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很亂,檯燈也掉在了地上,房間裡的陳設物好像都一定程度的移過位。
可唯獨沒看到沈以硯。
「二少爺呢?」周姨焦急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沈以觀皺著眉頭,剛往前走了一步,腳下像是踩著了什麼東西一般,垂下眸,蹲下來,撿起剛剛被他踩中的藥瓶。
沈以觀看到藥品名,頓時警鈴大作。
趕緊在屋裡找沈以硯。
沈以觀用鼻子嗅了嗅,他好像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於是,沈以觀不受控制的走向浴室,看到從門縫裡流出來的紅色的血。
沈以觀大驚失色,趕緊推開浴室的門
入目的一切逼得他眼睛猩紅。
「以硯!」
沈以硯還穿著昨天晚上的衣服,仰躺在浴缸里,割了腕。
水龍頭一直開著,還在不斷的往外放水。
沈以觀跑過去看到沈以硯慘白如紙的臉,額頭青筋突突的跳個不停,心臟差點停擺。
周姨他們也聽到跑進來,看到裡面這一幕時,嚇得尖叫出了聲。
沈以觀很快反應過來,回頭對著周姨喊道:「快叫救護車!」
說罷,他便把沈以硯從浴缸里抱出來,大步往外跑。
.....
白霜母女躲進了房間。
盛婷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撫自己,「呼,媽,我還是頭一回看到姑姑對朝盛歌動手呢,剛才那一巴掌得多狠啊,姑姑打下去之後,朝盛歌的臉立馬就腫起來了。」
盛婷婷還學著盛彩雲打人的動作,朝著空氣扇了一巴掌。
白霜卻一言不發,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盛婷婷扭頭看到她,不解的問道:「媽,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也被嚇傻了?」
白霜回神,看向女兒,點頭:「嗯,我是有心事。」
她把女兒拉過來道:「剛才你沒聽你姑姑說嗎,朝盛歌她還是環宇中信的繼承人,那我們一家三口該怎麼辦?你爸辛辛苦苦的替你姑姑管理環宇中信,到頭來她還是要把公司交到她女兒手上,心也太狠了點。」
「那你就跟爸爸說,跟姑姑爭啊,反正姑父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姑姑就一個人,我們還怕她嗎?」盛婷婷說。
白霜看著女兒,以前,她總覺得是一家人抹不開面兒,也是想著,盛彩雲到底是盛麒麟的親姐,不能絕情到哪兒去。
只要她能給盛麒麟應得的那一份,她就認她這個大姑姐,可是現在看來,她這個大姑姐心思深沉,完全就是把他們當成工具使喚,用完了就丟。
白霜冷哼一聲。
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了!
「婷婷,你說的對,與其寄人籬下,看別人臉色過活,倒不如把主動權牢牢掌控在我們自己手中。他們朝家現在全靠你爸爸撐著,盛彩雲她有點不識抬舉了。」
「對....嘻嘻。」盛婷婷突然笑了起來。
白霜不解:「你笑什麼?」
盛婷婷:「我開心啊,姑姑不讓朝盛歌和以硯哥哥在一起,那我不就有機會了嗎?」
白霜蹙眉緊急叫停女兒:「你也不許跟他在一起。沒聽你姑姑說嗎,沈以硯他有精神病,我怎麼會讓我的女兒嫁給一個精神病呢,而且還是她朝盛歌不要的男人。」
「等你爸爸完全掌控了環宇中信,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了,要什麼男人沒有?那個沈以硯,誰愛要誰要,你離他遠點,聽到沒有!」
「哦、」盛婷婷耷拉著小臉有點不情願。
不過只一會兒她就不在意了,眼珠子一轉,惡念突生,挽住白霜的胳膊道:「媽,那你說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朝盛歌愛上了一個神經病會怎樣?」
白霜看著女兒若有所思。
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把盛彩雲從環宇中信總裁位置上拉下來的一個好辦法。
消息一旦放出去,環宇中信的股價一定會大跌,到時候盛彩雲勢必要給董事局一個交代平息這場紛爭。
「媽,你在想什麼?」盛婷婷看到白霜走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沒什麼?」白霜回神,對女兒說:「這件事情等你爸回來,我跟他商量一下。」
盛婷婷嘆氣:「哎,可惜了沈家那麼多錢,就算沈以硯有神經病,可沈家錢多啊,不知道將來會便宜誰。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姑姑和姑父當初怎麼會同意讓朝盛歌和沈以硯結婚呢?」
白霜想起來了,「可是當時,我們大家都不知道沈以硯就是沈家的二公子啊。你忘記你姑父當時還起了招婿的念頭。」
「不管怎麼樣,朝盛歌那個臭丫頭運氣是真好!」盛婷婷嫉妒道,「媽,其實沈以硯本來好好的,也不是抑鬱症,就是齊寧買通醫院給他開了導致他精神錯亂的藥,他才變成那樣的。」
「你的意思是,朝盛歌剛才說的都是真的?」白霜問。
盛婷婷點頭:「嗯,都是真的。」
