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兔子,逃了

  黎紫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到那個男人很快就要回來,她就心驚膽戰。

  從他自曝的那晚起,她對他的恐懼就已深入骨髓。

  終於,男人每次回來那勢如破竹般的車隊發出的遠光燈還是將臥室照亮。

  那個男人,回來了……

  黎紫晏屏住呼吸,看著臥室大門。

  有種想要躲起來,能藏多久藏多久的衝動。

  可是幾分鐘,十幾分鐘過去,門上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黎紫晏不免好奇,悄咪咪地來到窗台蹲下身慢慢探出一對大眼睛往外看去。

  只見那車隊停在阿宗他們那棟樓前便通通熄了火。

  別墅門口並沒有梁天凌的車。

  莫非,今晚梁天凌在外留宿,不回來了?

  黎紫晏喜出望外,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可是話說回來,她到底要怎麼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逃出這棟別墅?

  黎紫晏急得團團轉,無計可施下,最終還是把目光移向了窗口。

  她迎著寒風,低頭看向底下鮮紅一片的玫瑰叢。

  她記得每逢凌晨三點左右,都會有收垃圾的車子進來運送別墅里的垃圾出去。

  那時候,便是她唯一的機會!

  她坐回床上,死死盯著那頂上的時鐘。

  嘀嗒……嘀嗒……

  寂靜下,那秒針的聲音好像有了實質一下下抨擊在她的心頭。

  她從未有一刻覺得,一秒鐘竟是過得這麼漫長。

  待時鐘越來越逼近三點時刻。

  說時遲,那時快,黎紫晏急忙來到更衣間翻找出男人黑色的衣裳穿上。

  褲子太長就乾脆將褲腿捲起。

  過大的型號讓她看上去很是滑稽,像是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但在逃亡面前,這些都不值一提。

  她快速裹緊床上厚重的棉被,艱難地挪到窗前。

  冷冽的寒風被那被子阻擋絲毫感受不到冷,可是樓層的高度加上下方猙獰可怖的玫瑰叢仍是令她打了個寒顫。

  耳邊這時已經傳來垃圾車的轟鳴聲,黎紫晏緊閉雙眼,「爸,媽,保佑我吧……」

  接著,她朝後倒去,孤注一擲地縱身一躍……

  梁天凌睡得太沉,身子自然放軟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

  這一下弄得他徹底清醒過來。

  此時窗外天剛蒙蒙亮。

  他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朝著門口走去。

  「你去哪裡?」

  梁天凌回頭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女人,敷衍道:「去公司。」

  「才四點多而已。」

  他哼一聲,「你管我。」,隨後打開門將女人接下去的話隔絕在內。

  葉氏夫婦此刻也還沒起床,梁天凌竊喜,正好不用想辦法應付了。

  他一通電話命令梁家的下人將車庫的跑車開過來。

  很快,輪胎摩擦著地面發出的尖銳聲響,打破凌晨的寧靜,揚長而去。

  梁天凌拖著酸痛的身軀將房門打開。

  屋內一片漆黑但他不打算開燈,怕這樣會吵到床上熟睡的小傢伙。

  他將外套隨便一脫,就這麼倒在床上,可是空蕩蕩的床鋪登時將他的倦意一掃而空。

  他頓感不妙,迅速立起身將旁邊的床燈打開。

  眼前的一切,讓他愣住一瞬,怒火中燒。

  別說黎紫晏了,就連被子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回神過來,開始像瘋了一般在屋內四處翻找。

  但看見的,除了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衣帽間,再無其他。

  梁天凌喘著粗氣快步來至窗前,將窗簾一把掀開。

  當他朝下看的那一刻,被怒氣攻陷的雙瞳驟然一緊。

  消失的被子正躺在玫瑰叢間,而消失的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逃了……?」梁天凌圓睜的雙目布滿血絲,「她居然逃了!」

