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現在,我想嬌養玫瑰

  趙新爾坐在丈夫的身旁,手心放在膝蓋上,托著茶杯底座,看向兒子。

  趙新爾說:「以硯,我們雖然是你的父母,但擇選婚姻的權利在你手裡,我們不會強加干涉。」

  此話說完,沈長明扭頭看向妻子,眼裡柔情脈脈,主動伸出手去握住妻子的手,兩個人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動作十分同步。

  沈以硯看著父母。

  他自小就在這種環境中長大,對於婚姻的觀念也多來自於父母的影響。

  年輕的時候趙新爾跟沈長明勢均力敵,彼此喜歡這才結為夫妻,組建家庭有了他們兄妹三人。

  有一對開明且強大的父母,是底蘊也是底氣。

  沈以硯將茶杯放到桌上。

  與此同時,沈長明和趙新爾也看了過來。

  沈以硯很認真道:「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齊寧。這話一開始我就跟她說過。」

  趙新爾斂眸,遮住眼底情緒,唇角依舊掛著淺淡的笑。

  為人母親,良好的修養能夠很好的保護孩子。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趙新爾在她的三個孩子面前,總是保持最穩定的情緒來保護著他們。

  但她心裡有一刻的失落,她輸了。

  為了沈以硯,她必須認輸且退讓。

  趙新爾整理好情緒後抬眸依舊神色如常的對沈以硯說:「那明天就讓公司公關部發聲明,解釋清楚,為了以硯,也別打擾齊寧那丫頭往後正常談戀愛。」

  沈長明握著妻子的手微微用力,似是安慰、

  最後他也發了話:「那就按照你媽說的做,明天我讓公司的公關部發表聲明。」

  「別明天了,就待會兒吧。」沈以硯道。

  沈長明聞言,敏銳的發現兒子今天有點奇怪,他動身把手裡的茶杯放到茶几上不輕不重的開口:「你這麼急?」

  沈以硯摸摸鼻子,心思早跑到另一個人的身上,是挺急的,不然好不容易回來的媳婦兒又要跑了。

  「爸,反正能快別慢,我也想儘快結束這些流言蜚語。」

  「好,我讓人去安排。」沈長明嘴角微勾,爽快的答應了。

  沈以瑜躲在書房門外偷聽,原本她聽到這裡是要進去的。

  畢竟她和齊寧相處的還不錯,想要再為她爭取一下,可接下來她又聽見沈以硯說:

  「爸媽,為什麼你們不考慮一下大哥和齊寧呢?」

  趙新爾聽了作勢要打他,嗔罵道:「你這皮猴子,別什麼事情都找你大哥給你善後,你若跟齊寧不成,那你大哥就更不能跟齊寧在一塊了,否則像什麼樣子。」

  沈以硯笑著躲開母親的拍打,認真道:「我是說真的。當時我記得大哥的相親對象本就是齊寧,而且他回來之後我還跑去問過他什麼情況,大哥那時候也沒有排斥。」

  聞言,沈長明和趙新爾對視一眼,兩人心思都有些重。

  但趙新爾卻不太願意談這些,便對沈以硯說:「你大哥是長子,他需要繼承家業,我們對他要求本來就高。你說的這事兒我也有印象,當時我托人找了幾個和你大哥年齡相仿家世相當的女孩子,齊寧本來就是個邊緣人物。你大哥去,也算是全了我們兩家的面子。行了,既然你的事解決了,那這就沒你什麼事了。」

  趙新爾端起茶杯飲茶。

  沈以硯起身道:「那爸媽我就先走了。」

  沈長明點點頭。

  還在門外偷聽的沈以瑜趕緊撤退。

  沈以硯離開後,沈長明起身走到窗前,雙手插兜看到樓下兒子出來後就著急上車離開。

  他嘴角含著一絲淺笑,那雙深邃沉斂的眸子仿佛看穿了一切。

  趙新爾此刻也端著茶杯不緊不慢的走到丈夫身邊緩緩開口:「我聽以觀說洞庭壹號有人了。」

  沈長明看向妻子平靜的開口:「我很意外,你這次居然沒有生氣。」

  趙新爾將茶杯放進底座,抬眸回應丈夫:「我生氣有用嗎,這些都是孩子自己的選擇。我們做父母的或許在別的方面可以給予他們一些指導,唯獨感情這件事我們的手插不進去。我不想因為一個女孩子失去我的兒子,所以就讓我看看朝盛歌自己的本事,讓她主動來見我。」

  趙新爾餘光往身後門口掃了一眼無奈搖頭道:「進來吧,還躲在那裡幹什麼!」

  「媽媽爸爸。」沈以瑜裝作很乖巧的跑進來。

  趙新爾轉身回到茶几前坐下,剛準備給自己添茶,茶壺就被沈以瑜狗腿似的接過去表現:「媽媽,我來。」

  趙新爾看了女兒一眼:「說把,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偷聽牆角的?」

  沈以瑜把茶杯端起來遞給趙新爾,抬腿繞過茶桌,坐在她身旁給她錘肩:「媽媽,事情是這個樣子的,今天早上我在家裡碰到了齊叔叔和阿姨。是阿姨拜託我多在二哥面前替齊寧姐姐說些好話。我原本是想找二哥的,沒想到你們先找他談話。」

