在這一刻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遙遙的對視。
葉凌宇微微嘆息一聲,卻被兩人之間颳起的呼呼風聲所掩蓋。
身份被識破,他反而覺得變得輕鬆了,那一直壓抑不住的怒火也緩緩的沉寂了下去。
他伸手,在臉上輕輕一撕,百面被撕了下來,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可是我實在想不通。」安俊風不再發出笑聲,正了正臉,「半個月前你還只是一個普通人。區區半個月,你是怎麼一路修煉到黃階七層的?」
安俊風並沒有特意掩蓋聲音,全場所有人都能聽得見。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雷霆在人群中炸開,炸得每個人都腦袋發暈。
半個月前還是普通人,半個月修煉到黃階七層,這種事怎麼可能!哪一個黃階七層的人,不是經過幾十年的刻苦修煉?就算是天之驕子,沒有幾年的功夫也不可能辦得到。若是修煉這麼容易,那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是武者了嗎?
「我是怎麼修煉的與你無關。」葉凌宇臉上不喜不悲,表情從未有過的平靜。
「好,這件事姑且不論,我且問你,你是如何從天罰中活下來的?」
此言一出,滿場寂靜。
不光圍觀的人,就連墨非墨小羽,乃至夢雪,都用手捂住了嘴。
天罰百年一次,而前不久剛在奉城發生,五千年來,從沒聽說過有人能從天罰中活下來。天罰至,人盡枯,天罰所致,生靈不存。
若是安俊風所說屬實,那麼葉凌宇的存在,將會轟動整個大陸。
想必過不了多久,這個消息就會不脛而走,然後葉凌宇這個名字,將會讓所有人耳熟能詳。
「老葉……他……他竟然是從天罰中活下來的。」墨非張著嘴巴,聲音吞吞吐吐。
「老哥,你之前不知道嗎?」墨小羽拉了拉墨非的衣服。
「我哪知道,他從來沒跟我說過。」墨非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記得和葉凌宇剛見面的時候,在酒樓里,他當時就向自己打聽過有關天罰的事。
「我的天呀,這麼大的事,他居然瞞了這麼久。」墨非不禁動容。
擂台的正中央,葉凌宇成了所有目光的焦點。
安俊風本來還想收他做手下,可當知道他的身份之後,這個想法也就徹底地打消了。彼此的關係已經是不可能和解的程度,到了這個地步,安俊風倒也不在意多透露些他的秘密。
「雖然你從天罰中活了下來,但你的壽命也只是兩年。好運不可能永遠眷顧你,你不過就是個可憐的短命鬼罷了。」
台下又是一陣唏噓聲。
墨非奮袖出臂「老子要上去揍他,敢說我兄弟是個短命鬼?放他娘的屁。」
墨小羽和幾個侍衛眼疾手快,趕緊將他拉住。
「老哥,你瘋了,那可是當今太子。」
「太子又怎麼樣?太子我也照揍不誤。」
「你好好冷靜一下行不行?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你也要為老爹著想,為母親著想。你現在要是揍了他,我們墨家就完了。」
傲雪城也是天聖帝國的屬地,安俊風是早晚要成為天聖帝國君主的人,他只需要揮揮手,就能讓墨家灰飛煙滅。
墨非咬著呀,雙手捏緊的拳頭咯吱作響。他真想揍他,但也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最後只能把目光投向葉凌宇。
葉凌宇似乎並不受這句話的挑釁,即便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他也不在意,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兩年又如何?兩年雖然短暫。但用來取你的狗命已經綽綽有餘了。」葉凌宇盯著安俊風。
「這樣呀,看來你是嫌兩年時間太長了,我今天就先送你一程。」
他譏笑間,雙掌合十,再張開,然後猛的往前一推。
雙掌之間靈力流動,最後在最前端分化為九道。
「九頭蟒!」他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