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硯和朝盛歌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
朝盛歌下意識的往廚房看,餐桌上已經被周姨收拾過了。
可惜了自己做的一桌子菜。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沈以硯的背影、
沈以硯沒說話,走到玄關處把自己的車鑰匙丟給朝盛歌。、
朝盛歌突然間接到車鑰匙,有點意外。
抬眸看向沈以硯,想問個究竟。
沈以硯清清喉嚨,冷聲道:「你不是想出去兜兜風嗎,車鑰匙。」朝盛歌拿著車鑰匙,眼裡迸發出笑意。
她抬起頭想要對沈以硯說些什麼的時候,男人趕緊給自己倒了杯水,背對著她咕嘟咕嘟喝起來。
燈光中,沈以硯長身玉立,自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矜貴氣質。
朝盛歌拿著車鑰匙蹦蹦跳跳的出門了。
「哎.....哎!」
沈以硯望著朝盛歌的背影,無奈叉腰嘆息。
「就這麼著急的想要出去?」
沈以硯私心裡並不想讓朝盛歌離開自己的視線,因為朝盛歌有太多的不可確定,她人在他身邊不錯,可是心呢?
沈以硯總覺得,朝盛歌的心.....不在他這兒。
所以,他才會患得患失,一門心思想把朝盛歌綁在自己身邊。
周姨似乎看穿了沈以硯的心思。
走過來勸說他:「二少爺,一直把盛歌小姐綁在您身邊也不是辦法,您得適當的給她一些自由。這樣她才不會怕您。」
沈以硯轉過身,漆黑的眸子裡單純的透著不解:「她怕我?」
周姨不答反問:「小心翼翼的討好難道不是怕嗎?她愛你,但她也怕你。」
周姨說完,便轉身進屋了。
沈以硯卻依舊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腦海里不斷回放周姨的話,小心翼翼的討好難道不是害怕?
沈以硯下顎線緊繃,臉色不太好。
他不要朝盛歌小心翼翼的討好,他要她全部的愛,全身心的,沒有一絲雜質的愛。
朝盛歌開車出來後就趕往京城的一處度假莊園
車子停到度假莊園的門口,她從車上下來,門口的侍童認識她,急忙跑過來道:「朝小姐,白少爺已經在裡面等您了,跟我來。」
侍童領著朝盛歌進去,朝盛歌來到後山涼亭。
男人身穿藏青色中式西裝坐在涼亭里等她。
朝盛歌上前,走到男人面前,看到男人手執一顆棋子,眉心蹙起像是找不到破局之處。
朝盛歌垂眸看了眼棋盤,從男人手旁的棋盒裡面拿出與男人相同的白色旗子,落在一處。
男人眉宇間的愁雲瞬間散開。
抬頭看向她:「秒啊!」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男人問。
朝盛歌:「有點事兒耽擱了。」
說完,她就發現男人正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
朝盛歌也垂下眼眸看自己,不解道:「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
男人搖頭:「沒什麼,我以為是沈以硯纏著你耽誤了時間。」
朝盛歌聞言,臉色微紅,不自然的別開了臉。
「東西呢?」
白客轉身從石凳上拿起那份資料遞給朝盛歌,揶揄道:「看了之後,可不許心疼哦,因為我沒帶紙巾。」
朝盛歌接過資料,打開袋子。
裡面是這五年來,沈以硯的所有遭遇。還有他的病情診斷書。
白客按照朝盛歌的要求,要沈以硯最細緻的病情診斷書。
當然,這一點他也能做到。
「五年前,你突然在婚禮上消失,沈以硯就換上了抑鬱症,但是很奇怪,據當時的醫生檢查,沈以硯根本就沒有得抑鬱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他的抑鬱症就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要送去專業醫院,關起來秘密治療的地步。」
「在醫院治療的期間,醫生一直給他服用一種叫三唑侖的藥,問題就出現在這裡,用藥之後,沈以硯的病情就越來越嚴重了。」白客說道。
朝盛歌聞言,抬起眼皮問白客:「三唑侖是什麼藥?為什麼要用?」
白客跟她解釋道:「三唑侖,一種精神類藥劑,主要治療失眠的,這種藥在規定劑量里服用並沒有事,可若劑量加大,人就會出現幻覺,甚至依賴性。那家醫院的醫生,給沈以硯的藥劑里開了大量的三唑侖。」
朝盛歌聞言,腿一軟,險些跌倒。
「小心。」白客看到後趕緊伸手抓住她,為了安全,將她扶到石凳前坐下。
坐下後的朝盛歌覺得呼吸困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把沒有病的人抓起來給他吃這種控制精神的藥,企圖把他變成真正的神經病?」
白客雖然不忍心,但還是點了頭,因為朝盛歌說對了。
朝盛歌沒有看到白客的表情,她目視前方,眼前蓄滿了水霧,不可置信道:「怎麼會?沈家怎麼會允許沈以硯被這麼對待!」
