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凝聚的丹爐,就好像似葉凌宇身體的延長,和他的四肢沒有什麼差別。ൠ😾 6❾ⓢђ𝔲𝓧.𝓒𝑜ᵐ 👤👮
有火鼎的輔助,以及有了一次煉製的經驗,他煉丹的速度提升到了一個讓人嘆為觀止的地步。
他煉製的這第二枚丹藥,速度比上一次要快了一倍不止。
「怎麼這麼快就成丹了。」下面也有人察覺出了異樣。
只見那黑火丹爐內徐徐地散發出一片赤紅的光芒。
「已經出現一色丹霞了。」有人緊張地盯著丹爐,期盼著那第二種顏色的出現。
雖然主觀傾向上已經認定了狂百雄會奪得魁首,但也不是對葉凌宇和詩蝶兩人完全不抱任何的希望。
說不定天降好運,他們煉丹的時候手這麼一抖,萬一就煉出比狂百雄更好的丹藥了呢。當然了,這也僅僅只是在心底殘留的最後一絲希冀,大家都知道這種可能性有多渺茫。
那赤色丹霞越發的擴張,但始終沒有出現第二色的丹霞。直到半盞茶的時間後,赤色丹霞蔓延到了七寸的距離。
七寸霞光,可卻只是單一的赤紅色。眾人心中那一絲僥倖,也在此刻被摔得粉碎。
七寸霞,霞光擴散的距離倒是達到大圓滿了,但到頭來,依然只是三品丹藥。
「葉大師……好像又失敗了。」有人沮喪道。
「此言差矣,並非失敗,大師能夠煉出七寸霞光的一霞玲瓏丹,已經很不錯了。」另外一人又說。
這句話權當是一句安慰,因為葉凌宇的第二次失敗,就讓得最後那絲希望,變得更加渺茫了。也許那被稱之為奇蹟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
葉凌宇取出玉瓶,將第二枚丹藥收了進去,置於桌子的一角。
雙手撐在桌子的邊緣,微微低著頭,像是在思考。額發前垂下濃密的陰翳,擋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公子……」詩蝶在旁邊嘗試著叫了一句。
葉凌宇沒有回答。
這讓詩蝶黛眉微皺。ൠ😾 6❾ⓢђ𝔲𝓧.𝓒𝑜ᵐ 👤👮
之前她每次呼喚葉凌宇,這個男人都會抬起頭,一臉若無其事地告訴她自己沒事。可是這一次,這個男人卻沉默了。
她很少見到葉凌宇沉默,這個人從來都好像對一切不以為意,直到這一刻,從那身上好像透出一股帶著滄桑的無力感。
他低著頭,好像在默念著什麼,只是那聲音太小,詩蝶聽不清楚。
「你到底還煉不煉?若是不煉了,就趕緊滾下來。」狂百雄大喝。
那小子已經沒有希望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三品丹藥,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三品和四品之間差距巨大,那根本不是意氣用事,或者憤慨激昂能夠填補的。中間相差的,是絕對的實力和經驗。
就算是玄老,那也是幾十年的煉丹經驗,和對丹藥的參悟,才讓得其踏入四品這個層次。葉凌宇能夠達到三品程度,已經是驚才艷艷,但要達到四品,還是太年輕了。
詩燕在旁邊看著也有些不忍,她討厭那個登徒子是沒錯,可如今看見他那種快要被壓力給壓垮般的樣子,心中還是難免生出一種同情的感覺。
她撇頭望向旁邊的若凝「我想我們的賭約不如就此作罷怎樣。」
葉凌宇敗了幾乎已經是定局,她也不一定非要從若凝手中贏走定魂珠。
可是哪知,若凝只是輕輕地搖頭,身姿依然站得挺拔「勝負如何,還沒確定。」
詩燕心想,這妮子,當真是被情感迷了心智了。對一個人傾心,就無條件地相信他。可是這個男人,無論怎麼看,都已經敗了,哪還有什麼值得期盼的。
然後她又轉而看向墨非,發現墨非正吧嗒吧嗒地嚼著靈果,絲毫沒有擔憂的神色。偶爾用手指挖挖鼻孔,偷偷擦在椅子的下面,看得詩燕一陣噁心。
