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之上,通明殿前,觀音菩薩大擺法駕,在惠岸行者,善財童子,龍女等人的簇擁下。徑直趕往這裡。
所有的條件都是事先講好的,而且孫悟空、豬八戒、牛魔王等人都是老演員了,所以觀音菩薩自信滿滿,絲毫沒有翻車的擔憂。
以她二屍准聖的修為,鎮壓小小的劉沉香,這個不過是金丹強行催化出來的金仙修士,當然是手到擒來。
此時雷部三十六神將還在盡忠職守,將沉香一行人團團圍住,擋在了通明殿前。
而雷部正神,九天應雷普華天尊並沒有出面,想來是也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而已,他就在凌霄殿中看戲。
不然以這三十六位太乙金仙層次的雷部神將,可擋不了孫悟空,牛魔王幾人。
果不其然,孫悟空幾人十分配合,與一眾雷部神將,打的是難捨難分,眾人「難分高下」,只能僵持在通明殿外。
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這個地步,此時觀音登場,她一身白衣,身上大放佛光,無盡梵音禪唱響徹億萬里天穹。
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無邊異象湧現,使得在場的眾人,除了孫悟空,豬八戒,牛魔王三人,已經證得了大羅金仙果位,可以靈台保持清明之外。
其餘眾人,包括雷部三十六神將在內,還有那沉香,龍太子等人,無不心中對西方妙法心嚮往之,生出皈依之念。
好在觀音本人知道這裡場合不對,不敢惹惱了玉帝,所以這異象一閃即逝。
但是這也足以令眾人對其心生好感,在眾人眼中,觀音形象越發慈悲聖潔。
「南海普陀珞伽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在此,爾等還不趕快參見!」
觀音站在蓮花寶座之上,並未開口,而是一旁的惠岸行者搶先開口道。
眾人聞言,好似大夢初醒,神志恢復清明之後,連忙對著觀音參拜道:「參見菩薩!」
觀音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她臉上的神色越發慈悲,對著眾人說道:「阿彌陀佛!貧僧本來在南海普陀珞珈山潮音洞中修行,忽然守山神將來報,太白金仙奉玉帝旨意,前來宣我平叛,這才來此。
不知諸位可否給貧僧一個薄面,停息干戈?」
三十六神將一早就得到了吩咐,而且這一切都是大人物的博弈,他們這些人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於是他們對視一眼,收起了手中兵刃,一人出面說道:「還請菩薩恕罪!既然是菩薩法旨,小神等人怎有不聽之理!」
於是眾神將果真退後,將場地讓給了觀音菩薩。
此時氣氛剛剛放鬆下來,不過那沉香心中卻不滿意,他也聽過觀音菩薩的傳說,知道這是一位高深莫測的大神通者,但是眼看就能攻進凌霄寶殿,踏平瑤池,俘玉帝,擒王母,修改天條,推翻天庭暴政,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他的心中當然是不滿至極。
沉香手持萱花神斧,對著觀音菩薩怒氣昂昂,厲聲出言道:「觀音菩薩,你也是一方大神通者,法力高深,民間多傳你救苦救難,慈悲為懷,為何今日卻要助紂為虐?阻我伐天!」
沉香的高聲喝問響徹在通明殿外,觀音菩薩不管心中是何想法,但是她的臉上帶著慈悲之色,笑道:「貧僧位列五方五老之一,既然受了玉帝敕封,當然要尊其號令,前來平叛救駕!
今聞你有伐天之意,叛逆之舉,不知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竟然這般暴橫?
你若說不出根由,貧僧這就將你拿下,押赴斬妖台,若你真的受了不白冤屈,貧僧可以幫你討回公道,洗刷你的冤屈,不知可好?」
沉香聞言,當即說道:「我乃劉沉香,本是南瞻部洲一戶農家子弟,父親劉彥昌為一教書先生,也可稱得上耕讀傳家。
只因我母親是華山三聖母,他們二人為仙凡結合,生下了我,這就犯了天條,為玉帝王母不容。
我母親被壓在了華山之下二十餘年,使我一家骨肉分離,不得團圓,時刻忍受離別之苦,怎能不冤!
我那舅舅二郎神貴為司法天神,只知道維護那腐朽不堪的天條,本人無情無義,冷血至極,絲毫不念兄妹親情,對我母親的遭遇視而不見,甚至還對我痛下殺手,只為了阻止我開山救母。
我身為人子,怎能眼看著父親母親天各一方,每天憂鬱度日,我母親被壓在暗無天日的華山底下二十多年,更是遭受了莫大苦楚。
……」
沉香說完了自家的經歷之後,又對著觀音菩薩說道:「敢問菩薩:我劉沉香所作所為,何錯之有?
