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從手術室出來一群人圍上去,沈以硯搶先開口:「大夫,我妻子她怎麼樣了?」
大夫看到每個人臉上焦急擔憂的神色,摘下口罩開口:「病人已沒有生命危險,但仍在昏迷狀態,需要住院觀察。」
緊接著朝盛歌被護士推了出來直接進加護病房。
加護病房一次只能一個人進去探視,沈以硯穿上無菌服走進去,來到朝盛歌病床前看著她。
床上的人剛做完手術,小臉很白,合上眼,眼睫乖巧垂落,像個精緻卻易碎的娃娃。
沈以硯彎下腰握住朝盛歌的手抵在眉心,只覺得眼睛周圍酸澀脹痛,眼前濕潤一片,閉上眼睛時,兩行清淚直接落下。
沈以硯的心臟在鈍痛。
他們同為天之驕子/女,原以為在一起要順利許多,但沒想到該有的磨難一分不少,這五年是他們窮極一身,太苦也太難了。
沈以硯喉結滾動,艱澀開口:「那天晚上我看到你發了瘋一般的教訓齊寧,原來不是生氣而是心痛,朝盛歌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個騙子,你把自己偽裝的那麼不在意,實際上我是你唯一一個放在心裡的人,等你醒過來,我們重新舉行婚禮好不好,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五年了。」
沒有人回應,時間到了,沈以硯轉身的那一剎那,床上的朝盛歌竟哭了出來。
叮咚!叮咚!叮咚!
一陣刺耳的門鈴聲催促著沈以觀。
「來了。」
當他打開門時,滿身灰頭土臉,神情慌張的齊寧撲進他懷裡:「救我!」
沈以觀立馬意識到不對勁兒,沉聲問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沈以觀順手關上了門,看著身前驚魂未定的齊寧,想了想將她打橫抱起走到沙發前放下,然後給她倒了杯溫水握在手裡。
「你到底怎麼了?」他問。
齊寧呆呆的轉向他,抬起眼皮看了他幾秒,咽了口吐沫終於開口:「我殺了朝盛歌。」
「什麼!」沈以觀震驚,「你殺了朝盛歌。」
齊寧點頭:「莊承佑就是朝盛歌和以硯的孩子,我找人綁架了孩子引誘朝盛歌,想把他們一起解決掉的,但沒想到被沈以硯發現了,他帶人找了過來,情急之下我就開槍殺了朝盛歌。怎麼辦沈以硯一定會報復我的,你救救我。」
齊寧抓住沈以觀的胳膊不肯鬆手。
「以硯看到你了?」沈以觀問。
齊寧搖頭:「沒有,但是朝盛歌已經猜到我是誰了,如果她被救了就一定會告訴沈以硯,到時候我.....」
齊寧哽咽著說不下去,沈以觀看到她情緒不穩定,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安慰:「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為什麼沈以硯不肯愛我,如果他肯愛我的話,我也不會對朝盛歌下手,為什麼他們所有人都在逼我!」齊寧靠在沈以觀懷裡控訴道。
沈以觀垂眸,褐色的瞳仁沉重的看向她,事到如今她還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一直都是她的執念太重誤人誤己。
沈以觀拿出手機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秘書接通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沈總。」
「去幫我查一下以硯現在在哪家醫院。」沈以觀如往常一樣平靜的吩咐道。
「好的,沈總。」
沈以觀掛了電話,齊寧立即魂不守舍的問:「你幹什麼!」
沈以觀望著她開口:「我總得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等下我去醫院,你留在這裡,等我回來記住不要跟任何人有聯繫。」
齊寧乖乖點頭。
沒一會兒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沈以觀穿上外套去醫院。
沈以觀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守在加護病房外,趙佳爾看到他,意外道:「你怎麼來了?」
沈以觀:「我聽說了就來看看.....」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穿著無菌服的沈以硯從病房裡出來,沈以觀走上前問:「她怎麼樣了?」
沈以硯抬頭冷漠的看向沈以觀。
他心裡有很多疑慮,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況且也無法肯定沈以觀跟這次的綁架案有沒有關係,只能淡聲開口道:「人還沒有醒,還在觀察。」
沈以觀斂眸,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朝盛歌沒死可真是後患無窮啊。
齊寧一直在沈以觀的公寓裡等他回來。
客廳里齊寧坐立難安的徘徊著,她害怕朝盛歌活著告訴沈以硯自己就是綁架莊天賜的兇手。
「怎麼辦,怎麼辦!」齊寧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門口傳來解鎖的聲音。