場中的沉默持續了好一陣,葉凌宇才抬起腦袋,重新抓起第三份材料。
「誒?葉大師好像還想再煉一次。」
「最後一份材料了,恐怕希望渺茫呀。」
「不過話又說回來,葉大師能夠如此百折不撓,就算今天失敗了,以後的成就依然不可限量呀。」
聽著那台下窸窸窣窣的交談聲,葉凌宇不覺挑起一抹笑意。ღ(¯`◕‿◕´¯) ♫ ♪ ♫ 6❾𝓈ĤỮⓍ.c𝕠𝓜 ♫ ♪ ♫ (¯`◕‿◕´¯)ღ
就算今天失敗?以後的成就?當真是可笑,若是今天都敗了,拿什麼去洽談以後。以後的事,那是以後去想,今天所做的事,僅僅只有「勝」這一個信念而已。
他取出之前那兩枚一色丹霞的玲瓏丹,將兩枚丹藥放在桌面上,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中,猛地連拍出兩掌。
每一掌都落在一顆丹藥上。
兩聲脆響過後,只見得桌上多出兩團粉末。
這次,包括詩蝶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親手毀掉自己的丹藥。
煉丹師,每煉出一顆丹藥,都會對之愛護有加。就算性情再怎麼暴戾,這些丹藥都是出自他們自己之手,除非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否則他們決計不會親手毀去自己的丹藥。
雖然毀不毀丹藥都是自己的決定,旁人無權多嘴。但是這種行為,確實被所有煉丹師不恥。丹藥不管是好是壞,那都是自己的傑作,哪能說毀就毀。
旁人有權毀壞丹藥,武者也好,醫者也罷,哪怕是普通人,只要他們錢多,想怎麼毀,就怎麼毀。但是所有人中,唯獨丹師不能這麼做。這種舉動,無疑是對丹道的蔑視,這是絕對的禁忌。
「你是失心瘋了吧,這是想破釜沉舟了嗎?」狂百雄大喝,「就憑你,破釜沉舟有用嗎?還不如乖乖認輸!」
這種舉動,在所有人眼裡,都像是在破釜沉舟。毀了之前的成果,只留下最後一份材料,成也是它,敗也是它。
狂百雄一如既往地用言語百般諷刺葉凌宇,對他而言,言語上的辱罵,就算罵上一千次,一萬次,那都是少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這次辱罵,竟沒有一個人出聲制止。
之前他口出狂言,大家多少都對他怒目而視,可是這一次,眾人卻難得地贊同了一次。
「對,沒錯,認輸吧!」有人居然附和狂百雄的話。
「說得對,你沒資格煉丹,認輸吧。」
「你就算煉下去也是浪費材料,你不配做丹師。」
隨著第一個人說出心中的不滿,這壓抑的氣氛就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那所有的怨氣,都吐瀉到了葉凌宇身上。
這開罵的大多是煉丹師,因為葉凌宇的舉動確實觸犯了他們的禁忌。而隨著越來越多的煉丹師加入,那辱罵的聲音越發的刺耳,而且逐漸地,就連那些家主們,都開始受這情緒影響,對著葉凌宇評頭論足。
「看上去年紀輕輕,還以為是個人物,到頭來是個什麼狗屁玩意兒。」
「呵,這種人都能稱丹師,老王呀,那搞不好我們這幫老東西都能混個丹師噹噹。」
「我看也是,這種人哪有配稱丹師的資格,丹師這種行業,根本不是這種人能染指的。」
不管是讓狂百雄奪得了冠軍,還是塞安城丹師們臉上無光,這所有的不滿,都找到了同一隻替罪羔羊,所有的火氣,都發泄到了同一個人身上。
那一聲聲嘲笑,一聲聲怒罵,猶如鋼鐵般冰冷。如果那話語是一把把剔骨鋼刀,這架勢應該是要將葉凌宇凌遲處死。可笑他們前一刻還把希望寄托在這個人身上,現在卻成了眾矢之的。