如此無情無義的天庭,冰冷陳舊的天條,要他何用?
今日我劉沉香召集了一眾兄弟朋友,就是為了推翻這天庭的統治,修改天條,這一切並非為了私利,而是為了造福三界眾生!」
觀音聞言,她臉上頓時露出了「感動之色」,她溫言說道:「阿彌陀佛!貧僧實在是沒有想到,劉施主一家竟然遭遇了如此磨難,貧僧自詡觀世音,解人間疾苦,卻沒有想到天下還有如此不平之事,實在是貧僧的疏忽過錯!善哉,善哉!」
不過就在沉香以為萬事大吉,又拉來了一個助力的時候,觀音眉頭皺起,說道:「不妥,不妥!你一家雖然骨肉分離,但是這一切,玉帝王母也是按照天規行事,未曾尋得半點私情!
你才修了幾年道,焉敢欺心,要奪玉皇上帝尊位?他自幼修持,苦歷過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該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該多少年數,方能享受此無極大道?
不若這樣,只要你肯退兵,貧僧為你在陛下面前求情一番,讓他法外施恩,放了你母親,讓你一家三口團聚,從此共享天倫之樂,如何?」
沉香聞言,心中猛然一動,開始暢想自己一家團圓後的幸福生活場景,但是不過片刻,他腦海之中的美夢突然清醒。
為了三界大愛,沉香握緊了手中神斧,對著觀音冷冷笑道:「多謝菩薩好意,不過沉香所為,不是僅僅為了自己一家之團圓,而是為了三界眾生的幸福,為了鑄造一個有情有義,充滿了愛的三界!
如果沉香就此退兵,如何有顏面面對支持沉香的三界眾生,還有這麼多朋友兄弟,志同道合之人!
請恕沉香不能答應菩薩的請求,只有玉帝王母退位,並且修改了天條,這才是沉香的夙願!」
「沉香,說的好。俺老豬沒白疼你!」
「沉香,幹得漂亮,俺老孫也沒白收你這個徒弟!」
孫悟空豬八戒二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當即起鬨道。
觀音看著「跳出來」的二人,面露寒霜,連忙呵斥道:「鬥戰勝佛,淨壇使者,你們二人可是佛門中人,怎麼參與到反天一事之中,待此事了結,貧僧定要在彌勒世尊面前參你們一本!」
孫悟空聞言,一點也不擔心,笑著說道:「我說菩薩,俺老孫是個直脾氣,最看不得那些世間不公之事,沉香一家如此遭遇,俺老孫怎能不管!」
豬八戒幫腔道:「是啊,是啊!菩薩,猴哥說的對啊,他玉帝一大家子倒是幸福美滿,其樂融融,但是像俺老豬,可還單著呢?
我看啊,他玉帝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吃飽了撐得!」
……
凌霄殿中,賈瑞與一眾仙神的嘴角不由得上揚,他們都知道,這是這位前天蓬元帥,趁著大劫的由頭,再向玉帝說明他的不滿呢?
果不其然,賈瑞雖然在玉帝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那凌霄殿中有些凝結的氣氛,就說明了一切。
這位天蓬元帥,身為道家親傳弟子,如今雖然入了佛門,封了淨壇使者,但是其本質上還是道家弟子,這一點得到了道門中人的默許。
他在西遊之後的這幾十萬年裡,已經成功突破了大羅金仙層次,一身本源早已恢復,其本相算得上英姿挺拔,如今還化作豬頭人身模樣,不過是為了藉助淨壇使者的身份,參與這一場大劫罷了。
……
此時的通明殿外,觀音聞言訓斥道:「不管你們如何分說,貧僧都不會讓你們打進凌霄殿,驚擾了玉帝聖駕,你們若是真有本事,就從貧僧的身軀上跨過去,如何?」
此言一出,頓時豬八戒孫悟空安靜了下來,不管是不是做戲,他們兩個都不是觀音的對手,至於那牛魔王等人,同樣如此。
不過他們還是對著沉香傳音安慰道,就是舍了一身性命,也會幫助沉香完成大業。
沉香聞言,感動不已。
但是沉香心思玲瓏,他知道天庭人才濟濟,二郎神手持寶蓮燈,到現在還沒出現,就算孫悟空幾人真的拼贏了觀音菩薩,只怕也無力再戰。
為了眾人的身家性命,沉香的腦海之中經過再三交戰,最終還是只能無奈妥協道:「好吧,菩薩你贏了,只要玉帝王母願意修改天條,沉香願意退兵!
如果玉帝連這個條件都不允許,那沉香寧願戰死,也絕對不會後退一步!」
觀音聞言,她的臉上「頓時鬆了一口氣」,她說道:「既然是這樣,那貧僧就親自前往凌霄殿一趟,舍了顏面,也要為劉施主一家,為三界眾生,像陛下求情,求他修改天條!