  他怒極反笑,陰森的笑聲好似邪靈的咆哮,比那滔天的怒氣還要懾人。

  下一秒。

  巨大的警笛聲響徹在幽靜一片的莊園內。

  所有人接到命令開始在莊園內展開大肆搜索。

  「什麼?凌爺的小兔子不見了?」老狼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舉著手電筒同時問道。

  「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跑掉的。你們幾個到那邊找找!」阿宗朝著遠處幾個手下喊道。

  「喲呵,想不到咱們還小看這隻兔子了,居然能在戒備這麼森嚴的情況下逃走。」

  「少廢話,帶著你的人在這邊找,我去那邊。」

  阿宗懶得說,遂帶著身後幾個手下朝其他區域跑去。

  老狼雖然吊兒郎當,但好歹也是梁天凌手下一員大將,做起事來那是毫不含糊。

  快速也帶著自己的眾多手下就地展開地毯式搜尋。

  然而,這場傾盡莊園所有人力的尋找最終還是一場空。

  黎紫晏是徹徹底底地逃出了莊園。

  不久後,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回別墅大廳。

  梁天凌仰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這麼多人的大廳愣是靜的出奇,因為他們都十分清楚,眼前這個人散發出的信號有多麼危險。

  他是活閻羅,是死亡的代名詞,他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這些無名小輩悄無聲息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好像從未來過一樣……

  良久,他抬起頭,森冷地雙眼審視著面前眾人。

  「昨晚值夜班的人,都有誰?」

  此話一出,不用多問,相關的人就已經在他們的臉上將恐懼表露出來。

  隨後稀稀拉拉地上前一步。

  梁天凌揉著眉心,用淡淡的語氣道:「限你們三秒鐘,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

  話音剛落,哀求聲哭嚎聲像是爆開的水管迸發在整間大廳。

  「凌爺,我們真的不知道小姐什麼時候逃的,求您饒命啊……」

  「凌爺,昨晚我們像往常一樣認真巡邏,真的沒發現任何異象啊!」

  ……

  梁天凌挑起眉峰,充血的雙目異常狠戾可怕。

  「是嗎?認真到一個大活人從你們眼皮子底下逃走?我看你們的眼睛乾脆別要了。」

  他尚未發令,兩個壯漢就甩出手裡的匕首向他們走近。

  「我說我說!」其中一人驚恐地看著冒著寒光的匕首,嚇得大喊道。

  梁天凌使了個眼色,那壯漢又將匕首收回,背手站到一側。

  男人抹了把冷汗,已是嚇到臉色發白。

  「我,我昨晚和阿B換班的時候,聽到別墅後面的叢林傳來動靜……我以為跟平常一樣,是野貓的聲音就沒在意……」

  叫做阿B的男人也顫抖著聲音說道:「那個時候是凌晨三點多,巡邏的人少,加上兄弟們真的很困,所以……」

  阿宗看著自己一心培養的手下,有些於心不忍,上前求情道:

  「凌爺,那兔子身材嬌小,夜裡穿著您的黑衣從草叢鑽過去,確實讓人很難察覺。我想,她定是趁人不注意鑽到垃圾車裡逃出去了。請允許我戴罪立功。」

  梁天凌閉上眼睛收回戾氣,緩緩嘆了口氣。

  想到剛剛檢查玫瑰叢時,那上面鮮紅的血跡,想必那人定是受了很重的傷。

  可是到底是有多想離開他,老鼠一樣丁點大的膽子卻敢跳下這麼高的窗台。

  怕疼的要命卻能在受傷這麼嚴重的情況下還能堅持逃走。

  還有那垃圾車,她居然也能強忍惡臭鑽進去。

  哪怕是這樣,也要從他身邊離開……

  想到這裡,他頭一遭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再大的怒火也被那種莫名的心痛掩蓋。

  「罷了,去找她,把她給我帶回來,否則,你們也都別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