詩蝶想要安慰葉凌宇兩句,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剛才葉凌宇的舉動,就連她心中都生出一絲芥蒂。
論丹藥的喜愛程度,她遠勝過那些叫罵的人。要不是她和葉凌宇相處了這麼多天,知道這個人的秉性,說不定她都會開始厭惡葉凌宇。
詩蝶把目光投向遠處的詩燕,想尋求姐姐的幫助,可詩燕卻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現在眾人的情緒都已經被煽動,就算她出面也無濟於事。
「諸位,諸位,還請息怒,葉大師恐怕也是因為一時心急,才做出這失禮之舉,老朽代葉大師向諸位賠禮了。」司徒讓用手勢讓眾人安靜,然後深深鞠躬。
旁邊有人上去將他扶住「司徒大人道什麼歉,該道歉的是他。這種人不配被稱為大師,也不配在這裡煉丹,還請司徒大人做主,將此人趕出去。」
「沒錯,這種人不配爭奪火靈髓。這火靈髓,我等寧肯讓狂百雄得了去,也不願落入這個人手中。」
「嘿嘿,你們說你們的,別他娘的把我給扯進去。」狂百雄在一邊擠了擠眼睛,裝作很不滿,但心裡卻大喊痛快。他沒想到,這個傻小子居然會自掘墳墓,敢去碰丹師的禁忌。這下在人前丟醜,被萬人記恨,看他以後還如何抬起頭來。
他本來只是打算,在煉丹上打敗他,讓這小子丟臉。可沒料到事情居然發展到了這種地步,這簡直就是大快人心呀,這可比他本來想要的報複方式,痛快了一千倍,不,一萬倍。
「諸位,還請聽老朽一言,今日來者是客,葉少俠雖然舉動冒失了些,還請諸位原諒他這一次,就當給老朽一個薄面了。」
司徒讓對葉凌宇的稱呼都從葉大師變成了葉少俠,他是怕繼續說大師兩個字,惹得這些人更加不滿。
這些人叫嚷著要把葉凌宇趕出去,但司徒讓卻萬萬不能這麼做。葉凌宇不光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若凝的救命恩人,光是出於這層關係的考慮,他就絕跡不能將葉凌宇趕出去。
可是不趕出去,又難以平息眾怒。他搞不懂,葉凌宇究竟是怎麼想的,就算想破釜沉舟也不至於這種做吧,怎得非要做這種觸犯眾怒的事兒,當真是太年輕氣盛了呀。
今天畢竟是司徒讓的壽宴,由他親自開口,多少還是有點效果。那周圍不滿的聲音也漸漸平息了些,在壽宴當天鬧得太過,確實也不是個辦法。
有人出面提議「既然司徒大人都開口了,那此時以後再說。不過現在,這個小子必須向我們道歉。」
「對!讓他道歉!」有人附和。
「這……」司徒讓臉上都快擠出苦水來了。這當個家主,舉辦個丹會,還真是不容易。他現在是左右為難,站在哪邊都不是。
他幽幽地轉向葉凌宇,眼神中帶著一絲期盼「葉少俠,你看……這事既然已經成這樣了,不然你就給大家道個歉吧。」
那語氣中,略帶一絲懇求。
周圍又有人不樂意了「司徒大人,不必對他如此客氣,強迫他道歉便是!」
司徒讓臉色黑得像是抹了一層炭「這……」
葉凌宇眼睛一直是閉著的,只是在靜靜地聆聽這周圍的聲音,當聽到這話的時候,突然傳出一聲嗤笑。
「你笑什麼!」有人對他這種輕蔑的態度不滿。他都已經被所有人指責了,還敢用這種態度,當真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嗎。
那嗤笑聲並沒有停下,葉凌宇在這一刻緩緩將眼睛睜開,那眼瞳中,有深紫色的光暈在其中流動。
他一根手指輕巧地托舉著火鼎,微微斜著身,慢慢張嘴,發出九幽黃泉般冰冷的聲音「讓我道歉?你們這幫螻蟻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