白客:「因為你漏掉一個關鍵人物。」
朝盛歌抬頭看向他,咬牙切齒道:「誰?」
白客:「齊寧。」
「手下的人告訴我,當初說你逃婚的人就是齊寧,而且齊寧在沈以硯生病期間,主動承擔照料他的任務,不辭辛苦,幾乎天天都泡在了醫院。沈家當然不會對沈以硯動手,可齊寧就不一定了。」
朝盛歌腦海里不斷浮現出齊寧的臉。
朝盛歌突然想起在那次在紫金陽碰到齊寧的時候她就發現齊寧照著她的樣子整了容。
當時她只想到齊寧整容的目的是為了接近沈以硯,卻沒有往深想。
如果齊寧授意那些醫生給沈以硯服用過量的三唑侖,然後她自己在整容成她的樣子,那麼在幻覺的作用下,沈以硯很可能就把齊寧當成她。
想到這裡,朝盛歌心臟像是被針扎了一樣低頭去翻手上的資料,卻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朝盛歌抬頭,冷冷的看向白客,質問:「你還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白客摸了摸鼻子,有些難以啟齒。
朝盛歌卻不管不顧,起身走到白客面前,掐住他的胳膊命令:「說,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就是,有一次沈以硯差點被.....侵犯。」
朝盛歌整個人就像被人從頭澆了一桶子冰,那雙桃花眸瞬間染上了嗜血的紅色。
朝盛歌轉身,用力抹掉自己眼角掉出來的眼淚。
看向腳下的台階,握緊資料,頹廢的走下去,一屁股跌坐在上面。
白客想要上前去扶,但好像朝盛歌不怎麼需要。
朝盛歌坐在台階上,掌腹抵在額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接受這個事實、
手裡的資料,有一多半都是沈以硯在醫院裡飽受折磨的照片。
是視頻里沒有的。
想來也是,這種勾當他們只敢私下裡做,哪能被趙新爾發現。
朝盛歌的眼淚不知道是怎麼掉在這些照片上的,洇濕了照片。
朝盛歌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看一張,丟一張。
直到看不下去,再也忍不住,低頭痛哭出了聲。
嗚咽聲瀰漫在涼亭周圍,與花草靜謐一起顯得格外淒楚蒼涼。
白客沒辦法,走下來坐在朝盛歌身旁嘆氣,「哎,早就說了,我沒帶紙巾,你還哭。」
「這可怎麼辦呢?」
白客扭頭看朝盛歌哭的可憐,沒辦法用西裝衣襟給她擦眼淚。
朝盛歌嫌棄的扭頭:「你衣服上有細菌,別把我的臉給擦髒了。」
白客攤開手:「得,我瞎忙活。」
白客走下台階,幫她把散落的照片都撿起來,裝好。
白客看了看手中的資料袋嘆了口氣:「哎,這些東西,你知道就好,就別帶回去了,免得叫有心人發現捅出去,反而對你們不好。我帶走了。」
朝盛歌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平靜:「燒了它。」
白客:「知道。」
白客防止朝盛歌不放心,索性當著她的面兒,拿出打火機,點燃手上這份資料。
直到最後一點都化為灰燼,白客才開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朝盛歌拒絕:「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來的。」
看她哭了這麼久,心情低落,白客有意逗她開心。雙手插兜,彎下腰湊過去一張欠揍的臉問朝盛歌:「怎麼,你怕沈以硯看到別的男人送你回家吃醋。」
朝盛歌瞪了他一眼「知道就別討人厭!」
「行,那我們走吧,就送你到門口。」
白客伸出手扶朝盛歌起來。
朝盛歌把手放進白客手心,對他說了聲:「謝謝、」
白客:「不用謝。我可沒忘記,乾媽讓我好好照顧你,這樣說來,我也算你半個娘家弟弟。」
白客是白雪的義子,也是白雪給朝盛歌留在國內的幫手。
白客除了這層身份之外,更是紫金陽俱樂部的幕後老闆。
所以,上次也是白客幫的忙。
沈家
「大少爺您回來了。」管家看到沈以觀進門主動打招呼。
沈以觀手裡拿著禮物盒,客廳里環視一圈沒看到趙新爾,便問:「母親呢?」
管家道:「夫人在房間呢。」
聞言,沈以觀上樓。
臥室門口,沈以觀抬手敲門:「母親,你在裡面嗎?」
「進來。」
沈以觀推門進來的時候,趙新爾剛換好衣服從衣帽間裡走出來。看到他問:「有事嗎兒子。」
趙新爾說完坐在梳妝檯前戴首飾。
即便是在家,趙新爾的儀態妝容也不敢有半刻懈怠。
因為她是沈家的女主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沈家。
沈以觀將禮物放在梳妝檯上,趙新爾開口:「送我的?」
說著她打開禮物盒,裡面是一塊表,小巧精緻,趙新爾很喜歡。
便取出來戴上,「謝謝你兒子。」
沈以觀開口解釋道:「媽,這是齊寧補送給您的生日禮物。」
趙新爾聞言口錶盤的手頓住,抬眸,鏡子當中貴婦的臉色並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