白霜:「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盛婷婷:「還不是齊寧告訴我,沈以硯是沈家的二公子,家裡錢多的管不了,四九城裡都得賣他們一分面子,當時我就想,這麼好的條件不能便宜了朝盛歌。可是後來我發現齊寧跟沈以硯走的很近,我怕齊寧從我手中搶走沈以硯,所以悄悄跟蹤她去了醫院才發現的。」
「齊寧給沈以硯吃的是一種令沈以硯精神錯亂的藥,而且昨晚在齊寧的生日宴上,我還隱約聽到朝盛歌說什麼,齊寧故意整容成她的樣子,想讓沈以硯愛上她。」
「咦!好噁心啊!」提起這個,盛婷婷就忍不住要搓手臂。
白霜聽了後,感覺毛骨悚然。
女兒單純不懂,可是她懂。
白霜立刻拉住女兒提醒道:「以後你離這個齊寧遠一點知道嗎,否則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媽,有這麼恐怖嗎?」盛婷婷覺得白霜小題大做了。
「反正,你聽我的就對了。」白霜說。
盛婷婷攤開手無奈道:「好吧。」
朝盛歌被盛彩雲鎖在房間裡不准出來,午飯也是讓傭人給她送去房間的。
晚上盛彩雲回家後,剛好看到傭人端著飯下樓。
盛彩雲站住,冷著臉問:「這是怎麼回事?」
傭人下的大氣不敢出,低下頭小心回應:「大小姐午飯一口沒吃。」
聞言,盛彩雲皺起眉,「那晚飯呢?」
傭人:「晚飯剛送進去。」
「知道了。」盛彩雲抬起頭往樓上看去,剛準備上樓,就被白霜攔住。
「大姑姐。」白霜抬頭看了眼朝盛歌的房間,有些不忍道:「盛歌還年輕,有些事情她或許真的不太懂,你慢慢勸她就是了,她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我有分寸。」
盛彩雲說完就上樓了。
朝盛歌房間門口有人守著,盛彩雲走過來對他們說,「你們先下去吧。」
「是。」
等人走後,盛彩雲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傭人剛送來的晚飯。
朝盛歌背靠著她坐在窗前發呆。
「朝盛歌,這就是你反抗我的方式嗎?」
朝盛歌聞言,側目。
依舊沒開口、
盛彩雲提著公文包朝她走過去,「我以為叫你冷靜,你就能夠想明白自己該幹什麼。」
她從公文包里掏出公司的財務報表,放到朝盛歌懷裡:「你看看吧,你父親不在,公司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你若再不干點正經事清,公司怕是要易主了。」
朝盛歌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你不是請了舅舅給你撐腰,怎麼他也不行了?」
這話暗含著諷刺的味道。
因為朝盛歌從始至終都認為,請盛麒麟回來不是幫忙,而是引狼入室,可偏偏她這個母親一點都不曾察覺。
知女莫若母,盛彩雲走到朝盛歌面前,雙手環胸靠在牆頭,笑話她:「你不是曾經誇下海口說一定會把你舅舅一家人趕出公司嗎?怎麼,做不到了?」
朝盛歌撩起眼皮,沉默的看向盛彩雲、
半晌她才開口:「我爸爸車禍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裡面舅舅有沒有參與?」
話落,盛彩雲整個人變得不安起來,像是被戳破了某種真相、
朝盛歌扶額冷笑,斂眸看向懷裡的報表,另一隻手放在上面手指彈了彈,用一種極其慵懶聲音道:「這裡面怕也有舅舅的手筆吧。你這個做姐姐的過的這麼好,他心裡怎麼會舒服呢?」
「媽。」朝盛歌停下手指彈動的動作,勾唇提醒她:「難道你忘了外公那一大家子是如何爾虞我詐的嗎?你從小就在那樣的環境裡生長,覺得手足之間會有真情在嗎?」
朝盛歌站起來,把報表留在竹藤椅上,走過去,去吃飯。
她不是用餓肚子來威脅盛彩雲,而是故意等盛彩雲主動過來找她。
那畢竟是她親弟弟,她如果不同意,她便沒法下手。
盛彩雲回神看了看被朝盛歌仍下的報表,又去看了看她。
終於明白了,朝盛歌是在逼她做決定、
她是選自己的家,還是選成全弟弟一家。
盛彩雲深呼吸理了理自己的情緒,走過去把手搭在朝盛歌肩上,唇角上揚,「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門口的兩個人我撤走了,明天你跟我去公司吧。」
盛彩雲從包里掏出一隻新手機放在朝盛歌面前,「新手機,既然要斷就斷個乾淨。」
朝盛歌放下筷子拿起手機,笑起來:「那媽你是同意我嘍?」
盛彩雲笑:「看你表現。」
說罷,她便提著包離開了。
朝盛歌搭著腿,目光落在手裡那隻新手機上,手機,充電器,耳機,電話卡,一整套全部都是新的。
這邊,沈以硯被送進了手術室,沈以觀和周姨他們都在手術室外面等著。
沈以觀握拳錘著自己的額頭,下顎線緊繃。
擔心沈以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該怎麼跟父母交代。
周姨剛哭過,眼圈泛著紅,望著手術室的大門,哽咽道:「怎麼會發生真的事情,二少爺的病許久都沒有發作過了,好端端的他怎麼會想到自殺,我的老天爺啊,保佑我家二少爺平安無事!」
周姨雙手合十,仰頭對著神佛參拜。
沈以觀蹙眉冷道:「以硯之所以會自殺都是因為朝盛歌,如果他當初答應我,不再跟朝盛歌糾纏,也不會.....」
沈以觀抬頭看向緊閉的手術室的門,琥珀色的眼底盛滿了恨意,「如果以硯有什麼意外,我就讓朝盛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