還請施主暫息刀兵,一切等貧僧回來再說,如何?
否則大戰一起,定當會造成三界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發生這樣的事情,只怕我們雙方都不願意看到。」
沉香聞言,答應道:「菩薩放心,沉香知道如何行事,我也是為了三界蒼生!」
於是觀音駕著蓮台,孤身一人向著凌霄寶殿而去,留下惠岸行者幾人在此等候。
凌霄殿裡,賈瑞對於進來的觀音,選擇冷眼旁觀,他今日來此,就是為了看戲而已,順便看看玉帝與佛門的謀劃到底是什麼。
觀音從賈瑞身旁經過,她也是裝作視而不見,對著玉帝恭敬的行了半禮之後,便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啟稟陛下,貧僧奉詔前來平定叛亂,但卻發現那領頭之人,卻是昔日華山三聖母的子嗣劉沉香,其為了救母,可謂是歷盡艱辛,其孝感動天,貧僧實在不忍行那刀兵相見之事。
今已經說服了劉沉香,只要陛下願意修改天條,劉沉香幾人當即就退兵下界,永不反叛。
今貧僧特來向陛下求情,還望陛下應允,如此免了一場干戈,三界免了一場災禍,實在是一場幸事!
何樂而不為呢?」
觀音的聲音迴蕩在凌霄殿中,此時她的身影顯得高大無比。
玉帝坐在寶座之上,等到觀音表演結束之後,這才開口道:「依菩薩所言,那劉沉香之舉卻是事出有因,但是其膽敢冒犯天威,行那叛逆之事,大逆不道之舉,如果朕輕言赦免,未免使人看輕了朕,也看輕了天庭。」
觀音當即接著勸道:「陛下明察,那沉香此舉雖然有些出格,但是念在其拳拳孝意,還請陛下廣施仁德,饒了他這一次吧!」
……
如此循環往復,玉帝與觀音終於達成了一致。
觀音說道:「這樣吧,陛下,貧僧與你打個賭如何?」
玉帝聞言,他知道終於步入了正題,當即問道:「不知大士以何事為賭注?」
觀音當即說道:「咱們就賭那沉香救母一事如何?
若沉香能將三聖母從華山救出,陛下和娘娘就可赦免三聖母、修改天規。
如若不然,貧僧就將沉香拿下,送到凌霄殿上,任由陛下處置,如何?」
玉帝聞言,久久沒有出聲,最後「只好無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就允了大士這一次吧!」
凌霄殿中,賈瑞與眾多仙神一起,靜靜的看著他們二人的表演,只是在最後說上一句:「陛下英明!」
很好的詮釋了工具人的效果。
在眾人的目送下,觀音菩薩懷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笑容,緩緩向著凌霄殿外走去。
……
來到通明殿前,觀音菩薩對著已經等待的心焦的沉香說道:「陛下已經做出了妥協,他與貧僧打了個賭賽……」
觀音將自己「大公無私,大慈大悲」的事跡說完,此時她的身影,在沉香心目中已經高大無比。
沉香已經成為了觀音最忠實的信眾。
見到自己的目的達到,觀音對著沉香表示道,只有開天神斧才能劈開華山,打破天條的束縛,救出三聖母,為此,她要沉香首先去找開天神斧。
沉香聞言,當即答應下來,然後與幾位「好友」,下界去尋找開天神斧,最終,他們在崑崙山,歷經千辛萬苦,重重考驗,終於見到「神斧」!
這件神斧一出世,賈瑞的神色就有些玩味:「這哪裡是開天神斧,分明是元始天尊的鎮教至寶,先天至寶——盤古幡!」
好傢夥,這元始天尊的盤古幡都出來了,還有什麼東西是他不能劈開的!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沉香手持「開天神斧」,打敗了二郎神楊戩,奪回了寶蓮燈。
之後藉助寶蓮燈的力量,沉香開山救母,劈開華山。
華山一開,山頂隱藏的女媧石出世,鑲嵌的新天條隨即出現。
好傢夥,除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通天教主,幾位聖人都出手了這是。
轟隆隆!
女媧石出世,石破天驚,天地被渲染成五彩之色,一道濃郁的五色精氣湧入等候已久的孫悟空體內。
孫悟空趁機補充足夠的本源,靈明石猴的本源恢復,他的火眼金睛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他的天賦能力——破妄金瞳。
此時新天條出世,天地間出現無數異象為之慶祝,但是玉帝與三界之中的所有仙神,注意力卻並不在這上面。
他們關注的,是那大劫背後隱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