  「小魚兒,以後別人托你轉達的話呢,要在腦子裡多過幾遍,你齊阿姨叫你說這話是為了自己女兒考慮,本身沒有錯。可你是咱們沈家人,無論什麼時候你的立場都應該和你二哥一致,不要輕易受到別人影響,這樣反而不利於你們兄妹之間的關係。」

  沈長明從落地窗前走過來提醒女兒。

  沈以瑜站起來,雙手放在身前虛心受教:「知道了爸爸。」

  「坐下吧。」趙新爾笑著拉女兒坐下。

  「還好你二哥走了,要不然你這話說出去,」趙新爾伸手輕點了下女兒的額頭,「你二哥以為你是個小叛徒!」

  沈以瑜笑嘻嘻的倒在趙新爾肩上撒嬌:「知道了知道了媽媽。」

  沈以硯回到洞庭壹號的時候剛進門就看見朝盛歌跟周姨在院子裡給那些茉莉花澆水。

  朝盛歌穿著早上那件紅色的裙子,綢緞般瑩潤亮澤的黑髮長長的墜在胸前。手裡拿著水壺彎著腰,嘴角掛著淺笑,小心翼翼的侍弄那些花兒。

  沈以硯站在他們身後先不著急進去,倚在門邊。目光炙熱而濃烈的將朝盛歌那抹紅色的身影籠住,墨色的眸底織出了一縷縷纏綿的柔情。

  仿佛洞庭壹號不再是一套冰冷的別墅,五年之後別墅里長出一朵熱烈而艷麗的紅玫瑰。

  從別墅里長出來了,也從他破裂的心臟里長出來了。

  朝盛歌不知道沈以硯就在她身後看著她,似是怕把這些沈以硯精心培育的花兒澆壞了,握著水壺的手都不由的緊張,澆水之前先請教周姨:

  「這些花兒開的這麼好,沈以硯平常都是怎麼澆養這些花兒的,有技巧嗎?」

  周姨臉轉過來剛想告訴朝盛歌卻看到了悄悄朝朝盛歌走來的沈以硯,想說的話咽下去,笑著退場。

  「周姨。」

  朝盛歌還不明白,怎麼走了?

  朝盛歌扭頭就撞進了沈以硯懷裡,她抓住沈以硯身側的衣服,抬起頭望著他,唇角自然上揚:「我就說周姨為什麼突然間就走了,原來是你回來了。」

  沈以硯烏黑的眸子溫柔而平靜,扶著她的肩膀,捏她的鼻子,聲音愉悅:「你想問周姨,不如直接問我這個養花人。」

  朝盛歌順勢勾住沈以硯的脖子,笑的明媚勾人:「那你告訴我,你這花兒到底應該怎麼養啊?」

  「要交學費的,白問我可不告訴你。」沈以硯說。

  朝盛歌忍不住別開臉笑起來,隨後踮起腳尖主動親吻他的唇,然後學著他早上對她的樣子,小心的、輕柔的、徐徐的描繪他的唇。直到將兩人的嘴巴都塗上明艷的顏色,朝盛歌才鬆開,眨著一雙心機滿滿的桃花眸,口氣卻無辜真誠:「沈老師對我這個學生的學費還滿意嗎?」

  沈以硯微笑著彎腰抵住她的額頭,閉上眼睛,用清雅溫柔的聲音說:「我教你。」

  他將朝盛歌轉過去輕輕的擁在懷裡,握住她那水壺的手,一邊指揮輕輕灑在花瓣上,一邊告訴她:「別往根上澆,這樣容易澆死。你只需要保持土壤濕潤即可。如果土是濕的那你只需要給花瓣上澆一點水就可以了,也不能多,記住了嗎?」

  朝盛歌點頭:「記住了,我可不能讓我的學費白交。」

  「沈以硯,你很喜歡茉莉嗎?」朝盛歌問。

  「嗯,淡淡的香,卻能沁入心脾。」沈以硯說著忽然抓緊朝盛歌那隻握住水壺的手,在空中灑出一道彩虹。

  「啊!」朝盛歌往沈以硯懷裡躲,卻在看到彩虹之後又忍不住高興,「好漂亮!」

  那時,朝盛歌開心的看著沈以硯為她一人製造出來的彩虹,而沈以硯卻專注的看著她的一顰一笑。

  沈以硯將她耳邊的長髮別到後面去,貼著她的耳廓說:「但我從今天開始想嬌養你這朵玫瑰。」

  澆完花,沈以硯看看時間,對朝盛歌說:「走吧,我帶你去紫金陽打槍。」

  「那我上去換件衣服馬上就下來。」朝盛歌抬腳準備上樓卻被沈以硯攔住。

  沈以硯看了眼她身上這套裙子出聲道:「不用,你就穿這件,我上去換件衣服馬上就下來,你在這裡等我。」

  「你為什麼不讓我上去重新換一件衣服?」

  朝盛歌想要表達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本來她從小養成的規矩就是,早上一套衣服,中午出門時一套衣服,下午回來一套,晚上宴會一套。

  反正行動之前是必定要換新衣服的。

  可已經上了樓梯的沈以硯突然轉身,胳膊搭在扶手上,手裡把玩著車鑰匙,唇角勾著意味不明的淺笑問道:「你確定你還能有力氣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