滴——
沈以觀開門回來了。
「怎麼樣了朝盛歌是活著還是死了?」齊寧緊張的上前去問。
沈以觀脫下外套搭在臂彎里,進門換了鞋,走到沙發前坐下開口道:「救回了一條命,她還活著。」
「不,她不能活。她活著的話,沈以硯就會知道是我綁架了那個孽種,他會把帳算到我頭上的。」齊寧走到沈以觀面前抓住她的手懇求,「沈以觀,你想辦法讓朝盛歌永遠閉上眼睛。」
沈以觀垂眸看著齊寧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剛想要抽出來,但齊寧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繼續抓的很緊並說道:「只要你答應我這一次,我就跟你在一起。」
「呵呵。」沈以觀冷笑著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放到齊寧頭頂,用一種憐憫卻又自嘲的眼光看著她道:「齊寧你當我是什麼?你的狗,呼之即來招之即去。我給了你五年的時間,這五年來,你不斷的在我跟沈以硯之間反覆橫跳只為將你的利益最大化。」沈以觀冷漠的目光落到她臉上,最後掐住她的下巴,望著那張哭泣的楚楚可憐的臉唇角勾起:「我現在不想陪你完這場遊戲了你自求多福。」
沈以觀鬆開她站起來,準備去浴室洗澡的時候,齊寧突然喊住了他:「我懷孕了!」
齊寧將手放在並未顯懷的小腹上,重複道:「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
齊寧痛苦的閉上眼睛,本來她是想要打掉這個孩子的,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眼下也只有這個孩子能夠讓沈以觀動了惻隱之心救她一命。
沈以觀倏地轉身,眼底浮現出雀躍和歡喜,話都說不利索:「你,你說什麼,懷孕了?」
沈以觀目光落在齊寧的小腹上,伸手去摸。
他知道這孩子不可能是別人的,只能是他的,激動之下,沈以觀將齊寧抱入懷中。
激動道:「我當爸爸了,齊寧謝謝你。」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能幫我了嗎?」齊寧問。
「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動你跟孩子的。」沈以觀保證。
幾天後朝盛歌生命體徵穩定被轉入普通病房,但因為失血過多她現在仍處於昏迷狀態。
這些天趙新爾因為愧疚也時常來醫院探望,沈以硯則乾脆留在醫院做陪護,趙新爾每天來的時候也都能看到兒子眼下的烏青和眼眸里的紅血絲。
剛開始她不想打擾,但後來實在是擔心兒子頂不住便開口阻止道:「你回去休息吧,免得盛歌還沒有醒過來你自己先累垮了,要是不放心我幫你守著。」
沈以硯搖搖頭,聲音很輕很疲憊:「不了,我不放心。」
趙新爾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朝盛歌,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了一聲嘆息,「哎,造孽啊!」
趙新爾準備離開時,沈以硯突然開口:「媽,昨天晚上我看到盛歌肚子上的疤痕了,你說沒有麻藥生剖的時候她該有多疼啊!」
趙新爾聽了心像被人那尖銳的東西敲擊了一下,忍不住紅了眼哭了出來,快步轉身回去抱住兒子,「對不起,等她醒來我一定好好補償她。」
「不,」沈以硯搖頭,眼淚從他的眼角落下來,「她要的不是補償,她那麼一個驕傲的人,愛上我真是受罪,如果當初我沒有死纏著她,或許她就不用遭受這些了。從小在你們的庇護下,我過的順風順水。自以為追求自由戀愛,追求精神上的契合是一件應該的事情,可我也自以為是的把我最愛的人拉入了深淵。如果從一開始我就聽你們的安排家族聯姻,對象依舊是朝盛歌,我對她沒太愛,也沒有不愛,或許這樣才能保護她。或許我跟她不會在一起,只遠遠地看著,點頭之交。愛是克制不是為所欲為,我錯了。」
這樣的話把趙佳爾嚇了一跳,她忘記哭,趕忙勸兒子:「不,你聽我說,你不能這樣替朝盛歌做決定,你們好不容易突破了一切障礙,應該在一起的。」
「媽你誤會了,我不是要跟她分手,我只是恨那些因我而傷害她的人,更恨我自己。」沈以硯十分冷靜的說道。
他抬手擦掉眼角的淚,「等朝盛歌醒來之後,我會親自去解決掉那些人,無論是誰,他們加注在朝盛歌身上的痛,我要他們十倍百倍的償還!」
沈以觀站在病房門外全部都聽到了,緊接著他又聽到趙新爾說:「這次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媽都支持你,我們沈家的媳婦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的。」
門外的沈以觀握緊了拳頭,通過那兩人之間的縫隙鷹隼一般的眼眸死死的盯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朝盛歌,看來得要親自解決了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