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楚總覺得這樣的話太過無聊,可是從李米嘴裡說出來,就變的那麼動聽。
「好。」他看著李米。
「讓你小子聽話可不容易。」裴中厚在一邊調侃。
林子楚看了裴叔父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裴叔父什麼時候這麼有眼力勁了,為什麼還是單身?
如果裴中厚知道林子楚這惡意中傷的吐槽,肯定不會幫他。
從中和堂出來,已經是黃昏了,一行人才去衙門。
處理了巴頌,剩下的人就沒有那麼可怕。
他們到衙門的時候,蘇敬安聳拉著頭坐在牢房裡,整個人看著有些萎靡。
他抬頭看了林子楚他們一眼,然後點頭扣手裡的稻草,不想和他們溝通的樣子。
「提審。」林子楚冷漠的說。
大堂有些昏暗,一邊燃起了牛油燈,火光晃動,在黃昏的餘光里虛影很淡。
殺威棒敲著大堂地面,一陣肅穆。
林子楚也不拍驚堂木:「說吧,你是怎麼殺害莊槐生的。」
「大人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殺了莊槐生。」蘇敬安平靜的說「莊槐生早就離開我家了,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勾當,被人給殺了。」
「那你如何解釋這兩千兩銀子?」林子楚指著堂下放著的一個小包裹。
蘇敬安看了那一眼那個小包裹:「我在我家魚塘邊的木屋裡發現的,想占為己有,所以藏起來了。」
「你藏起來之後,為什麼不回家?」
「知道莊槐生死了,怕被誣陷,不敢回家。」
「為何怕被誣陷。」
「他是我蘇家的長工,平素又和我走的很近。」
「僱主和長工的關係。」
蘇敬安對答如流,一點都不慌張。
可是李米確定他就是兇手,越是完美的口供,越是讓人生疑:「我記得你是上午離開了建城,為何會在晚上才回家。」
「不知道怎麼面對家人,不敢回。」蘇敬安垂眸跪在那裡,看不出表情。
「可是你娘子說,你回去的時候,身上有血跡……」李米直接說。
「不可能!」蘇敬安猛的抬頭看著李米,隨即有些慌亂的低頭。
「為什麼不可能?」李米看著蘇敬安的樣子。
「我身上為什麼會有血跡?」蘇敬安故作輕鬆。
「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不可能。」李米走到中間「因為你穿的是莊槐生的衣服。」
蘇敬安低頭。
「我看過了,莊槐生的體型和你差不多,你們完全可以穿同樣的衣服。」
「那能說明什麼?」蘇敬安看向李米。
「那就要從周二牛搶劫』你』說起了。」李米看著蘇敬安。
「周二牛和人一起搶劫,是在槐樹口得了確切的消息,結果到那一天,說和他一起去的人不見了,而他剛好看到那個人說的搶劫目標,就自己動手了。」
「這種時候,所有人都會認為是周二牛撒謊,但是我們沒有判定周二牛撒謊,於是周二牛在獄中自殺了。」
「畏罪自殺很正常。」蘇敬安不在意。
「對,像周二牛這樣的人,畏罪自殺很正常,但是他卻是被教唆自殺的,而且有人給了周二牛姑姑銀子,讓周二牛姑姑教唆的,這就不正常了。」李米看著蘇敬安「你還記得你知道周二牛死的時候的表情嗎?」
蘇敬安不說話。
「你很平靜,好像知道周二牛會死一樣。」李米走了兩步「對一個丟失了大量銀子的人來說,搶劫的人死了,銀子可能找不回來了,你不是生氣,而是平靜,這就很不正常。」
「我自小木訥,反應和別人不同。」蘇敬安不以為然。
「你可以狡辯。」李米不在意「接著莊槐生死了。」
「莊槐生生的強壯,卻被人在背後用鈍器反覆砸死,絲毫沒有反抗,證明他當時根本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做。」
「而我從你的妻子那裡,知道你和莊槐生的關係,宋仵作的驗屍文書里,標明莊槐生陽器有損,我現在只要讓衙役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就真相大白了。」李米看著蘇敬安。
蘇敬安瞬間一臉通紅:「不用。」
「那就是承認了?」李米看著蘇敬安。
蘇敬安側目看著李米:「你怎麼知道周二牛沒有撒謊。」
「因為周二牛搶的是和你身高衣著差不多的莊槐生。」李米之前不敢確定,現在可以確定了。
「那天你到城裡說被搶了,我注意到你的衣著,有被撕破的地方,但是從被撕破的紋理上來看,基本上都是從上面撕破的,這就不正常,而且就周二牛的體型,竟然沒有把你打傷,而那樣的傷痕出現在莊槐生身上。」
「所以,周二牛搶的是莊槐生,自然什麼都沒搶到,偏偏你們還都能描述出對方。」
「只是你沒想到,官府能那麼快就抓到周二牛,你擔心查到莊槐生頭上,進而查到你,所以就殺了莊槐生。」
「你殺莊槐生的時候衣服上濺了血,就穿著莊槐生的衣服回去了,你就確定,你穿的衣服上沒有血跡。」李米看著蘇敬安。
這個主意是蘇敬安想出來的,自認可以瞞天過海,把家裡的銀子變成自己的銀子,沒想到竟然被看的透透的。
他苦笑著搖頭:「栽在你們手裡,我認了,莊槐生的確是我殺的,我想繼續留在蘇家,他想帶著銀子遠走高飛,還以這件事威脅我。」
林子楚和李米對視了一下。
「你的目的就是那兩千兩銀子?」林子楚看著蘇敬安。
「對。」蘇敬安點頭「家裡的什麼都是大哥的,我要點銀子怎麼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奶奶之所以讓你帶著銀子來城裡,就是想用那兩千兩銀子在城裡置辦一些產業給你。」李米看著蘇敬安。
蘇敬安嗤笑:「不可能,她總是說什麼長幼有序,要有規矩,就因為我是次子,就應該什麼都沒有。」
「真的。」李米看著蘇敬安的樣子「蘇婆婆親自給我說的。」
蘇敬安的眼眸低轉了一下,依然不相信:「如果真是這樣,她為什麼不直接給我說。」